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奈出门配合警察，苏晓来到病房道谢，腿上打了石膏，胳膊绑着绷带，脸上青紫，难辩之前的容颜，看来昨天晚上是伤得不轻。
“真的很谢谢你！”
木棉微看了她一眼接受谢意，在她艰难转身欲走时开口，“你知道这件事儿多久了？”
“什么事儿？”苏晓拄着拐杖摇晃相当不适应单腿走路。
“贩卖器官。”
“我从来都不知道，真的！”苏晓情绪激烈地否认。
木棉就这么澹然地看向她的背影。
在开始接到苏晓求救时二人也曾疑惑很长时间，孔艺当时的悱恻他们也在思考，为什么不报警？明**警是最有效的解决手段。即便非要等到最后一刻，那战斗力也绝对比他们要好上许多。
为什么非要是他们？
“你可以装作不知道，甚至警察问话你也能滴水不漏的划过去，但只要被我们跟上，你早晚有一天会露馅。”木棉说话间冷冷抬眼眯长眼缝，“现在你还只是个无辜受害者，还是为了救弟弟豁出性命的好姐姐，但是以后……”
木棉的话戛然而止，却起到无比惊悚的效果。
苏晓身型勐地一晃靠在墙上，缓缓转身脸上都是惊惧神色。
“我们不会跟警察多说话，你没有犯罪，但是被利用了总得知道事情原委才行。”木棉这句话给苏晓喂了颗定心丸，她移动着来到床边。
县城的医院空床很多，房间背着阳，不开灯都有些黑暗。
“我知道这件事儿也不过是一年前，那个时候我们村子有人祭祀时死了，尸体就停在祭祀的小黑屋里。我学的是护士，虽然知道祭祀但也从来没参与过这种神秘仪式。”
“因为好奇就偷偷进去看了眼，那个被祭祀的是我本家三姑，她的心口凹陷有条缝合……”苏晓说到这儿时双手紧紧握住拐杖不停颤抖，场景历历在目。
“我亲眼看着那个人被抬上殡仪馆的车，不知道是谁报了警，警察来也没查出什么。就连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是她命不好。但是我知道，她是被人挖了心，而且身上的酒精味和缝合线，稍微想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木棉拿起旁边床上的枕头垫着腰坐起，“但你也没有报警对么？”
“有用么？派出所里也有姓苏的，那个报警的人为什么最后改口你想不出来？”苏晓眼睛瞪得圆圆的，“如果是我报警，我们一家人真的在苏家村呆不下去了。”
木棉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奇怪的精神控制，苏晓的行为就是在保证自己与这件事儿摘干净关系。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
苏晓咬着嘴唇，“我见你们有同伴，就算是失败了，他们也会报警，警察顺着线找到村长他们也是早晚的事儿。”
木棉手里的水晃了下差点没摔到地下，她怒火攻心但极力压制住了。苏晓从最开始就没把他们的生死当回事儿，只要结果是好的。
陈奈回到病房正巧碰上苏晓出门，打招呼对方也没搭理。
“你们聊什么了？”
“聊了聊她是如何把我们当枪使。”木棉幽幽叹口气，“她说之前每次祭祀，都会有个外乡人到村子里晃荡两天，容貌特征我记下来了，跟秋志学完全不同。有点矮有点胖，头发很长留着络腮胡，看不清楚脸。”
“会不会是另一组人？”
“也可能是跟秋志学平起平坐的人物。”
陈奈看到木棉眼睛里的闪闪星光连连摆手，“说好我们不追究的。”
“……好吧！”木棉耸肩。
伤势不重但也不轻，尤其是木棉被另外一人连续踹了好几脚，幸好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
警察后续跟进发现这种情况持续了约有四五十年，也就是说从神婆姐妹开始纠葛之后事情几乎就开始了，也可以这么说，当初村长是和神婆妹妹一起密谋了这件事儿。
祭祀之后，家家户户都会分到些金钱，哪怕有人起疑，为了生存下去也不会多问，况且祭祀并不会致命。
知道更多细节后的两人纷纷皱眉，到底是谁在背后控制着他们的思想？
在跟警察交谈时陈奈知道其实当天晚上孔艺和黄澄也跟着去了，只是孔艺异常精准地踩进地洞，被卡在丛林中直到听到警鸣声呼救，而黄澄则是顺着记忆去通知了苏婆。
在同心镇吃最后一顿饭时派出所的所长也来了，知道他们是记者，在临走前拜托陈奈一件事儿。
“别把这些事儿写进去！大家还得活着。”
舆论很多时候能够调转风向，比起枪支弹药更让人望而生畏。
……
回到淮城时已经是半下午，陈奈和孔艺赶到公司将稿件和照片重新整理，经过慎重的决定后还是将祭祀死人这件事儿给删掉了。
所长说的没错，大家总得活下去，一旦苏家村成为众失之的，那些村民以后要怎么办？
吴经理看了他们的稿子后没像以前立刻同意，只说再考虑考虑，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两天。
“要是把那件事儿写进去，肯定都能爆点！”孔艺不无可惜。
木棉回到淮城之后立刻投入事业中，黄澄则是跟着他们到了公司。
到了晚上就守在他们身边，乖巧得让人心疼。
陈奈觉得得好好跟他谈一谈。
晚上吃饭时陈奈带着他到了附近的小吃街点了麻辣烫，周围人声鼎沸，黄澄很喜欢这种人多的地方。
“橙子，你为什么要做那些恶作剧？”之前苏嫂说过黄澄的事儿，顽劣不堪。
“对那个老巫婆？”黄澄不是很能吃辣，但还是放了很多辣椒。
“嗯，她毕竟是……你妈妈。”
“她不疼我，我爸也不疼，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只怪物。”黄澄说这话时相当坦然，在他眼里，自己是接受了这个定位。
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怪物！
“你不是。”陈奈否决这个说法。
黄澄喝了口可乐身心舒畅，随后眼巴巴地看着陈奈。
“怎么了？”
“苏婆说的没错，你是我的贵人。”
“啊？”
“你遇到我的那天晚上，我本来是要把他们全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