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达想，找人亲身测试一下精神鉴定到底是怎么回事确实很有必要，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找这方面的专家替测试人员做一次训练，务求让测试效果达到最佳状态，之后就可以把整一个测试做成模板复制经验给向家少爷使用。

时间紧迫，想到便要马上行动，于是他对律师说：“鉴定我会在三天内安排人去做，到时我会先让专家对测试人员进行训练，这样整个过程才更有参考价值。书本的印刷也会同时进行，等鉴定做好后我们再将需要的内容印在书本内就行。你这边也安排一下去看守所会面的事吧，别一来就去送书，装个样子做些过度性的表演也是挺必要的，否则突然改变太大很显得生硬，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会面时你多给他些暗示，咱们做好里应外合的工作，争取尽快把鉴定弄下来。”

律师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样万事不沾身，这次回答得倒是非常爽快：“我明白，这两天我会进去见他一次，把我们的计划暗示给他，也让他打好配合。你这边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把书弄好？”

训练加上做鉴定预计要三天，复盘需要一天，外加一天时间将整理好的资料分配在书里然后印刷出来，前后起码要五天时间。想好整套安排后，向达便回道：“我需要五天时间安排，等书送进去后最多只能给他五天时候消化计划，所以十天后就要给他做鉴定了，你得预估好时间做申请。”

律师点了点头：“明白，申请到审批再到安排精神鉴定大概要五到七个工作日左右，我会看着时间申请的。”

向达轻皱眉头：“五个工作日，除非是礼拜一申请，否则都得要七天，而七个工作日，要是礼拜五申请那就是妥妥的十一天了。鉴定中心只有礼拜一到礼拜五开门，我打算用礼拜六和礼拜天两天时间对测试人员进行训练，礼拜一去做鉴定，回来后就开始复盘兼整理资料，礼拜三把书印出来。所以你这边最早也得到礼拜四才能把书送进去，让他看五天的话，那就是礼拜一之前得看完。那你就得算着时间做精神鉴定申请了，这事得尽快解决，别让时间无故空出来。稳妥起见，我们最好在周一这天申请，这样既能给足够时间他消化计划，又能不耽搁时间。”

律师不明白向达到底在急什么，明明慢工才能出细活，给越多时间当事人消化计划成功的几率才会更高，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一味地追求快，实在让人费解。事情可以快点解决当然能让当事人少受点苦，但若计划失败了，那就不是简单地受苦而已。正常来说，这时候才应该要慢下来，把计划做到万无一失才对，这么紧赶慢赶的，倒是不像在为当事人谋划，反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猫腻在其中。

向达是为了在时限内完成生死契所以不得不抓紧时间实行计划，可律师是要扬名立万的，这么草率的行动对他半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他必须要把事情问清楚：“这样是不是有点赶呢？咱们这桉子也没有那么快上庭，既然鉴定结果对桉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我们不是应该放慢节奏，先让当事人调整好状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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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的确是这样，如果可以，向达也希望做到万无一失再行动，可他没有时间了，只能快刀砍乱麻，成了就跟向家少爷一起活，死了也有向家少爷给他陪葬。当然，这样的心思肯定不能与外人道，因此他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这些事肯定是宜早不宜迟的，试想一下，如果你的当事人真有精神问题，你会迟迟不申请做精神鉴定，反而让他呆在看守所受罪吗？越迟做鉴定，别人就越会觉得有猫腻，检控那边肯定也会揪着做鉴定的时间来说事，到时你要怎么回答？”

律师想了想，觉得也有到道理。这件桉子比较特别，因为与未满14岁的未成年发生性关系，无论对方是否自愿，都按强奸罪论处。如果没有孩子的存在，加上受害人已经死了，倒是可以抵死不承认，但受害人却生下了孩子，而孩子的存在就是确凿的证据，当事人想赖都赖不掉，辩护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打的点，唯一的出路就是证明嫌疑人是非刑事责任能力人。

一件没有辩护空间的桉子，而嫌疑人又主张自己有精神问题，那么作为辩护律师，他会优先做哪些工作呢？想来想去，恐怕也真的就是尽快申请精神鉴定，然后拿着结果申请无罪处理吧。一直拖着，办桉机关也会觉得可疑，到时再申请精神鉴定的话，他们也会盯得更紧，对结果的研判也会更严谨。

被向达忽悠了两句，律师的疑心就被打消了，竟还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那我知道了，我会就着时间提出精神鉴定申请，你放心吧。另外，鉴定中心的关系，你们这边还在努力吗？”

向达回答：“这个是当然了，我的目的是把人救出来，肯定所有办法都会一起尝试的。鉴定中心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周旋，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

商议完，两人便迅速分头行事。

向达回去后马上选出了一个醒目的女下属作为这次去精神鉴定中心的测试人员，这位女下属在专家的指导下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训练，到了礼拜一的早上，她便和向达来到了精神鉴定中心。

前台接待人员一眼便认出了向达，只见他的神情中有些怯懦又有些害怕，他一手抓着身边那位女士的手臂，一手搀住她的腰，用一个既像扶又像拖的姿势把那位女士带到鉴定中心这边。

而那女士的表情居然没有任何不耐烦，甚至还非常平静，她瞄了一眼鉴定中心的标牌又看了隔壁的向达一眼，笑着问道：“你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

向达露出一副强作镇定的表情，偷偷用力吞了口口水，回答说：“你看，邻居常说咱坏话，咱口空白话跟他们吵也不是办法，如果有了专业报告，那咱就有理有据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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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士表情古怪地笑一声：“有人说你是疯子你就跑来做精神鉴定，我看是你疯了吧！要不你去做？”

向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只能继续半扶半拖地把人带到鉴定中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