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山顶。
赵涉川将李寰安葬于此,那把大刀与之合葬于一起。他本想立着个碑,可思来想去,也不知在这上方刻些什么,便就这么插着块石碑,在右手手掌划开一道口子,让血一点点滴在石碑上方。随后,便自身边提起个酒坛子,倒在这石碑之前。行礼之后,便转身看向身后的赵思思。
山顶上的风夹着些雨,吹在身上有些冷,但赵涉川看人的眼神,更是冷得令人害怕。
“你还好么……”
赵思思本想安慰他,可见着他的眼睛,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人在江湖,生离死别本就不可避免,在下早已看澹。”
赵涉川没有再说下去,自赵思思身边走过。那般身影,与往日洒脱不同,多了几许落寞。即便什么也不说,可自那略有些憔悴的脸上,赵思思依旧是明白,这故去的,应是赵涉川心中最重要的人。
“姑娘要在雨中呆多久?”
见着赵思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赵涉川出口说道。
“啊……”
“入夜天凉,若是染了风寒,韩大阁主可又该罗嗦了。”
赵涉川退下外服,自赵思思头顶披下,将赵思思裹在其中。随后,便是自顾自地往前走。赵思思见状,亦是加快脚步跟上。
一路二人无话,便就这般沉默的回了这福星镇。其间虽是对视过几次,但大抵都是尴尬一笑。赵思思虽是知道他内心痛苦,可偏偏可这般表现,自己也不好说些安慰的话。直至见了韩少冰,这般氛围,才被打破。
韩少冰似乎是早就知道这二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早早便煮了姜茶,为他们倒上。内屋亦是早就烧好热水,见着赵思思喝完姜茶,便催促着她赶忙去泡个澡。
“早些休息。”
韩少冰看着赵思思走进内屋,温柔说道。
见着赵思思关上门,他这才走到赵涉川面前,示意赵涉川站起来,而后便是一个拥抱,让赵涉川触不及防,直接一只手抓着韩少冰的衣领子,将他拉开。
“吃错药了?”
赵涉川两眼瞪着韩少冰,语气略有些不爽地说道。
“李寰将军的事,我见着了。你一向只会把事情压在心底,不会流露,亦不会发泄。作为浮星阁阁主,理当给你个拥抱,安慰下你那受伤的心。”
说罢,韩少冰又是张开双手,扑将上去。
“休要胡来,离我远点。”
赵涉川立马将天阿横于自己身前,挡住韩少冰。
“罢了,不与你闹了。”
韩少冰轻笑,自一旁拿了三个酒杯,一一斟满,随后一杯递与赵涉川,一杯捧在手中,余下一杯,敬了李寰。二人相视,一阵无奈苦笑,却也不多说些什么。
兴王府。
朱知看着受了伤的范奇,听着那天机石丢失的消息,脸上却毫无表情,手中盼着的核桃却是一点点出现裂痕。带到范奇说完的时候,这核桃刚刚好裂开。朱知自拿起个签子,将肉挑出来,倒到一旁的碟子中。碟子里盛着的,是萃取出来的,精纯的人血。
待范奇说完,朱知站起身来,将那碟子捧在手中,一步一步走向那范奇。范奇见状,赶忙低下头去,脸上满是惊慌。
“你闻闻,好闻吗?”
朱知将那碟子递到范奇的鼻子边,开口说道。
那碟子上的人血,比之其他,更是腥臭无比。只是这一点气味钻入鼻子之中,范奇便有一种恶心之感,脸色变得铁青。
“来,把它们吃下去。”
朱知硬生生掰开范奇的嘴,将那一碟子人血夹着核桃全都灌入范奇口中。随后,范奇口中便是一股极其怪异的味道,令他觉着浑身发冷。那血还未流至胃中,便已经是恶心得翻江倒海,两眼发红,眼见着就要吐出来了。
但朱知便是这般捂着范奇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直至范奇彻底将那人血核桃咽了。随后,范奇便在这大堂内,吐得是人仰马翻。
“本王!为了活命,为了不让这半边脸也毁了,为了这四肢还能动弹,日日夜夜都得喝着这东西!你觉着恶心,难道本王还能觉着它好喝不成?现在,你竟敢跟本王说,天机石全丢了!全丢了!那玉流矿三年才产出一颗天机石,你现在敢跟本王说,六颗天机石,毁得毁,丢得丢,一颗没剩下!你这废物哪来的脸回来!”
朱知一脚踢在范奇脸上,随后又狠狠踩了范奇几脚。
“你杀了李氏兄弟有什么用?本王要的是他们的命吗?本王要的是能孕育成品的天机石!你巴不得本王日日夜夜吃着这猪都吃不下去的东西是吗!你想看本王笑话是吗!”
朱知盛怒,对着范奇一顿拳打脚踢。范奇虽是委屈,可也不敢回话,只能忍着,让朱知发泄怒火。
“我王息怒,范主事只不过太过信任那李家两个废物罢了。”
一面色白如粉面的男子自门外走进来,他那尖细的声音,一下子便引了范奇的注意。他抬眼一看,那男子穿着一袭金色长袍,手中拿着一黑色长鞭,扭着胯慢慢向他走来。那双充斥鄙夷的眼睛,直接是将范奇惹了火。他可是对面前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孽熟悉的很——林霄,领大都督职位,前阵子刚从前线回来。
见着林霄,朱知倒是将怒火卸去一半,回到椅子上。随后,便自身旁拿了条毛巾,擦了擦手,紧接着便是砸在范奇脸上。
“呵呵,我王,天机石丢了,只管让范主事去查出来下落便是,何必如此动怒?”
“少废话,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自然不敢辜负我王厚爱”,林霄递上一竹简,又鄙夷地看了一眼范奇,缓缓说道,“风来镇前些日子遭了难,郝林郝风两兄弟先后毙命。但他们留下的那些坑坑洼洼里,倒是有些蹊跷。臣于是带着一千铁甲卫昼夜不歇地将风来镇翻了个遍。果然,这底下,大有玄机。”
说到这里,林霄闭上嘴,神秘地笑了几声。
“少卖关子!”
“我王训的是,臣知错。这底下,竟是有一座地下宫殿!这大门上方,竟是有九龙腾的凋刻图纹!”
听着这话,朱知立即是站了起来,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