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办公室有一扇很通明的玻璃墙,从那里能看到所有员工的工作状态,就算是以前经理骂人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陈奈进去时百叶窗已经拉上,吴经理正在桌上翻看着资料。
“经理,你找我?”
“嗯,坐吧。”吴经理合上资料来到沙发坐下,“找你来主要是想了解下娱乐板块。”
“找我?”
吴经理眉目舒展,“找你很吃惊吗?我看了过去两年内森林登上头条的娱乐刊,基本都是你的署名。”
陈奈没说话,这些文章他也不是本意发上去的,只是对方不愿意花钱,索性用来完成工作而已。
“其中有许多明星的私人信息,要说你没动脑子想办法,我是不同意的。”吴经理坐在对面,身体微微前倾。
“为了工作。”陈奈回答道。
“但是我看了最新的工作安排,对你非常不公平,我等会儿重新安排。”
“谢谢。”陈奈并未当真,毕竟对方初来乍到,时间长了不也还是找软柿子捏?他从小就是孤儿属于弱者,他知道世界的运行规则。
他选择臣服。
“你呢以后就负责追大消息,可以不用经常在办公室,但我希望你提供消息的准确性和话题性能够让娱乐版块做得更好。”
“你是想让我出去?”
“你可以自由来回,前提是你得有成绩。森林的娱乐板块目前还处在保守阶段,让有能力的记者窝在办公室?这可不是我的作风。相应的,你的薪资和福利会有调整,另外会有专门的配车。”吴经理说话时一直盯着陈奈,极尽真诚。
陈奈没有回应,低头想了很长时间。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得到过任何该有的公平待遇。但是天降领导居然给出这些条件,让他深感意外。
“我能问问原因吗?”没来由的好意让陈奈不安。
“我说的难道不清楚?你是我见过比较有潜力的记者,我相信你会有更大的一片天地。”
陈奈回到工位,让孔艺进去。
“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说你不适合记者这个行业?说你爱打人脾气不好干脆直接回家混吃等死?”孔艺转着圈的在原地走动,惊慌失措都写到脸上了。
“他……说我可以不用在办公室守着这些东西,可以出去不需要给他报备,还说要给我配辆车。”陈奈看向经理办公室。
“what?你给他钱了?”
陈奈哭笑不得,“你快进去吧。”
晚上木棉再次发来邀约,陈奈表示一定要提前告诉他去做什么,否则他绝对不会跟着冒险。
白天的事情给他造成了些许阴影。
“OK,这次的关于圈内大老的外围事件。”木棉向来独来独往,没有同伴也就没有解释的习惯。
“外围事件?”
“有些明星喜欢投资,有些喜欢种田,有些喜欢剥削别人有些喜欢犯罪,找出那些不能在明面上的东西,然后曝光出来。”
听起来很有意思,做起来也相当危险。
“公司给我配车,我等会儿去接你。”
“不许开公司的车。”木棉温声提醒。
“为什么?”
“他们车上都装着定位,想知道你在那儿轻而易举。”
“这样更安全……算了,听你的。”
木棉开车来到林氏大厦楼下接走陈奈,随后驱车两小时,直到天黑月升才停下来。
车停在西平镇的中央大道上,这是淮城边缘,与隔壁市相隔不过十里。
木棉停车后就开始脱衣服,陈奈惊慌失措地逃下车,面红耳赤。
“好了,我们走吧。”身后传来关门声和锁车声。
“去……去哪儿?”
陈奈微微侧身,灯光下的木棉身着银色亮片紧身短裙,波浪长发鲜艳红唇,拎着黑色小手包。有些恶俗的服装配上木棉的气质,竟如同爬上岸的美人鱼。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木棉做事向来没有章法,虽然只经历过一次跟她的合作,但足以让陈奈提心吊胆。
二人顺着人流走动,木棉长得漂亮穿着轻浮,自然吸引来大部分有色心没色胆的目光,以及女人们的厌恶。
陈奈跟其左右,脑中记下走过的路线和周围略有些记忆点的建筑。无疑有他,等会要是真出事儿了,跑起来能顺畅点。
镇子不大,热闹的地方也就是烧烤和排挡,没有多少娱乐设施。
二人就在烧烤摊前点了些吃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陈奈也擅长一人行动,突然跟人合作外加不是主导,这让他心里充满不安。
“知道我入行多久了么?”烧烤桌并不大,木棉每次跟他说话都喜欢前倾身体,二人脸与脸之间不过迟尺。
“不知道。”陈奈直起身子。
“我十九岁靠着揭露明星私事挣了笔外快,从那儿之后正式入行,被威胁、被警告,甚至还被人拖到黑巷子里打过几次。”木棉抿了口啤酒,“后来我就学聪明了。”
“你管这叫聪明?”陈奈目瞪口呆,这姑娘可能对聪明有点不同的看法。
“不然呢?我跑不快也打不过别人。”
陈奈深深叹口气,有时候记者也是高危行业,尤其是女记者旁边一般都会配个男性,这就是原因之一了。
“王暖阳呢?”
“他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把他扯进来。”
木棉对同事的有好态度让陈奈心中略微感动,不过想到她来找自己,对比之下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走了。”
晚上九点多,街头人越来越少。
木棉轻车熟路来到一处洗头的发廊,狭窄黑暗的巷子里头,红色光线暧昧又显眼。
里面有两个女人穿着吊带露出大腿,正歪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电视,浓妆艳抹举止粗俗。
就算不说陈奈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木棉推门而入从手包里拿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带路。”
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女人翻着白眼起身,看到陈奈后微微挑眉,“都进去?”
“当然。”
“跟我来。”
穿过狭窄过道推开一道红色掉漆的木门,扑面一股汗臭啤酒混合在一起的味儿。
“两位玩什么?”粗糙汉子穿着工字背心迎上来询问。
“我第一次来,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玩的?”木棉随意扫了眼。
“我们这是赌场,好玩的多着呢!”汉子咧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