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高速行驶在无人的道路上,木棉毫无表情的开车,气氛很是压抑。
“对不起。”陈奈知道自己刚刚做得过分,低声道歉。
“嗯,我接受了。”木棉就在等他这句话,将车停靠在路边,拿起被磕到边角的手机,“有些东西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木棉离开黄澄房间后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宅子里的房间多数都是空着的,但往前的那一排当时有人在说话。
两个男人,一老一少。
“……那个本子到底在哪儿?”
“应该在大少爷手里。”
“有没有烧掉?”
“我不知掉。”
“留着后患无穷,还是烧掉吧。”
“十几年前的事情没人知道。”
“隔墙有耳。”
录音很清楚,可见木棉当时距离之近,胆子之大。
“他们说的本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在黄杨手里?”木棉在手机上记录下她的问题。
陈奈紧皱眉头喉咙干涩。
十几年前。
本子。
难道是胡笙的笔记本?
所有的事情全是黄家搞出来的?
“你想到什么了?”木棉打开录音,陈奈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平时不会说的话可能无意间就会说出来。
陈奈此时在脑海中整理所有事情发生的时间线,想到黄澄时心中咯噔一下,好像是最后一块拼图完美契合。
原来不是自己命大,也不是黄家没动手,而是因为黄澄。
他的出现阻挡了温子仁动手的机会。
当然这只是猜测,还只是好的猜测。
……
周三下午,陈奈接到了温子仁的电话。
“陈先生,能跟我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么?”
“保命。”
“什么?”温子仁很是疑惑。
“黄家的任何事儿我再也不会再调查,笔记的事儿我会带到坟墓里,求你放过我。”陈奈出场就把所有底牌全部扔了出去,人已经死的够多了,现在就是让他跪倒在温子仁面前,他都不会说第二句话。
“我们见个面。”温子仁说话永远都很平和。
陈奈心中的不安逐渐升高,“你说。”
“就在黄宅附近的山边,我刚从外面回来,不想再去更远的地方。”
挂断电话后的陈奈似乎听见了死神的召唤,黄宅远离市中心,那附近就算是叫上救护车也得十几分钟能到,况且温子仁距离这么近,他就算是在周围安排埋伏也很方便。
陈奈现在说是困兽也不为过,面对有可能的死亡,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要活着回来。
现在能帮他的除了竹子之外就是木棉,陈奈思来想去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晚上八点,黄宅大门挂着的灯笼一个接一个的亮起来,平添了些诡异气氛。
陈奈开车到了指定的地方,这里距离黄宅有五百米,接近车道没有摄像记录,甚至路灯都离得稍远。初秋有风,窸窸窣窣的声音撩拨紧绷的神经。
打开两厘米宽的车窗缝隙,便于观察附近。
等了半个小时,周围并没有看到任何活动的人,陈奈拿起手机给黄子仁打电话,一阵悠扬的音乐从山边的野草传来。
陈奈彷徨着下车,看到漆黑的草丛里闪过明明灭灭的跳动。
“温先生?”陈奈打开手机灯逐步靠过去,半蹲身体缓步挪动,他担心这是个圈套。
手机铃声很快就自动断掉,陈奈距离地上的手机只有四五步。
最近天气不好土壤里经常传来腥味,但周围空气里的味道有点像血腥!
“温先生?”陈奈提高声音。
周围传来树叶摩擦掉落的窸窣,还有一丝浅浅的声音,若不是陈奈听得仔细怕是会直接掠过。
手机的灯光照过去,先是一双布鞋,再是上衣浸满了血的人!
那一丝呻吟正是从他口中发出。
陈奈快步过去,确定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温子仁,先是探了探鼻息,再摸了下颈脉,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温子仁的胸口没入一把水果刀,很普通很常见。
怎么会这样?陈奈腿软坐在地上,手摁在温子仁的胸口,身体还是有体温的。
“陈奈,发生什么了?”木棉举着手机飞奔过来,手机上还在录像。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
可此时手机里录到的是陈奈惊慌地跪在尸体旁边,手上沾满血迹。
“我不知道,发现时他就已经死了!”陈奈慌忙解释,这是温子仁又发出一丝呻吟。
“救护车!”木棉立刻拿出手机拨打120。
白鸣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这里虽然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但非正常死亡多数是转到他们分局。
陈奈被警察带走时满手沾血,衣裤带有杂草。
“怎么回事儿这是?”
“我到地方的时候,他已经快不行了。”陈奈解释,他现在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有些奇怪,但哪里奇怪他还说不上来。
采集指纹录口供折腾到天明。
陈奈戴着手铐被关在看守所,木棉也在审讯室等着。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温子仁不治身亡,他身边除了自己的指纹剩下就是陈奈的,甚至刀手柄上的指纹,也是陈奈的。
这个消息出来时陈奈还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可能!”陈奈抓着铁栏杆疯狂摇动,“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但指纹你怎么解释?”白鸣不相信这个不怎么熟悉的老同学会杀人,“那个路段的监控显示,只有你和木棉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山上我们组织人找过了,没有出现人活动的痕迹。”
“肯定是哪里疏漏了!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陈奈喃喃重复,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像是某种编排好的戏剧。
“木棉一直在车里,行车记录仪能证明。但你出去之后一直到木棉举着手机过来,前后有十分钟的时间差,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我打电话听到他的手机在响,我下车是觉得不对劲。”
白鸣双眉拧在一起,露出失望的表情,“从你下车到温子仁死亡地点不过十米距离,需要你花十分钟?”
陈奈哑口无言,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他没有休息过,加上这几天精神紧绷,他现在做不到有效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