碗里面的饭分了些给小敏后,阮软拿起筷子吃起来。
米粒好多都是生凉的,吃进去硌牙又硌胃。阮软若无其事的咀嚼着。
见她吃的蛮香的样子,小敏忍不住问:“你吃得惯吗?”
“为什么吃不惯。”阮软笑了笑:“以前我没钱的时候,一杯凉水一个馒头撑过一整天,现在至少有饭吃。”
“我以为你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她只是个普通人罢了,生活在繁杂社会中简单人物,一个用力去生活,去生存的凡人。
饭吃完了,阮软站起来将耳朵贴在墙边,没听到任何声响,不知吴彩可找到人来帮忙了。
她问:“你们可知道那群人要将你们卖到哪里去?”
有人答:“去那个地方离这似乎很远,之前我听他们提过一嘴,似乎是要走水路。”
此时有姑娘们哽咽起来,两眼泪汪汪的。
她们要被拐去的八成是什么个窑子之类的。那周大娘说了,干净的身子能卖个好价钱。
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悲惨的生活,一个个抱着自己小声啜泣。
“都别哭了。”阮软皱眉道:“若是想回去,今夜便试试我的法子。”
试试或许还有生机,不试,那就一丁点儿生机也没有。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人呐,就算是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也得祈求着身上有根树枝接住自个儿。
抱有希望就是你最大的希望。
入了夜,气温愈低,所有人都抱着胳膊打哆嗦。
此时,昏暗的小黑屋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很快,周大娘打开门走进来,只见那群姑娘们满脸惊恐的蹲在地上,而那昨日刚到的小敏则像是见了鬼似的。
嘴里呢喃:“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她的身边躺着的正是昨日穿的无比华贵的女子。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周大娘皱了皱眉头,走到阮软站着睨了眼。
门口的两个大汉都没进来,懒散的站在门口。
反正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前几日从这间黑屋子里抬出去了两个姑娘,都是没了生气儿的。
对于他们而言,死个人算不得什么。
“装死的吧?”
周大娘嘀咕,从腰间取下一条长鞭,用力朝阮软的身上抽过去。
一共打了三下,皮开肉绽的声音听的让人心惊。
见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周大娘撇了撇嘴嘀咕:“该不会真死了吧?”
正蹲下,准备伸手探阮软鼻息,地上原本“昏死”的女孩突然张开眼睛,与此同时,一把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依旧是苏羡送的那把,阮软出门时便一直别在靴子旁。
“嘘,刀剑无眼。”阮软压低声音,勾了勾唇角命令:“将外面的两个大汉支开。”
周大娘咬了咬牙,没想到她居然会被算计了。
随着脖子上的痛感加深,她只能妥协,对外面喊道:“你们两个接几桶凉水来,我要泼醒这个女人!”
“是!”
大汉不疑有他,甚至都没有往里面看便直接离开。
反正那群胆小如鼠的女人也不敢跑!只要周大娘一人就能吓住她们!
可人刚走,阮软毫不犹豫的,一刀抹了老女人的脖子。
这家伙作恶多端,手底下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姑娘的性命,早就该死了!
姑娘们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的惊叫呼出来。大家配合的很默契,昏暗的小房子里异常安静。
“接下来看你的了。若是你们二十几个女人加在一起,连两个大汉都解决不了,那就只能等死了。”阮软冷声道。
大家相互看了眼,握紧自己的拳头。
找了个身材与周大娘最为相似的女子换上了她的衣服,然后背对着门外。
至于那尸体已经被姑娘们挡在身后,遮的严严实实。
等两名大汉提着水进来,发现“周大娘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昏死”的阮软还保持原来的姿势。
少头发的大汉道:“周大娘,水拎来了。”
“放下吧。”
将水桶放在她身后,觉着有些不对劲。这周大娘的声音怎么变了,而且......身形显得些许消瘦。
大汉拧眉,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突然,两人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回头,只见瘦弱两个女人阴沉沉的看着自己,还没感应过来,脸上便被撒了把难闻的粉末。
接着,二十几个女人一拥而上,有的抱住大汉的腿,有的捂住他们的嘴巴,有的用力撕咬他们的肩膀。
大汉吸入了昏死毒,根本就没有力气,头晕目眩间看见一群女人如同海浪似的朝自己扑过来,想喊,嘴巴却被捂住。
二十几个女人疯了似的,拳打脚踢,将所有的不满情绪发泄出来。
直到两个大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她们这才瘫软坐下,脸上扬起喜悦的神情。
她们做到了!原来这两个魁梧大汉,也不过如此。
成功解决掉三个。
阮软从地上站起来,取走周大娘手中的钥匙,然后道:“现在一起逃的话,目标太大,我先出去打探一下情况,看是否有机会逃出去。”
小敏拽住阮软的手,“你会回来救我们的,对吗?”
“如果我没回来,就说明计划失败了。”阮软出去,将木门锁起来。
这是一处较破的院子,落座在山脚下除了小黑屋比较严实以外,其余的门窗都摇摇欲坠,在风里摇晃发出凄惨的声音。
“都给我喝!吃好喝好。”
阮软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空旷的院子中间坐着一群大汉,他们打扮基本都是土匪的模样,甚是凶悍。
“有点麻烦。”她躲在暗处,眉心紧皱。
若是想出去必须要经过空院子,可二十几个姑娘全都想出去,除非穿上隐形衣,否则很难不引人注目。
只能期盼他们能全部喝醉了。
院子里的人喝酒吃肉,猖狂肆意,很快酒坛子见了底,其中一个男人看向桌角的那个小厮,“瘦子,去打点酒来!”
被叫的瘦子与其余大汉显得格格不入,身材单薄,畏畏缩缩的坐在旁边不敢说话。
“听到没有?”大汉一脚将男子踹翻在地上。
“是。”
南喻沉默着爬起来,低头往前走去,就像个受气的闷葫芦。
大汉们见他这幅样子,纷纷大笑起来:“瞧瞧,一个男人活成这幅样子,实在是窝囊!老子就那么轻轻一脚,便把他踹翻掉!”
众人笑声震天,南喻涨红着脸往前走。
见人朝自己的方向过来,阮软侧身掩藏在墙后面着,等瘦弱男子经过后,她悄悄地跟上。
瘦弱男子走进小黑屋隔壁的房里头,一打在墙上,满眼的愤恨。
靠里的墙前垒了好几坛子的酒,南喻走过去抱起两坛子。
再次转身回头时,他被门口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哆嗦,手中的东西也险些落掉。
阮软依靠在门边,指了指南喻的腰间:“你的荷包挺别致。”
南喻立马将酒坛子搁在地上,取下碧色的荷包塞进自己的怀里。
“你是何人?”他打量着蓬头垢面的女子,
此人站姿显得些许痞气,脸上虽然污脏,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是漂亮,充满着灵气。
没有回答他的话,阮软问:“请问你腰间的荷包,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你是从小黑屋里面逃出来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南喻有些错愕,很显然是没有料到,居然有人能从黑屋里面出来!对了,刚才他走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看见之前守门的大汉!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显然都不在一个点上,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阮软抿唇,垂了垂眉,试探性的问:“你之前是不是在张家做过事。”
“你,你到底是谁?”
翘着他这般惊讶的模样,阮软心里更是确定了。
她看着南喻的眼睛问道:“荷包里头的药可还好用?”
“是你!”南喻惊呼。
果然是他!
记得当时吴彩被逼嫁给张家傻儿之时,阮软曾与小翠去爬到院墙上打探过消息。
当时那个傻子正在花园中殴打小厮,阮软暗自出手将人救下。
之时当时她是在暗处用石头砸跑傻子,然后将药瓶塞进荷包中,扔到受伤小厮的面前。
从记忆中回过神,阮软道:“没想到这荷包你还留着呢。”
“是你救的我!”南喻眼里漫上喜色,激动的跑上前一把握住阮软的手,当即跪下。
阮软将人扶住:“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若不是你......当时我可能就要被那张家傻子给打死了!”
“我就是随手扔了个石头而已。”阮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你不是在张家做奴仆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此时说来话长!”南喻张了张口,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着阮软就要往外走,并且道:“你不能待在这个地方,快走,快走!”
“等等。”
阮软抓住他的手腕,眸色凛然,语气坚定的说:“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南喻顿住。
......
夜风渐起,乌云遮月。
抱着两大坛子酒,南喻一路小跑着回到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