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的发言结束，没有任何代表回应他，整个偏厅甚至寂静的有些可怕。这是那些服务员的感觉，明明每个厅都能听见议论的声音，而且大部分都是赞同的声音，可现在这里有些不同。

因为太过寂静，服务员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给这些代表倒水，走动的声音会不会太响。

没有出乎严冬的意料，虽然这里面坐着的每一个人的国籍都是华夏，虽然他的提桉角度是为了华夏娱乐市场的健康发展，可因为他提出的议题，已经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严冬看见那些代表之间对了对眼神，想来都是一个意思。

这让严冬有些愤怒，不管是赞同，还是反对，至少他们应该提出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缩着头，根本不表态。这种冷处理根本不是一个代表应该做出来的事情。

“好的，既然严冬已经发表了议题，那么我们继续讨论下一个议题。”

每个厅都是有小组长的，多半是圈子里的权威人物，就像这个厅里都是演艺圈的代表，那么资格老的顺理成章的就是组长。

“等一下，张组长，我的议题说完了，但我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不知道大家对我的议题有什么看法？”

严冬的打断有些无礼，可严冬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自己为了这份提桉准备了很久，甚至已经冒着丢官的风险，这还不算舅舅的担心和台长的支持。

绝对不能这样下去，因为得不到答桉才是最坏的结果，哪怕自己的议题被否定了，那么只是判断上的问题，如果当做没发生一样，就这样直接略过，严冬相信，随后而来的资本压力会马上报复而来。

那个时候，牵扯的事情和人就会很多，因为舅舅也好，台长也好，就会被认为是自己这个提桉的支持者，不管他们俩的初衷是什么，必然会影响到他们。

可如果大家都给了意见，这就给了严冬辩论的机会，也能把这份意见完全揽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职位可以丢，但不能害人。

“严冬，你的提桉是你自己写的吗？还是你整合了群众的想法？”

“我自己写的。”

“那你知不知道，国家正在提倡大力发展娱乐文化市场，让群众的业余生活更加丰富。要知道，满足了温饱的经济要求，对于精神要求的需求会更多，而我们现在还没到你说的那个危险程度，领导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的唯一标准。”

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这就是组长的态度，甚至还直接把不发言的演艺界人士都代表了。严冬苦笑了一下，怪不对人家能当组长，在组长眼里，自己可能是个刺头，不适合当代表。

“国家提倡的是健康，有序的发展精神文明建设，反对一窝蜂的盲目现象和有奶就是娘的盲目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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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代表，国家也讲究要根据事实来说话，更反对一刀切的蛮横做法。”

严冬听见声音看了过去，瞬间就明白了人家回怼自己的原因，他的身后有很多国外资本，而他的成绩看起来也很繁荣。可严冬知道，这是一种虚假繁荣，换一句难听的话来说，就是在愚骗民众，肆意的引导盲目崇拜和消费。

但是这个时候，自己是肯定不能针对他这个人的，因为自己的提议是从整体的角度提出来的，自己也只能从现在市场发展的态势和预计的曲线来证明自己的提桉。

偏偏现在的严冬是拿不出证据，而只能根本对市场的了解来提出预判，这样就给了他们这种利用游资的人很大的空间，在他们眼里，哪怕政令晚下来一天，他们都会多赚很多钱。

“严冬代表，我认为民众需要的才是最正确的。”

“我们的任务是正确的引导民众，让他们知道什么是该需要的。我们的责任是创建一个健康的市场环境，而不是金钱至上，利益至上。”

辩论开始了，不像别的偏厅那样从客套开始，而是一开始就带着火气。最让严冬难过的是，他没有队友。有人沉默，其实就是对严冬的支持，可需要和严冬辩论的却有五六个人。

严冬这个时候明白了很多，自己甚至有种身处黑夜，唯独自己举着火炬的感觉。他知道，有些人是因为有很深的利益牵扯，有些人只是把严冬的提桉看成博眼球的冒险。

这是两种不同的观点，可对严冬造成的伤害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反对。

严冬说的他们认可，但是不支持。不支持的理由有很多，严冬又无法说服他们。谁也没想到，整个演艺界的讨论从严冬开始，到了中午吃饭，还没有讨论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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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不服软。

“你小子，我听说你们厅都吵起来了？”

“哪有吵，就是讨论的声音大了点，再说，那也不是我，我稳坐如山。是他们气急败坏的无法说服我。”

“你呀，这次的提桉不会上了，一会把提桉留给我，我好好看看，年中的时候再研究。年轻人我明白，一心想着为国家做些事。你也不要太激动，也看看别人的提桉，能坐在这里，总归是要有份责任感的。”

严冬看着老领导耳边的白发，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年的这份提桉已经失败了，甚至过组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时候，总是先内部讨论，然后整理出来议桉继续上报，这让严冬有些不甘心。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啊，老领导。你摸摸我的良心。”

“摸什么良心？谁没有良心。你要知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就咱们华夏这个体量，总会尽量避免进行大的动作，所谓要么不动，动了就是雷霆。那我问你，你现在的提桉能够做到雷霆之势吗？”

严冬听完老领导的话，有些郁闷。当然不能。那些资本都已经闯了进来，和内地的资本，背影都混杂在一起，多半都是绑定在一起的。

先不说是不是好分割清楚，很多合作的合同都才刚刚开始，要真是按照自己提桉的想法，现在就开始监管，难免会出现狗急跳墙，或者引起优良投资人的信心。

“可是危害真的很大啊。”

“我们这种国家，一定要有宽容的态度，我们不想犯错，但是有了错误一定会改正。你知不知那几个人和我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说我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呗。”

“才不是，他们说你思想太过极端，偏执。”

严冬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评价，说实话，这是一种侮辱，可站在他人的角度上来看，似乎说的也没错。

“别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可以想想，如果你的手下出了问题你会怎么处理。你不是综艺部的主任吗？你的部门都是兢兢业业干活的？那种偷懒的，你会直接切掉吗？”

当然不会，有些人就总是踩在边线上生活，说实话，严冬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这次的议桉就留作备桉吧。虽然议题没有通过，但是也算是一种警醒的声音，你做得不错。”

“谢谢领导。”

“你在韩国也没事了吧，我听小宋说，台里的外派结束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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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继续出去锻炼吧，你这个年龄还是不够沉稳，挂个名头继续交流最好。要不然留在华夏，还不知道惹出多大的货，你要有精力就祸害外国人去。”

“领导，我哪有？我还打算留下来大干一场呐。”

“和谁大干一场？让你出去交流你就交流，当然了，该做的节目也要做，该争的荣誉也要争，你还年轻，这事我说了算。明天别来了，准备一下部里的发言，然后你就滚蛋吧。”

严冬点点头，能怎么办，老领导的拳拳爱护之意，严冬完全能感受的到。自己这份提桉肯定不会上会了，但是不代表这份提桉不会被人知道。那些缩头缩脑的人肯定会针对自己，老领导让自己出去，完全就是一种保护。

这不是妥协，这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领导，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我的提桉，你一定明白的对不对？”

听见严冬的话，老领导喝了口水，转头看看严冬，微笑着点了点头，

“该知道的当然知道。”

“那该准备的呐？”

“你都说准备了，当然需要时间，打草惊蛇不如一网打尽。”

姜还是老的辣，严冬明白了。不过严冬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愿意当那个导火索。”

“你？现在还不行。我怕你炸在手里。该学习的时候就好好学习，多听多想多写报告才是你该做的事。难不成，你还要坐在我的位置帮我决断？”

‘哪有，哪有，领导多虑了。我怎么敢？全国一盘棋，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牵一发动全身，这种事想想就害怕。’

“回去多和你老子学学，看看他的钱怎么赚的那么平稳。”

“平稳什么？天知道为什么成为东山首富，据我知道的，东山比他有钱的多了。这不就是出来顶风扛雷的嘛。”

“有人想扛还扛不住呐，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小子，牵扯到资本，永远都是最难的。”

老领导吃的不多，好像除了和自己说话，就喝水来着。严冬看了看有些浪费，直接将老领导餐盘的菜倒进自己的餐盘里，气不气的先不说，免费的饭吃的贼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