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不会真的有鬼吧!”
赵思思躲在方正身后,瑟瑟发抖。
“你们几人皆没开过天眼,自然是见不着的。为自己性命着想,待鸡鸣之时,便自行离开吧。否则,被那些邪祟盯上,只怕就再也见不着太阳了。”
老伯说完这些,便起身前往祭台,为两盏长明灯添油。这四人算是被这老伯的故事唬住了,再也不敢胡乱走动,只愣愣地啃着手中的面饼。
天亮鸡鸣,赵思思等四人赶忙爬起身,马不停蹄地往风来镇的镇口跑去。见着刚回来的老伯,他们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是顺着小道,一路飞奔。
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便见着这山头尽是坟包,坟前皆是点着两根白烛。这番景象,可给他们吓得一哆嗦,当下也没了其他念想,只顾着埋头往前冲,直至午时,才离开了风来镇周遭,离开那阴森无比的地方。在山脚下寻摸了许久,这才见着一位赶车的,商量一番之后,便往着东边的福星镇而去。
一路上,他们可是连一口水都不敢喝,只怕是耽搁了时间,那老伯的故事,可是真真在他们心里留了个阴影。幸而福星镇离得不是太远,黄昏时分,便到了镇口。进了镇,寻了个客栈住下,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
“小二,再来四碗饭!”
“来咯!”
靠着窗的桌子上,赵思思捧着个碗,也不顾什么形象,死命往自己的嘴巴里塞饭。她的三位师兄,更是夸张到几乎要将碗吞到肚子里。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他们这才打了个饱嗝,瘫在椅子上,满足地喝着一口茶。
“得亏是跑得快,不然又要饿上一天。”
白无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松了一口气,随后满意地打了一个嗝。
“太平天下,怎么就有了这么个地方,真是怪哉。”
方正想着老伯说的话,总觉着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偏偏又想不出来些所以然,当下也不再想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师兄,你就是在学院里呆得太久了。”
赵思思眯着眼,随口说道。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师妹这等天赋,不过两月,就能参加九州历练。”
秋与世叹气,这一醒来,赵思思就说她要去历练了,可真是让自己觉着羞愧。修行数年,竟然不及一个小姑娘修习一个月的。
“还好是能出来,不然迟早闷死在学院里。”
赵思思看着窗外,突然见着一个白色身影,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那般身形,倒是有些熟悉。
“师兄们在此坐着,我寻个地方方便方便。”
赵思思嘿嘿一笑,随后便自这客栈跑了出去。方正摇头轻叹,一个姑娘家,倒是不怎么注意自己的形象,活像个假小子。只不过也好在她是个假小子,这才不至于拘泥于礼数。若非如此,这番历练,可就真的会十分无趣了。
街边拐角处,赵思思左顾右盼,偏是找不到在窗口见着的那道白色身影,一时之间,竟是觉着自己看走了眼。随即有些泄气,她便耸了耸肩,无奈转身,准备回客栈。却是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的怀中。她起身一看,赵涉川那双银童,正盯着自己。
见着真是赵涉川,她倒是觉着欣喜,也不顾这周遭的人的目光,便是扑到赵涉川怀中,紧紧锁住赵涉川的腰。靠着胸口,她能听着赵涉川那有力而平缓的心跳,彷佛寻着了个安心的地方,还有些紧绷的神经,可算是彻彻底底放松了。
赵涉川没有说话,任由她就这般抱着。人来人往,两人就这般站在人流之中,一动不动。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赵思思抬起头,轻声问道。
“在下来此,是有要事。遇上姑娘,纯粹巧合。”
“嘿嘿,不管怎么说,能见着你,我就不怕了。”
赵思思心安地依偎在赵涉川怀中,用手轻轻拍了拍赵涉川的胸脯。
“你可不知道,我差点没命了。”
赵思思叹了口气,将风来镇的事情,与赵涉川说了一遍。回想着那老伯说的话,她的胸口,可是跳动得厉害。
“倒是有趣。姑娘若是躺够了,便自起来吧,在下还有要事。”
听到这话,赵思思这才红着脸羞答答地起身,与赵涉川相对站立。只是看着赵涉川那突然浮现的得意模样,她感觉有些不妙,马上开口问道:“你不会想去风来镇吧?”
按着赵涉川的秉性,若他真想去风来镇,任凭是这故事多唬人,可都拦不住他呀!
入夜。
风来镇。
赵涉川御剑飞行,眨眼之间,便到了这风来镇。此时老伯,正准备着法事,见着赵涉川,他也只是抬着头,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沿路摆上一样又一样的祭品。随后,他从这祭台桌子下掏出道服换上,手中铃铛摇个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只是这眼睛,却总盯着那站在一旁的白衣身影。
一切照着昨日一般进行,只是不一样的是,这赵涉川全程不发一言,亦不做任何退后。彷佛这周遭的阴森可怖,在他眼里,不过日常。甚至是刚摆上的祭品,他都拿在嘴里,慢慢咀嚼。老伯见状,便是走了下来,将他手中的祭品夺下,放回原来的位置。
“后生,对死者要尊重些。”
老伯开口训道。
“老先生说的是,对死者,可真是要尊重些才是。”
赵涉川话里有话,倒是惊得老伯脸色一变。但很快,他便恢复原来的神情,回到祭台之上,继续着自己的法事。只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却全都在赵涉川身上。
法事毕,老伯一如既往,烧了摆的整整齐齐的纸人,然后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开始吃着干粮。赵涉川却也不说话,就这般干站在老伯对面。
“这里已经不是以往的风来镇了,若是没事,还是快快离去吧。”
许久之后,老伯开口劝戒道。
“在下偏爱这等风景,这才不远万里赶来。若不呆上些时日,只怕于心不甘。老先生,便请行个方便吧。”
赵涉川冷冷一笑,笑得老伯心里十分不舒服。只不过,见着劝不动赵涉川,老伯也只能低着头继续吃自己的干粮,不再作声。但他的双眼,已经是凶光乍现,那袖中,隐约能见着寒芒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