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剑法,分梅兰菊竹四部,每部十二式,共计四十八式。凌霜傲雪,不争于世,谦谦君子,遗世而独立。故而君子剑法,出剑凌厉,行招飘逸,潇洒磊落,不拖泥带水。动而有道,行必有正,仁义无双……”
一大早,老道便将赵思思从睡梦中吵醒,带到思过崖下,瀑布之前。本就有点起床气的赵思思,加上这天气愈来愈冷,更是心不在焉。也不知昨夜自己脑子里是不是装了水,瞎听那老头儿忽悠几句,竟然答应他学什么君子剑法。
他要真认识赵涉川,岂能在这里和自己闲聊?
但面前的老道可是教的十分认真,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行云流水。剑气所到之处,空中落雪,自然而然避开,落在四周。于之雪中舞剑,虽是动作缓慢,可那老道身上竟是不沾一片雪花,着实功夫了得。
“我刚才所说,可都记着?”
这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想起来,赵思思下的一个趔趄。她这才意识到,老道已经将所有剑式都展示完了。她试着在脑海中细细回想,方才四十八式剑招,似乎也只记得其中三两式,后面因为犯困走了神,一点也没记着。
“有些走神,记不得多少了。嘿嘿,您老受累,再舞一遍可好?”
赵思思尴尬一笑。
“老道问你记着刚才所说没有?”
赵思思再一回想,立马点了点头。怪哉,这招式自己记得零星半点,可偏偏这心法口诀,倒是记得一清二楚。莫非自己天赋异禀么?
“如此便可。君子剑法,在意不在形,悟透了这‘君子’二字,这剑法,你自然便能熟络。”
老道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身后取了个酒葫芦,哐哐喝了几大口。喝了这几口,他便将手中长剑丢给赵思思,示意她练剑。只是这已然忘却的剑式,单靠心法,又怎么能使出来呢?她满脸疑惑,但老道依旧是坚持让她舞剑。
无奈之下,赵思思只能硬着头皮,将那零星片段随意耍出来。招不成招,松松垮垮,只舞动几下,她就泄了气,随手将剑丢到一边,躺在雪地里不起来了。赵涉川的千思见解里,偏偏没有跟剑法相关的东西,着实让她难办。
“你这小妮子,走了捷径,就生了惰性。如此浮躁心性,何时才能练成?”
“我本来也没想练……”
赵思思喘着粗气,没好气地回答道。
“这可由不得你了!”
老道翻起身,大手一挥,狂风骤起,将没有防备的赵思思吹飞至半空。而后又是一握拳,赵思思便掉入这瀑布湍流之中。冰冷的流水,一下子就让赵思思精神起来。
“老头儿,你疯啦!”
“老道本就是疯疯癫癫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好生在那瀑布之下精心打坐,领悟心法。你要静不下来,老道就一直把你往水里扔。只要你能在瀑布下打出一部剑式,老道就把你捞回来。”
赵思思本想破口大骂,可架不住这冷得刺骨的瀑布一直拍打着自己的后背,那张开的大口莫名吞了几口水,差点呛死。她赶忙盘腿而坐,让灵气游走全身,好抵御这一时的寒冷。可这毕竟也只能是一时,若想彻底离开,只能按着老道的话去做。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法,散作乾坤万里春。”
赵思思借着冰水平静心神,缓缓念着老道教的心法口诀。
不慕殿。
谭炎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急匆匆地冲到土院。眼见看不到赵思思,他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当下便是一掌打出,烈焰呼啸而出,直接将不慕殿的门匾烧成灰尽。在里头上课的弟子见状,赶忙偷偷从侧门离开,去给郭奚通风报信。
没过一会,郭奚带着一身酒气出现在不慕殿前。见着谭炎,她笑嘻嘻地上前,搂着谭炎的脖子,却不想肚子胀着,冷不丁打了个嗝。谭炎大怒,以为郭奚这是再挑衅他,当即将郭奚高高举起,狠狠摔在柱子上。
“师尊!”
那几名弟子见状,赶忙上前要将郭奚扶起。郭奚却只摇了摇手,让他们退下。随后,他又走上前,拍了拍谭炎的肩膀,这一次,又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嗝,直接熏得谭炎气急败坏,一拳将郭奚打飞数十步远。
“姓郭的,你敢挑逗老子!”
谭炎一个弓步非上前,双拳紧握,对着郭奚快速出拳。那拳头速度之快,便是空气都撑不住燃起来。哪知郭奚根本不惧,只随手幻化出一张土盾,便任由谭炎发泄。待谭炎收手,他这才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向谭炎行了个礼后,便又大口喝着酒,丝毫不在意谭炎为什么而来。
“郭奚!你今日必须将那妮子交出来!给我火院一个交代!”
谭炎见郭奚就是块烂泥,也不再跟他多费力气,直接开口要人。
“什么交代?我可欠着你的酒钱?哈哈哈哈哈,若真欠着了,待我哪日有了钱,一并还了不就行,何必劳师动众呢?谭师兄莫要这么大火,来,喝口酒,消消气。”
郭奚笑着,一面将酒递到谭炎面前。
“少给老子打哈哈!你那妮子把我爱徒打成残废,难道就想不了了之?”
“严重了,严重了”,郭奚伸手用力拍了拍谭炎的肩膀,后者直接一把甩开,“谭师兄的爱徒,怎么能够轻易被人打残废呢?要知道,师兄培育的几代爱徒,那年年都是这子规学院一霸,只有打废别人的事,怎么可能挨着别人的打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把人抬上来!”
谭炎大喝一声,随后四名弟子抬着担架,自身后缓缓走来。这担架之上,便是躺着祝习宇。如今的祝习宇,两眼紧闭,面容憔悴,下半身被纱带缠得死死,右手之上还带着子规学院的护命符。若没有这护命符,恐怕祝习宇早就一命呜呼了。
见着祝习宇躺在那,郭奚才意识到,事情远要比自己先前了解到的要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