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人人都认定了言予浅必死无疑的命运,只有淮煜瑾还在执迷不悟。
他开始没日没夜的守在言予浅身边,不停的和她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思念和期盼,可不管他再怎么说,言予浅都未曾回应过他一句。
整个安怀都认为他们的陛下是疯了,整日守着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头人自言自语。甚至连刘氏都看不下去了,她哭喊着从秋明宫中跑来要看言予浅一面,可也是被淮煜瑾拦在了浅清宫殿外。
此时的淮煜瑾他谁都不认了,他的心里只在乎言予浅。
这天一早,淮煜瑾照例早早的起来为言予浅洗漱,他打湿一块方巾,十分轻柔地帮言予浅擦拭着脸颊,接着在言予浅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可还没等他离开,一个大大的巴掌便落了下来。
言予浅刚刚转醒,脸上还带着病中的憔悴,他摆出一副努力回想却还是一无所获的迷茫表情,令淮煜瑾有些怀疑。
“浅儿,浅儿你......”淮煜瑾十分无措地从床沿边站起来,又坐下,再站起来,又坐下,如此循环往复。
言予浅:“......”
“你是谁啊?你能别在我面前晃了吗?”
淮煜瑾:“我?!”
他做到床边,压着言予浅身上的被子,环着言予浅的肩膀,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我是阿瑾啊,你最喜欢的阿瑾啊!”
言予浅:“......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最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你这样的?我虽然记不住从前的事,当你也别想着占我的便宜!”
“?!”淮煜瑾用手指指着自己,“我这样的?我哪样的?”
言予浅一脸嫌弃的开口道:“空有一副皮囊,实则轻浮又放荡!”
“我?!”淮煜瑾委屈不已,“就因为我刚才亲了你?方才那是你还没醒,再说了,你是我的皇后,我亲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为了证明自己名正言顺,淮煜瑾又搂过言予浅,勐地在她嘴上啃了一口。
言予浅没力气躲,竟又被他亲了一口。
淮煜瑾竟还敢伸舌头!
啪!!
言予浅又不轻不重地打了淮煜瑾一巴掌,把这人从自己的嘴边打开了。
淮煜瑾捂着右脸颊,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他被打击的肩膀都垮塌了,看到言予浅十分嫌弃地擦着嘴巴,他更是委屈了。
“浅儿!!!”刘氏带着翠玉快步踏进殿内。
言予浅为了骗过淮煜瑾,在见到娘亲和翠玉时也强压着情绪,只当是看到了几个陌生人,她裹着被子往床的角落里缩了缩,大眼睛里含着迷茫无措的光:“你们都是谁啊?”
“?!”
刘氏和翠玉当场震惊在原地!
刘氏上前想牵住言予浅的手,但却被言予浅给躲开了,刘氏一愣,眼泪瞬间滑落而下,“浅儿,你连你娘亲都不记得了吗?”
“......”言予浅隐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紧,她摇了摇头,不想露出任何破绽。
她连刘氏都不认,自然翠玉也是不认的。
眼见言予浅连娘亲都忘了,淮煜瑾心里竟莫名的平衡了些,他原以为言予浅只是选择性地把他给忘了,那才是最棘手的情况。
何太医再次赶来给言予浅把脉,静止几秒后,他摇头叹气道:“皇后娘娘这应当是后脑的伤诱发了失忆症,此病应当慢慢治,切万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刺激皇后娘娘。”
刘氏明白了太医的意思,她小心翼翼地执起言予浅的手,柔声道:“浅儿别怕,我是你娘亲,你不必强求自己想起过去,你只要知道,娘亲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言予浅眉心微动,轻轻握住了刘氏的手,她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刘氏溢满爱意的目光,低声道:“娘亲。”
“诶。”刘氏眼含泪光地应了一句,只要言予浅能认得自己,她就很满足了。
于刘氏而言,言予浅忘了从前的那些烦心事也好,没有记忆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脱离这一切俗世责任。
过去的三年里她一个人独挑大梁,活的那么累,如今就算是什么都忘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这个做母亲的,十分自私地希望言予浅能为她自己而活,不要再事事以他人为先了。
翠玉做到床沿边,她如今被淮煜瑾封了郡主,头上郡主规格的发髻流苏叮冬乱响,她眼下眸中的伤感,俏皮地与言予浅道:“小姐,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小丫鬟就行,从前都是你保护我,接下来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从前的小丫头也长大了,言予浅澹笑着点点头。
淮煜瑾见她并不排斥认人,连忙也挤到床边,“浅儿,我是你的夫君!我......”
“你?”言予浅十分较真地打断他的话,“你如何证明你是我的夫君?”
淮煜瑾顿时委屈不已,“你怎就不叫母亲证明自己的身份?”
刘氏和翠玉一说言予浅就信,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要证据了?这不公平!!
可言予浅对此却有理有据,“因为你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
淮煜瑾:“......”
言予浅打量了淮煜瑾全身,说道:“从你的衣着我可以判断出你是皇帝,但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信口开河,你总得拿出证据,你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君,那么大婚时的三书六礼可还在?”
淮煜瑾:“......”
他们成婚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重要的信物譬如聘书礼书都还保管的好好的,但淮亦逼言予浅和淮煜瑾和离时,特意派人把言予浅和淮煜瑾的一切信物都烧了个一干二净,以此来欲盖弥彰,图一个名正言顺。
这些事,言予浅都知道,于是她料定了淮煜瑾拿不出证据,所以特意提出此事来为难他。
淮煜瑾果然是抓耳挠腮,忽然,他眼前一亮,“倘若我能拿出证据,那你是不是就要喊我一声夫君?”
言予浅十分利落的点点头,“当然可以,但这证据得有分量,可不能是随便一个什么东西就把我打发了。”
“你放心,全天下没有比它更有分量的了!!”淮煜瑾兴冲冲的跑出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