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深夜,天气异常的燥热,今天的蝉鸣显得格外聒噪。
杜娉婷加完班,在单位食堂吃过了晚饭,准备回家,走出医院的时候,在其不远的人行道前等红绿灯的时候,闺蜜杨瑛给她打了电话,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看到杜娉婷微微笑了笑。
信号灯变了绿色,杜娉婷一边和同事杨瑛在电话里聊着天,一边往前走,刚刚走到马路的对面,突然一声巨响,受到惊吓的她手一抖,手机和背包都被摔在了地上。
当杜娉婷转身想捡手机时,突然身后的一幕让她错愕不已:一辆大型卡车正面撞向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小轿车刹车的痕迹画了好几道不规则的圆圈,翻了车之后还滑出了十多米,正停在离自己半米的身后。
杜娉婷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的双腿发软,跪在了小轿车的面前,这时,电话的那头杨瑛的声音急切的呼喊,显然她在电话里也听到了刚才车辆碰撞时的巨响。
杜娉婷伸手捡起了手机,声音发颤地说了一句:“我……我没事……一会儿再……跟你说。”随后挂断了电话。
正当她试图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轿车里从车窗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左手,不住的抖动着,此时街边没有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的杜娉婷整个人都吓蒙了,好在还有一丝清醒的理智,看到车里的人一直艰难的挣扎,职业的本能让她不禁凑近了车,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帮助他。
突然那只血淋淋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杜娉婷吓得快哭了出来,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抓住她的那只手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滑落了下去,只是在她的手上留下了几道的血痕。
此时肇事的卡车重启启动,逃之夭夭了,杜娉婷虽然很怕但是她配合消防人员救出了伤者,去了急救室准备手术。
换好衣服之后,于是便开始紧张的救治。
伤者头部严重撞击有些地方甚至都看到了脑骨……
最后,伤者因为伤势过重,还是去世了。
遗体被法医带走,她则是作为目击证人,被警察带走了,做完了笔录,跟赶来的杨瑛说明了情况,便一起回到了出租屋。
晚上杜娉婷无论如何也不敢一个人睡了,杨瑛于是便陪了她一个晚上。
杜娉婷翻来覆去了一夜未眠,她看了一眼自己被那个男人抓过的手臂,觉得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死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越这么想着,似乎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难道是自己精神过敏吗?但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杜娉婷顺着气味,找到了自己的包,发现自己的包里多一块手表,上面还有那个男人的血迹。
“怎么了?”杨瑛走了过来。
“好像是那个车祸男人的手表。”
“噫,快丢了吧,好恶心。”
“嗯,好吧。”杜娉婷走进卫生间,把手表冲进马桶……
……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浓烈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这种感觉令人窒息,身体的僵硬和麻木让自己睁开眼睛也十分的困难。
“喔”……金涛勉强睁开了眼睛,但只看到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他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手,发现眼前的是一张白布,掀开后,发现周围到处都是盖着白布的人躺在简易的床上。
经过几秒钟的思索,他意识到了自己身处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金涛努力地回忆着。
“车祸”、“碰撞”、“手术”、“逃离”,金涛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但都是不连贯的,他并不能回忆起发生过的事情。
身体僵硬得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活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勉强坐了起来,无意间,他看到了光滑的金属仪器上反射的自己的样子,是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
金涛深呼吸了几次,开始按摩搓揉着自己的四肢和躯干,僵硬的状态渐渐缓解了一些。他赤着脚走到了门口,试着开了几次,发现太平间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无法在里面开启。于是他便悄悄地躲在了门口。
等了足足五六个小时,医院的值班人员才来巡视。
为了避免麻烦,他直接趁着值班人员进来的一瞬间就用前肘将其击晕,小心翼翼地将其拖到了门后,然后换上了值班人员的上衣,路过走廊的时候随手拿了一副口罩戴上了,观察了一会儿,低头避过医院的摄像头,走出了医院。
此时此刻的金涛,已经完完全全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概念,他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头疼的感觉一直都有,但是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金涛去了医院附近的公共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下,想了想,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金涛决定还是应该去找一下自己的好朋友杨默。
凌晨三点钟,金涛敲响了杨默的门,足足敲了有十分钟,杨默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你是……”眼前的这张脸,杨默并不认识,但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把金涛拉进了屋子。
“金涛?”杨默问道。
“杨博士,我好像又……”
“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十天前的那场车祸,我就知道可能是你……”杨默叹了口气,“他们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你。”
金涛面无表情,“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只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想起上一次的身份和那件重要的事情。我感觉比较可惜,我有印象,我就要成功了,但是想不起来任何的细节。”
“你每一次重生,记忆都会丧失一些,这次的车祸,怕是你之前的努力又白费了。”杨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次特别严重,你在短时间内‘死亡’了两次,现在你的大脑没有崩溃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别说最初的记忆了,就连前几次的身份,我也有些模糊。”金涛皱了皱眉头。
杨默叹了口气,“你应该早点儿来找我,之前就应该来了!”
“我要是来找你,岂不是牵累你了?”金涛连连摇头,“唉,要是你也被他们盯上了,我恐怕再也没有朋友了。”
“说笑了,你帮过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杨默一边说,一边给金涛泡了热茶。
“可是……我都不记得了……”
“……喝点茶吧。”
金涛摆了摆手,“茶就不喝了,你有吃的吗?我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吃东西了。”
“你稍等。”杨默一边给金涛弄食物,一边问道:“那你这次是什么身份?”
“我的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些医学知识,好像……是个医生吧,这个身体的记忆里,有各种各样的医学的知识。”金涛答道。
杨默点了点头,“那你就暂时用这个身份生活,记住,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千万千万,不要让他们再次发现你!”
“还有……”杨默端来了两个简易的三明治,“你要克制新身份的记忆,不要被反噬。”
“我知道,新身份的记忆越强,我的本体记忆就越弱。”金涛拿起三明治,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个,你帮我……”
“嗯,我帮你查查你新身份的资料。”杨默打开了电脑,“你现在的名字?”
“艾文。”
“艾文,著名妇产科大夫,嗯。”杨默没忍住笑了一声。
“继续。”金涛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三明治。
“嗯,三十二岁,哦!好消息,他是单身,这样对你身份的隐瞒就更加容易一点了。”杨默点着鼠标,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金涛吃完了,背靠在沙发上,“也就是说,我又成了个医生了?”
“是啊,不过你要悠着点儿,你没有任何治病救人的经验,开药的时候麻烦你手下留情,别闹出医疗事故。”杨默继续调侃着金涛。
“我尽量避免跟患者接触……”金涛也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时间,“那我先走吧,你这里我也不能久留。”金涛很警觉,他担心给自己的好朋友带来危险。
杨默点了点头,“嗯,你还记得‘艾文’医生的地址吗?”
“嗯,我有印象,放心吧……”
“知道一切你都搞得定,只是……算了,不说了。”杨默拍了拍金涛的肩膀,“我这里有些旧衣服,你先换了吧,还有,这是一点现金和银行卡,你拿着用,解决了新身份的问题之后,你再联系我。”
“好,钱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了,老朋友。”金涛走到了门口,突然站定了问了一句,“杨博士,你有曲别针吗?”
“你要那个干什么?”杨默从文件夹上取下了两个,放在了金涛的手上。
金涛笑了笑,“反正有用,好了,有事我们还是邮件联系,这样安全。”
“嗯,还是那句话,一切小心。”
金涛换上了杨默的衣服,打了个车,按照地址找到了艾文医生的家。
等司机走后,金涛拿出了一根曲别针,环视了一下四周,随后轻轻扭动了几下曲别针,用了三五十秒的工夫,打开了艾文医生的家门,立刻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