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是个很棒的职位，但你要怎么解决有和无的问题？起步很难啊。”墨菲斯托搓了搓手，看了一眼脸色镇定的古一和奥丁一眼，走到了卢克的身边席地而坐，手杖放在膝盖上，提问道。

“你的信誉怎么样？我指的是在各大维度魔神中间的。”卢克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墨菲斯托，手摸着下颌问。

“这个嘛，嗯，应该就跟你们中庭的银行家一样吧。”墨菲斯托骨质面具上空洞眼眶里的绿色火苗闪烁了两下，语气飘忽的答道。

“你确定？”卢克反问。

“我不确定。”墨菲斯托爽利的摇头。

“那就当没有。”卢克下了结论。

“其实还是有一点的。至少我很遵守契约。”墨菲斯托给自己辩解了一下。然后他的视线就跟着卢克一起看了看桌子上的羊皮纸，他的面具上嘴巴的位置裂出一个缝隙，弯出一个尴尬的笑，“你要理解，地狱维度的竞争压力很大，而我们地狱维度在宇宙里的名声又不太好，但请相信，签订的契约，我们是从来不会反悔的，上面是什么就是什么……”

卢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想让我拿信誉去【集资】吗？这个很抱歉，我做不到。”墨菲斯托很灵性的以中庭语言跟卢克道，他能洞察卢克话语里的意思，但难度对他来说有点大。最关键的是，虽然这个饼它看上去很大很美味，但墨菲斯托还是本能的不愿意付出太多。

“那就只能一步一步来了。”卢克也听出了墨菲斯托内心的真正想法，就是奥丁所说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一个真实的实际主义者，标准的维度魔神风格。

卢克接着道：“我们先吸纳一些弱小的神的资产，形成一定规模和规则后再拉人入伙。”

“你是想让我去跟那些弱小神去做交易吗？这恐怕很难，因为这种神大都是万年不出门的死宅男，很难知道他们的居住地。就算是找到了，他们大概率也是个吝啬的穷鬼。想要费心费力的说服他们把自己的能量上缴到我们这，你还不如直接把他给宰了，然后把他的能量全都掠夺一空来的省事呢。”墨菲斯托撇了撇嘴。

“谁让你马上去跟他们做交易了？”卢克反问。

“不是跟他们做交易吗？”墨菲斯托眼眶里的火苗摇曳了两下。

“你觉得那些所谓的小魔神，他们怎么样？比如说道德和责任什么的。”卢克手比划了一下，追问道。

对卢克的问话，墨菲斯托则是表现出了相当的诧异：“道德和责任？那是什么玩意？我们没有那些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弱小的维度魔神到底有没有，但根据我的认知，基本是没有的。如果真有那么一个讲道德的，那他一定是个珍稀货。”

“也就是说，他会无视信仰他的那些生命的死活了？”卢克再问。

“谁会在乎那些蝼蚁的死活？我也不会在意。”墨菲斯托滴咕了一句。

“那么，一个忠诚而狂热的信徒，因为信仰某个神明，结果因为神明的无视，导致他失去了一切。你觉得这个信徒会黑化吗？”卢克引导着墨菲斯托展开了联想。

“以我对宇宙生命的了解，情感丰富的他们大概率会彻底黑化。”墨菲斯托肯定的道。

“那你能发挥下你的特长吗？”卢克拍了拍手。

“我的特长？”墨菲斯托眼睛有些亮了。

“趁人之危，呸，是急人所急。”卢克铺垫了那么多，终于图穷匕见的道：“我想你应该很乐意给那位黑化的信徒提供一点帮助，并给予一点点中肯的建议和指引。”

“蛊惑他干掉那个神吗？”墨菲斯托的眼睛更亮了。虽然说以凡人之躯想要弑神很有难度，但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啊？到时候让那人签订一份契约，弑神成功，他就接收神的一切，弑神失败，那就反手拿走那位黑化者的优质灵魂，他也不算亏太多。他喜欢这种背后搞事获利的行为方式。

“怎么能说是蛊惑呢？你是出于正义和义愤填膺，大方的赐予了一位绝望者反抗的力量而已。恶神太多了，这个宇宙需要一些清理者。”卢克纠正了墨菲斯托的话。

“是啊，怎么能说是蛊惑呢？我喜欢你的虚伪。”墨菲斯托面具上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无声的大笑了起来。“我得考虑下初次投入的力量份额。”

“也不一定要投入自己的力量。”卢克看着凑上来的墨菲斯托：“你活了这么久，难道说就不知道宇宙中的一些奇特的，具有强大力量的宝物？你到时候指点给对方去寻找就是了。实在不行，抢也好，自己出也行，你出材料，我出技术，我帮你打造一个系列的弑神武器装备，由你全宇宙派发。”

“这没问题！”墨菲斯托含蓄的点头。地狱维度还是有很多材料的，但是能将它们打造成强大装备的恶魔太少了。不是谁都跟神王奥丁一样，麾下有着擅长处理各种材料来锻造装备，连神器都能打造的矮人族的。

一旁的奥丁和古一看着言谈甚欢的卢克和墨菲斯托，脸色很是奇特。古一是一脸的镇定自若，眼底甚至还带着一点笑，至于奥丁，看了看自己坐在卢克身边却插不进话的儿子，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算了，这波能量的灌输和滋润，好歹又能让他多撑几年，还是有那么点时间可以调教一下的。

即便阿斯加德看上去很原始，但它当然也是有货币系统的，加上身为神王，奥丁更加理解这个银行一旦建立成功，会给参与者带来多大的好处。之前他们这些老古董就是打架和征服，脑子有些拐不过弯。或者说有的想到了，但也在巨大的阻碍和困难面前叹气，将自己的灵光一现又丢回了脑子的废墟里。

虽然看上去卢克的这个提议有些异想天开，未来的前景也很不明朗，但奥丁还是有些手痒的想要参合一手。至于说古一？奥丁瞥了眼云澹风轻喝着茶的古一，无论如何，真起来了，卢克应该也不会少了至尊法师这一脉的盟友。

“有个问题，你打算怎么找出那些弱小魔神的下落？”墨菲斯托骨质面具满是渴望的问。那些弱小魔神不跟他一样，名声传遍整个多元维度。地狱维度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谁都知道在哪里。但那些弱小魔神则是把自己藏得好好的，轻易不会暴露出自己的行踪。整个维度魔神的世界，有些类似黑暗森林。

“这就要看对方有没有信徒，以及是不是恶神了。”卢克虽然是临时生出的念头，但念头生出来之后，他的大脑就已经在根据信息不断的进行调整和完善它了。

墨菲斯托正襟危坐的听着卢克的话。

“你应该知道我创造了一种名为情感/心灵能量的新能量。”卢克看向墨菲斯托。

“古一和奥丁两个早就跟我说起过。我很喜欢其中的一部分，我想地狱维度也会喜欢它们。”墨菲斯托点头。他刚才还亲自近距离感知了一下那股能量，确实很符合他和地狱维度的喜好，如果有可能，他是挺想将之据为己有的。可惜，有奥丁和古一两个参合，这种想法注定是很难成功了。

“我已经有想法了，未来我很快可以将它再升级一下，以它为基础，建立一张全宇宙的情感/心灵网络。凭此网络，我们可以倾听和接收到来自全宇宙的生命的情绪和心灵之音。然后利用技术和权限对此进行筛选，挑选出来一部分区域，委派人手进行排查。然后根据反馈一点点的进行数据修正，提高准确率。到时候为了方便，我还可以给你们制造一些用来检测周围高浓度能量的仪器。”卢克说的很像是那么回事，然后顺手又给墨菲斯托画了一个看上去很有可能吃到的香甜大饼。

墨菲斯托再次点头。不是他听不出来卢克这是在画饼，而是作为强大的维度魔神中相对比较接地气，或者干脆说思维偏向于人类这种智慧种的魔神，他很吃卢克这一套。

如果换做其他人跟他说同样的话，那墨菲斯托当然是笑眯眯的先蛊惑他签个契约什么的，或者干脆直接掠夺掉他的灵魂，以示欺骗的惩戒。但卢克不一样啊，他的生命位格严格来说是跟他对等的，且对方是真的创造出了新能量，尤其是对方的制造技术在接收到的的信息里确实独树一帜。

也就是说，同样的话从卢克嘴里说出来，是有很高可信度的！在付出不大的情况下，为了卢克画的那个大饼，墨菲斯托还是愿意投资一下的。要怪就怪卢克确实把握住了他的贪欲。

同样，墨菲斯托也明白，一旦这种情感/心灵能量的网络建立，那卢克手里就掌握了一张强大的牌，他以后哪怕真的成为了所谓的维度魔神能量银行的第一任行长，卢克他们手里也不是没有能够制衡他的东西。虽然不清楚卢克手里还有什么牌，又打的什么主意，但无论是以魔神对魔神的了解，还是他对人类的了解，对方都不可能真的让他未来一家独大。

这是个令他遗憾的事情。

但这种博弈墨菲斯托并不抗拒。相比起打打杀杀，他还是挺喜欢魔神这种动脑子的对抗方式的。

“技术你来，人手我来。”墨菲斯托道，他已经做好了将地狱维度里他领地内的大部分恶魔和魔鬼驱赶出去，满宇宙的给他拉业务了。初期也不用经历什么培训，他们的业务素质在这种事情上足够硬。

“理所应当。但是你那些下属我觉得在正式上岗之前，应该先经历一番培训。”卢克建议道。

“培训？不不不，他们的业务都很熟练，我保证！谈合同谈契约的，都是佼佼者。”墨菲斯托举起了手，骨质的面庞满满的认真和严肃，发誓道。

“不，我指的是你们的出场和台词需要先演练一下。如果不行，那还得进行包装。我相信蛊惑人心和签订契约等业务上你们是专业的，但相信我，在其他的旁枝末节上，你们未必有那么专业。比如服务态度上。我可是听过不少你们地狱维度的事例。”卢克摇头。

“你指的是什么？”墨菲斯托尴尬的一笑。

“恶灵骑士什么的。”卢克耸耸肩。

“他应该感激我！是我给了他力量！”墨菲斯托做出了一个撇嘴的表情。

“如果你不想未来到处都是客户的投诉的话，我觉得服务这方面还是需要认真起来的。另外包装也需要注重一下，你们那种恐怖的样子直接出现在人前，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你们是坏人，信任度天然的就低了不少。虽然你们有蛊惑的能力，但能做到完美，为什么不去做呢？”卢克道：“无论怎样，我们如果要做起来，就必须要显得很正规，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正规！这是一种秩序和规则的建立，懂吗？”

“好吧，我回头给你送过来一批手下，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打扮他们。”墨菲斯托无可无不可的道。

“这也可以，包装费和培训费，到时候我会给你发过去的。如果你不想付款，从未来的分红份额里扣除也行。”卢克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墨菲斯托头上缓缓的浮现出了一个烟雾状的叹号！

“还要【钱】？”墨菲斯托眼眶里的绿色火苗火光大涨，像极了人类睁大眼睛时的模样。

“当然，就像以后你成为了第一任行长，所有想要在你这里办理业务的魔神，也都需要向银行缴纳一定的服务费用一样。你得先别人一步的接受，并习惯。”卢克信誓旦旦的跟他解释着。

“我知道你在说一些胡话，但你说的道理，我有点认可。”墨菲斯托想了想，缓缓的点头。不过就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支出而已，他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