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同志，你看我善良正直的样子，像那种不着调的人吗？”

“还真不好说！”杜娉婷品了一口茶，不咸不淡的说道。

金涛看到服务员给三个人倒上了酒，正好最后一个菜“油泼鲤鱼”上桌。于是端起酒杯说道“感谢两位美女赏脸，不知这里的菜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这第一杯酒是欢迎酒，来，走一个！”

伸手不打笑脸人，杜娉婷欠了欠身子，三个人玻璃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每个人把杯子里的酒醒了醒，金涛一口喝掉，杜娉婷很优雅的把酒杯跟自己的朱唇轻轻碰在一起，慢慢喝掉杯中酒。李妙玉对杜娉婷笑了笑，然后对艾文说了声“谢谢”，慢慢把杯中酒喝掉。

六个菜中有三个青菜、两个肉食、一个油泼鲤鱼。油泼鲤鱼是此店的特色菜，几乎每一桌的客人都点了这道菜。“来，趁热先尝尝鱼！”金涛作为东道主还是要履行以下职责的。

开始的时候李妙玉和杜娉婷还有些矜持，可是尝了一口之后，杜娉婷和李妙玉都有同感“这是我吃过的最好的鲤鱼！”二人连续吃了三四口，而别的菜却一口没动。

金涛看到二人爱吃，就用公筷把没吃的部分一分为二，分别放到杜娉婷和李妙玉的身前的碟子里。他自己则是把鱼头、鱼尾还有剩下的零碎部分放进自己的碟子里。李妙玉一脸的满足、眼里满是感激，而杜娉婷心里略微有些诧异。传说中艾文吃饭从来不给别人布菜，再有一个怪癖就是闻到烟味就咳嗽和晕眩。

看来传言也不都是真的！杜娉婷和李妙玉哪里会想到，眼前的艾文医生的身体里其实是住着两个人的意识和精神。并且两者在相互反噬，就像是东风和西风一直在压跷跷板一样。

此刻，金涛本体意识强烈，他甚至想起了出车祸前，他凭借着最后的力气把隐藏了很多秘密的手表放到了杜娉婷手提包里的细节。想到这里，艾文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金涛赶紧让自己放松，劝着杜娉婷和李妙玉干了两杯酒。“来，尝尝酱猪脚，据说这个菜美容，两位美女多吃点！”

“艾文医生，就凭我跟娉婷姐，还需要美容吗？”

“需要，当然需要！你们问问服务员，这道菜的广告词应该是‘吃了酱猪蹄，东施变西施！’你俩想想一下，吃了酱猪脚美容的作用该有多大。”

虽然杜娉婷和李妙玉为了身体苗条一直在节食，可是碰到如此的美味，还是让馋虫占了上风。三个人六个菜基本一扫而光，三瓶干红也是底朝天。酒足饭饱之后，杜娉婷说话也随和了很多。

金涛的目的是想探听杜娉婷手表的下落，不过他不能直接问杜娉婷。上次他问杜娉婷救治车祸中的一个男人时，杜娉婷似乎有些反感，貌似很不愿意提及的样子。所以金涛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第七章：竹篮打水

医院里同事之间吃饭，自然就会说到医院里发生的趣事或糗事。金涛喝了一口酒，悠悠地说到“大多数人都认为妇产科就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其实妇产科在我看来就是个小社会，人性的光辉和贪婪在这里会表露无遗！”

“艾文大医生，先不要高谈阔论。我很好奇，你作为一个男人、男医生，为何会选择妇产科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妇产科里能看到各种美女啊！”艾文自然不会把自己得罪前任院长、被发配到妇产科来的事跟任何人提及。

“怀孕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跟美根本不搭边！”李妙玉反驳道。

“在我眼里，准妈妈一脸满足的幸福感、一脸傲娇的样子，是女人最美的时候！”

“艾文医师口味满独特的！我倒是想听听你们妇产科的人性光辉和人性贪婪的故事。”杜娉婷终于主动发话了。

就怕你不说，你说话我金涛就有机会，看我慢慢钓你的鱼！金涛暗自腓腹。

“这么说吧，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可以看清丈夫的真面目。男人是否真爱这个女人，在女人十月怀胎的期间可以略知一二。再就是女人进医院到分娩这一段时间，最能看出丈夫对妻子情谊的深浅！”

金涛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其实，妇产科就是个照妖镜，能让许多隐藏的人性暴露出来。有人贪婪、有人善良，有人感恩、有人抱怨，有人对于老天的赐予生命的接力满怀希望迎接未来，而有人挑三拣四怨天尤人。这么说吧，在孩子见天日的一刹那，一家人真实的想法就会在太阳底下被暴晒。人品的高下立显。一句话：翩翩君子少见，跳梁小丑横行！”

“哟，传说中的高冷王子没想到还是个愤青！”杜娉婷话语虽然满是调侃，不过内心对于艾文的印象却是有所改变。由于是医院的院花，身边的苍蝇嗡嗡不断。院长和科室领导的过分关心，男同事对于自己过分殷勤，让杜娉婷虚荣心在获得一点满足的同时，心中难免生出些许惆怅和厌倦。无事献殷勤，目的总让人感觉不太纯。

艾文是院里几个不搭理自己的同事之一，这人、尤其是女人的心理有些怪，对自己献殷勤的人让自己有些讨厌，而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人、自己又心有不甘。“我长得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吗？看都不看我一眼！”自信心爆棚的她有时候感觉有些受打击，也不知什么心理在作祟，杜娉婷对艾文等人关注反而会多一点。

“艾文医生，话题别扯远！快说说你们妇产科里的故事！”金涛正想抛砖引玉询问杜娉婷手表的下落，李妙玉让自己讲故事，那自己就借坡下驴随便讲一个。到时候让杜娉婷讲讲神经外科里发生的事，说不定就会讲到救助自己的那件事，他也可以顺藤摸瓜打听手表的去向了。

“其实，妇产科里最多的故事是妇女生孩子过鬼门关的事情，现在医疗条件好了，生孩子死人的事几乎绝迹了，不过有些顺产生孩子的妇女，遭的罪那是没法说了！”

“艾文，你什么意思！在我们两个未婚女人面前讲这些事，是要给我们造成心理阴影吗？”不知为何，杜娉婷的话语里总有针对艾文的成分，金涛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得罪过她吗？

艾文不敢正面怼杜娉婷，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妇产科里第二多的故事是中学生怀孕的故事，当然也包括大学生。不过大学生防范意识强，来医院引流的只是个例。中学生怀孕的故事很多，而且可悲的是大多都不知道自己怀了孕。算了，这些故事大都大同小异，你们可能早就听说了。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要不说当医生是个高危职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讹诈、就会吃官司！昨天来的这个产妇，家里人要求顺产。我们做了例行检查，会诊后可以顺产。不过产妇身体偏胖，孩子也有些过大。一般来说胎儿超过八斤就算巨大儿。据家人说孕妇在孕前就属于肥胖，在怀孕时仍没有节制，还为了补充营养吃了许多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于是胎儿和他本人双双超重！”

“胎儿过大，在生产时我们就借助了产钳。你们知道，胎儿的皮肤比较薄嫩，产钳有可能会在孩子脸上留下印记甚至破皮。但是这种情况下，产钳是拯救胎儿和产妇于‘水火’的必须道具之一。”

“孩子刚生下来时大家都比较忙乱，孩子浑身也沾满了粘液和血渍，护士把孩子擦干净后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就按正常步骤把孩子交给了家人，交代了使用产钳的事情！没想到到了下午，产妇的家人过来投诉我们，说我们把孩子脸弄破了还隐瞒事实。我们当班的医生赶过来查看，发现孩子的脸部确实有一道两厘米的细长伤口！”

“产妇的家人非说医院让孩子破相了，要求赔偿几千块。看着他们气焰越来越嚣张，我们主任仔细检查了伤口后表示，这个伤口明显是被锐气划伤，医院的产钳前端光滑平整，而且是长长扁扁的椭圆形，不可能造成划伤，最多就是擦破皮或者是一个条形的红色印记。况且当时护士检查过孩子身体，记录上也没有这道伤口！”

“这番解释下来，产妇家人自知理亏，打了个马虎眼说是他们自己搞错了、不要医院赔了，隔天就出院回去了！这家人肯定是不小心用指甲或其它尖锐物划伤了孩子的脸，又听说产钳可能会对孩子造成伤害，就直接讹上我们妇产科了。要不是伤口不对，我们医生和护士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金涛讲完故事，李妙玉是满脸的愤慨，他小脸通红、双拳紧握，似乎产妇的家属站在跟前她要胖揍人家的意味。杜娉婷却是一脸的平静，那意思很明显，这是哪跟哪。这种小故事跟我们神经外科见过的惊心动魄抢救生命的各种手术来说，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面前弄大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