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小翠给王恒逸倒了杯水,心里不免感到些许愧疚,她那一棒子把人打成了呆不呆邪不邪的模样,尽做些憨傻的事情。
“呼呼呼。”王恒逸在吃完五碗饭后又喝了六杯水,一边喝着一边瞄向阮软,生怕人跑了似的。
“小阮,为什么他把你当做是娘亲了?”小翠疑惑。
“兴许是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就像是小鸭子出生后,第一眼看见谁就认定谁。
阮软揣摸着,应当就是这个道理。她正准备上楼找觉星觉月一起商量如何安置王恒逸,楼上传来响动。
“啪!”
“哐当!”
“噗呲!”
“碰!”
二楼的黄金阁传出无比“热闹”的声音,只听的云妖大喊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之后,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觉星觉月抱着长剑下楼,一脸冷漠的走到阮软身边。
觉月道:“我看那小子不爽,打了一架,他跑了。”
觉星:“我没打架,我是切磋。”
阮软:“.....”你们两老人家不能委婉些,打个架居然也如此理直气壮!不过她现在无暇顾及旁的,指了指泪眼汪汪的王恒逸,“要不我们还是先把他们送回家吧?”
“我不要!”
王恒逸大叫起来,索性瘫坐在地上抱住阮软的大腿,“你若是再抛下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气势汹汹, 咧着白牙。
“王恒逸,我不是你妈。”
“你就是。”
他死死的抱住阮软的小腿。
此地的动静引来其他客人的视线,他们笑嘻嘻的看着热闹。
“将他们拉开。”
觉星与觉月一人拖住王恒逸的一条腿,谁料刚准备拽的时候,姓王的便张开嘴,一口咬到阮软的小腿肚子上。
“嘶!”阮软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被拉他了!”
“在拉我就咬母亲!”王恒逸咧着牙威胁。
觉星:“......”
觉月:“......”好想把他的牙给打碎!
小翠见那口咬的不轻,心急如焚:“小阮,现在可怎么办啊!”
王恒逸死活不松手,阮软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回家!”
.....
花玄楼
苏羡正与诸位管事商讨救助凭民村一事,着文叔亲自押送粮食过去。
“主上,那凭民县的父母官早就勾结当地官员,私吞了朝廷救济粮。今年又逢大旱,那地方现在已经是饿殍遍野,光是我们送去的供给粮食,恐怕只能缓解数日而已。”文叔语气悲怆,从怀里掏出收集来的情报。
里头有张当地画师所绘之图,荒凉的街道上,乞着如潮,竟还有两人在易子而食!
苏羡看完为之气愤,道:“将这张图转交御史大夫杜大人,他为人清廉爱民,不会坐视不理。”
“至于救济粮......从花玄楼下的粮铺子调出一百担......”
“主上!没有那么多了。”粮仓的掌柜的立即捧手禀报:“今年旱灾,先前已经救济了不少难民,如今最多只能凑出五十担。”
苏羡沉思片刻,突道:“听闻狡兔山附近不太平?”
不错。文叔点头。那地方距离花玄楼数百里,据探子传回的情报说,狡兔山的土匪屡次作乱,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而且这帮恶贼狗的很,从来不劫附近村落的家舍,而是专门攻讨远处的寨子,抢到银钱粮食就跑,时而还会分些给山脚的村民。
因此,每当有人想攻打狡兔山时,这地方的村民和官员便会群起维护,这样一来更是助长土匪的嚣张气焰。
文叔听苏羡提及狡兔山,不禁眉头一皱,“主上,您莫非是......”
那地方确是物资丰饶,若是能抢些个好的来,倒是能解燃眉之急。
“主上啊,我们是正经人。怎么能去做抢劫的买卖。”粮仓的周总管摸了摸胡子,“这要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多没面子。”
苏羡站在书桌前,整理了袖口,长眉往上一挑:“抢劫?明明是匡扶正义。”
文叔跟着笑道:“没错,所谓劫富济贫,是我们抢回百姓原本的银钱,再归还给他们,怎么叫抢呢?算不得,算不得!”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个人诺。”周总管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次次都这般,到时候江湖上的人怎么说我们,还要不要名声啦?”
“若是能换百姓的命,”苏羡语气坚定,“名声不要也罢。”
本就是虚化之物,要或是不要又有何干。
事已至此,周总管哼了哼:“下不为例!”
这便是同意了。
商议完所有的事情,大地披上余晖。走回房,空无一人。
小姑娘怎的还没有回来,说好只是出去吃饭的,掐指算来已过数个时辰。苏羡皱着眉头,若是没见着她的身影,心里便感到不踏实。
“主,主上......”
觉星刚进院子便看见苏羡,心虚的做了个揖,目光闪烁,显然有事在瞒着他。
“她呢?”苏羡问。
“不,不”
“什么?”苏羡冷眸射来,将对面人吓得一哆嗦。
他只能硬着头皮:“被,被,被咬了,现在正搁白大夫的院子里......”
“被咬了?狗咬的?”
“不......”觉星摇头,“人咬的。”
眼前的黑影快速略过,当觉星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主上的踪迹。他立马抹干额上的汗珠子,然后按照阮软的吩咐,回房取了些桂花糕。
“松口!不然我掰断你的牙!”觉月语气阴冷的警告。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恒逸便咬得更狠,疼的阮软直喊,“都别说话了,我求求你们了。”
“阮姑娘,这种人不能惯着,我现在便掰断他的牙!”
阮软惊呼:“啊!”
又是一口啃在她的腿上,王恒逸就是不松嘴,双手像是钳子似的将人束缚住。
“住手!”阮软喝住觉月,“你再挑衅他,估计到时候人没拉开,我小腿上的肉就要被咬掉了。”
“可!”
“觉月,你闭嘴。”阮软苦着小脸,“再说话我就把你的牙掰断。”
“......”
几人呆在院子中间,已然僵持许久。白大夫则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摸着下巴看着阮软腿上挂着的男子,若有所思。
“从前我倒是看到个被狗咬的人,之后就好似变成狗似的,到处乱叫咬人。”白大夫啧啧嘴,“可这人却是奇怪,只要一听见觉月兄弟说话便开始咬人。”
“哼。”
王恒逸固执的翻了个白眼,反正他不松手,否则母亲会跑的。
阮软欲哭无泪,耐了性子温柔的对他说:“逸逸啊,松手松口,母亲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他是小孩子的心性,要顺着来。
“不要。”王恒逸拒绝,“你若再抛下我,我便咬你咬你咬你。”
“你再咬我就把你的牙给拔了!”阮软也气了,索性蹲下来与他面面对视,两人的目光中都透着倔强。
“哇!”王恒逸鼻子酸了,嚎啕大哭:“母亲要拔我的牙!”
哭了几声后有吸了吸鼻子,愣头愣脑的冒出一句:“你拔我的牙,我便咬断你的牙!”
说着,突然伸长脖子,双唇朝阮软贴来。
“啪!”
不知何时出现的苏羡一巴掌拍在王恒逸的嘴巴上,双目簇起火焰,“找死。”
随后一脚狠绝的踹到他的胸口,那人便往后滚了数米。王恒逸这番被打的一激灵,缩了缩脖子,看见苏羡后像是见了鬼似的,双手抱在头上跑开,最后躲在药架子后面蹲着。
旁人无论怎样威胁恐吓都毫无作用,结果苏羡只露个面便将人吓得逃开了!
阮软热泪盈眶,看见他的那一刻忍不住鼻子发酸,哽咽道:“你来了。”
“哪儿被咬了?”苏羡上前询问。
“腿......”
二话不说,苏羡将人抱起,对觉月道:“放傲犬。”
“是!”
不一会儿,觉星捧着桂花糕回来,阮姑娘却不见了踪影。白大夫的院子充满狗吠和男人的叫喊声,只见王恒逸被追的到处乱跑,嘴里还在喊以后再也不咬人了!
他走到觉月身边,取出纸袋里的桂花糕啃了口:“阮姑娘还说要用桂花糕才能将王恒逸的嘴巴哄开,依我看,狗爷出马便够了。”
顿了顿,“这用狗追人的法子,谁想的?”
觉月:“主上。”
“不愧是他。”觉星眯着眼睛,笑容荡漾。
......
被夸的苏羡此时正蹲在床前,动作小心轻柔的撩开阮软的裤脚,只见小腿肚子上被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正往外渗出血丝。
“疼吗?”他皱眉。
“不疼。”阮软吸了吸鼻子,眼睛有点泛酸。
苏羡说:“在我面前不需要掩藏情绪。”
“疼。”
不知怎的,阮软平日引以为傲的坚强突然就倒了墙,心里堵堵的发涩,好生委屈。
上了药,苏羡对着她的腿脚轻轻吹了吹,好像这样子便不会再疼了。
“苏羡......”
“嗯?”
阮软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敛了眉,苏羡起身坐在她身侧,道:“需要理由吗?我想做的事情,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