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月二十九。
上午,柳湘莲十里走单骑,骑马来到距离神京内城十里的东郊长亭,昨日秦业让他来此等候。
柳湘莲并未等候,当他抵达长亭,便发现昨日跟着秦业的那个男仆,已经站在长亭等着他。
在男仆的带领下,柳湘莲来到秦业的家,这是一座陈旧的二进宅院,就位于长亭附近不远处。
秦业本在书房里看书,得知柳湘莲来了后才走出书房,来到堂屋。
柳湘莲当即将一个包裹递上前:“初次登门,晚生带了两瓶自制的鸡尾酒作为贽见礼,望秦老爷莫嫌弃才好。”
秦业好奇了:“你自制的酒?”
柳湘莲点头:“说是自制,不过是将别人酿造的两种酒,再配以两种果汁,搅拌混合而成。”
秦业又问:“为何叫鸡尾酒?”
柳湘莲道:“有一回,我无意间用一根鸡尾羽毛将两种酒搅拌混合在一起尝了尝,觉得别有一番滋味,灵机一动,我又加入了一种果汁搅拌混合,喝起来便觉得又有一番滋味,于是便命名为‘鸡尾酒’了。”
关于“鸡尾酒”这个名称的来历,前世有多种说法。
但据柳湘莲所知,在目今这个年代,他将鸡尾酒弄出来便属于首创,目今西方应该还没有出现鸡尾酒。
秦业更好奇了,他可是喜欢喝酒的,于是道:“我目下便意欲品尝一下,不知可否?”
柳湘莲笑道:“既是给秦老爷的,岂有不可之理?事实上,即便秦老爷不这般说,我也意欲让秦老爷目下便品尝的。”
说完,柳湘莲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只见包裹里不仅摆着两瓶酒,还摆着一些橄榄。
华夏可是早出现橄榄了,原着里就写到了橄榄。
目下这样的正月,神京城是可以买到橄榄的。
秦业诧异:“怎还带了橄榄来?”
柳湘莲笑道:“自有它的用处,烦秦老爷让下人拿两个大杯来。”
秦业当即便让一个婆子去取了两个大杯。
柳湘莲打开了一瓶鸡尾酒,往两个大杯里各倒了半杯,又在每个大杯中放入两颗橄榄。
秦业见这鸡尾酒颜色为黄,显得艳丽,配上两颗橄榄,着实新奇。
柳湘莲将一个大杯捧到秦业面前:“秦老爷,此酒属于鸡尾酒,晚生还给它取了个称呼,叫它‘夕阳晚照’。”
秦业点了点头,在他看来,“鸡尾酒”这个称呼属实俗气,“夕阳晚照”就文雅多了,也符合这酒的颜色。
秦业接过了大杯,品尝了两口,眉头微微皱起,直言不讳道:“此酒虽则新奇,也有诗情画意,只是恕我直言,我尝着也没什么趣儿。”
柳湘莲微微一笑:“想来秦老爷喝了一辈子的酒,突然喝这种新奇的鸡尾酒,难免不习惯,不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秦业不喜欢“夕阳晚照”,在柳湘莲的预料之中,在他看来,在大靖,像秦业这种年纪大的人,多半不会喜欢鸡尾酒。
事实上,秦业不仅年纪很大,也是个性格迂腐古板的。
柳湘莲的酒吧,不是做秦业这种人生意的,主要做的是年轻男子甚至女人的生意,这便是他将酒吧开在国子监街的原因之一,国子监的学子可多半是年轻男子。
柳湘莲捧起另一个大杯,对秦业道:“恕晚生冒昧,这半杯‘夕阳晚照’可否由秦老爷遣人送给秦姑娘,头里我机缘巧合救了秦姑娘,彼此相识,今日登门拜访,没给秦姑娘另带贽见礼,这半杯酒便当是给她的贽见礼了。”
秦业闻言皱眉蹙眼。
秦业确实是个迂腐古板的,这方面跟贾政类似。
贾珍本想自己将秦可卿纳为妾室,正因他知道秦业的迂腐古板,秦业断断不会允许此事,他才想出了甚荒唐的法子,先让贾蓉把秦可卿娶进宁国府。
虽说柳湘莲救了秦可卿,秦业却对柳湘莲有所警惕,认为既是闺阁小姐且已定亲的秦可卿,见到柳湘莲这个外男是不妥的,不便再让二人继续见面。
因此,秦业本来没打算请柳湘莲到他家赴宴,给五十两银子回报便是,但秦可卿近日两次“教唆”他请柳湘莲家来赴宴,不然便会让她沦为忘恩之人,秦业才将柳湘莲请了来。
眼下见柳湘莲要将半杯“夕阳晚照”送给秦可卿,秦业便警惕了起来。
不过,念在柳湘莲的态度显得君子谦谦,温和有礼,念在柳湘莲好歹救了秦可卿,若是连这种小事都撂下脸来拒绝,便会让柳湘莲难堪,秦业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点了点头,让一个婆子将半杯“夕阳晚照”送去了西厢房。
秦可卿住在西厢房,因不便见外男,她又知道她爹迂腐古板,柳湘莲来了后,她便跟瑞珠一起躲在西厢房,只是这对主仆的心都被柳湘莲牵绕了去,方才柳湘莲经过内院时,主仆二人通过窗户悄悄看了他。
“姑娘,那位柳公子让老爷打发我给你送半杯酒来,这酒是柳公子自制的,说是叫鸡尾酒,还起了个文雅的名儿,叫夕阳什么的,我也没记住,老爷尝了尝,觉得没什么趣儿,姑娘尝尝看如何。”
婆子将半杯鸡尾酒送来,对秦可卿道。
秦可卿、瑞珠登时都眼睛一亮,既是惊奇于柳湘莲还会自制酒,也是因为眼前这半杯鸡尾酒看上去就艳丽,令她们想喝。
秦可卿接过半杯鸡尾酒品尝了起来。
鲜艳妩媚、风流鸟娜的秦大美人,品着艳丽的“夕阳晚照”,这一幕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刚尝了一口,秦可卿的眼睛便又亮了,又尝起了第二口、第三口……越喝越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眼看着秦可卿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瑞珠急了:“姑娘,这酒滋味如何?你给我尝一口呗。”
秦可卿笑了笑,将已经喝得所剩不多的大杯递给瑞珠,瑞珠尝了两口后眼睛也亮了:“这酒真好喝啊,柳公子可真真是个奇才,身手不凡,会吹笛,会编曲子,竟还能自制出如此奇特美味的酒来。”
秦可卿抿嘴一笑,心下自思:“是啊,他是个奇才,而且……长得还很标致。”
如此想着的秦可卿,脸颊泛红了起来。
突然,秦可卿情不自禁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