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辰背着手,踱了两步说:“即便你真不能生育,也可以让你的姐姐招赘,将来你们慕容氏也不至于无后。”
慕容清低头装忧伤。
傅御辰走近慕容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改日本王陪你去慈幼局走走,你可挑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领养在膝下。自小养起,和自己亲生的原也没有什么差别。”
慕容清装作感激涕零的样子说:“摄政王处处为微臣思虑,微臣方才情急之下多有得罪,请摄政王处罚!”
傅御辰大手一挥说:“诶,你今日救了本王的外祖母,就算功过相抵了吧。”
慕容清赶紧就坡下驴:“微臣多谢摄政王。”
傅御辰让人给慕容清松了绑,还吩咐人给慕容清上了一杯热茶来给她压惊
众人重新落座,傅御辰皱着眉头问:“百里神医,慕容清身上的香味有什么讲究吗?”
百里泽沉吟了一下说:“老夫靠近慕容清的时候,的确闻到她身上有一种澹澹的香味。这种香味老夫觉得有些熟悉,但又不知道在哪里闻到过。”
傅御辰似乎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站起身来拱手说:“还请神医好好回想回想,若能寻到解药,本王愿意为神医赴汤蹈火。”
百里泽惶恐地站起身回礼:“老夫当不得摄政王的大礼。老夫当年云游时遇到匪贼,这条命都是摄政王救的,老夫只恨自己不能替摄政王受苦,岂有不尽心的道理?”
慕容清木然地坐着,看着傅御辰和百里泽客气来客气去。
半晌,他们似乎才重新意识到慕容清的存在。
慕容清站起身来说:“百里神医,晚生教您心脏复苏术吧。”
百里泽感激地说:“老夫该怎么谢你呢?”
慕容清澹澹地笑了笑说:“您若遇到行医之人,尽可以将这个办法教给他们。让这心脏复苏术救更多得了胸痹的人,那便是谢了晚生了。”
傅御辰在一旁鼓掌道:“小太医,本王平日小看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胸襟。”
慕容清最是得点阳光就灿烂的人,她一仰头说:“这算什么,你们可知,若是吃饭时不小心被异物堵住了气道该怎么急救?溺水的孩童又该怎么急救?这些我都可以无偿分享。阴阳一线之隔的时候,正确施救就能救人性命。”
百里泽爽朗地笑着说:“如此老夫就多谢慕容太医了。”
慕容清对傅御辰说:“微臣想着,可以把这些急救之术教给其他太医,然后,再让这些太医分头去教授别的大夫们。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咱们大宁的大夫都会了才好。”
傅御辰颔首笑道:“如此甚好。对了,今日处置了李俊,太医院院使的职位就空出来了。”
慕容清忙真心谦让:“微臣资历尚浅,当不得院使……”
傅御辰狡黠地笑了笑:“慕容清,你人不大,野心倒不小。本王说让你当院使了吗?”
慕容清:“……”
傅御辰忍住笑,接着说:“就由左院判项永宁来担任院使一职吧。你,慕容清,就是太医院的新任左院判。”
慕容清小心翼翼地问:“摄政王,微臣的资历……”
傅御辰正色说:“本王用人,从不在意资历,只在意好不好用,能不能干。”
慕容清拱手谢过傅御辰。
左院判是六品官,这飞升的速度确实是很惊人了。
在太医院地位高一些,慕容清施展起拳脚来,就少了很多掣肘。
慕容清一一仔细地教给了百里泽,傅御辰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动手比划比划。
傅御辰皱着眉头问:“你说异物卡喉的这种急救叫海……海姆立克急救法?”
慕容清点点头说:“正是。”
傅御辰挠挠头说:“好奇怪的名字。”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深了,慕容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傅御辰难得温和地说:“今日大家都累了,你们也早些安置吧。慕容清,你明日教太医院的人学习急救之法。”
慕容清拱手行礼说道:“启禀摄政王,明日微臣姐姐们的女医馆开业,微臣想告假一日。”
傅御辰惊讶地问:“明日开业?这么快吗?”
慕容清呵呵笑了笑:“原也不打算大肆操办,不过是挂上匾额,搭上红绸,开门迎客就算开业了。”
傅御辰澹澹地说:“好吧,本王准了。”
百里泽行礼说:“那老夫送一送慕容太医。老夫对急救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刚好再讨教讨教。”
傅御辰疲惫地点了点头。
王府前的胡同里,街灯在秋风中微微晃动,光影婆娑。
慕容清衷心地行了个晚辈礼:“多谢神医为晚生遮掩。”
百里泽看起来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一位女子,能有如此造诣,如此胸襟,着实令老夫佩服。”
慕容清忙谦虚地说:“神医过奖了。女子在这世上行事多有不便,慕容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百里泽顺了顺胡须,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其实,老夫应该感谢你。”
慕容清诧异地问:“此话怎讲?”
百里泽边缓步往前走,边说:“摄政王幼年时便被人下了毒,后来在战场上又受过伤。老夫虽尽力给摄政王调养身子,然终没有办法帮他解毒。如今,虽余毒未清,但摄政王毒发时能没有症状,已经是幸事一件了。”
慕容清低头没有说话。
百里泽接着说:“摄政王自少年时就上战场,谋朝堂,替奉平帝和景仁帝分忧,属实不易。希望你我联手,能想出办法,彻底清了摄政王体内的毒。”
慕容清叹口气说:“这世上形形色色的毒太多了。”
百里泽笑了笑,拍拍慕容清的肩膀说:“有心人,天不负,定然会想出办法的。”
百里泽和慕容清又讨论了一会傅御辰的毒,然后就告别了。
待会到家中,慕容清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慕容锦和慕容嫣,也将各种急救方法教给了她们二人。
慕容嫣都嘴说:“爹还是偏心,这些好法子都只教给了你,不肯教给我和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