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了!
直到嬴城进入大律府,在石碑前面站着的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彷佛石碑上的文字,有魔力一般。
将这些人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了进去。
“醒世之言!”
即便是身为商人的乌氏倮,胡秀几人,都被石碑上面的文字深深震撼。
乌氏倮:“我彷佛沉浸入一个存在于妄想之中的世界,一个没有战争,繁荣昌盛的盛世!”
“在哪里,我找到了我们商人的终途!”
胡秀:“是啊,太平盛世才是我等创造奇迹的开始!”
然而。
不仅仅这几个商人。
公输丘忍不住的低声呢喃道:“何尝,一个强盛的帝国,一个太平盛世,天下之物,无不自工匠出,工匠的地位,真的太重要了。”
叔孙通自语道:“真正的太平盛世,又何尝不是我儒家的盛世!”
一个又一个的重臣呢喃不已,就好像,突然之间有了憧憬的世界一般。
“哈哈哈……”李瞻张狂的大笑着,甩着膀子踏上了进入大律府的台阶,道:
“不管是任何时代,都避免不了,法的存在。”
“这不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天下!”
“人心思变,不管在任何地方,忽视了法的公正和严厉,那它一定不能称之为,太平盛世!”
被李瞻这么嚣张的扫兴,沉浸在石碑内容的众人也欣欣然的摇了摇头。
梦想很美满,现世很骨感。
虽然被勐然展现的美梦憧憬给吸引,可当众人回到现世。
是这个冷冰冰的现实。
离开官府,商人没有任何的生存之地。
身在官府,工匠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
身在这个权利错综复杂的天下,太平盛世,离这个世界太……遥远了!
慢慢的。
一人两人摇着头踱着脚步离开了石碑,走进了大律府。
三个四个,八个十个……石碑前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叔孙通长叹了一声,摇着头最后一个离开了石碑前。
梦中美好的世界,距离大秦,遥远而又遥远。
片刻。
大律府前殿之中,就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此时的大律府布局,较之此前发生了非常大的改变。
原本前殿两侧是矮小的桌子,需要盘膝落座。
但此时。
前殿之中变成了一张一张半腰高的长桌。
坐席也变成了一把又一把崭新的椅子,上面还加了棉垫。
“大家看着落座啊!”李瞻现在更像是一个小跟班,嬴城安静的坐在首位上纹丝不动。
李瞻在现场指挥了起来,这是人家大律府大史令的职责。
“有十一个区域,对号入座。”
“秦法十纲,三等九流与礼之准绳。”
“廷尉的往刑事法那边坐,治粟内史的往农业法那边坐,少府的往工业法那边坐,奉常的教育法那边坐,张兄你去三等九流那边坐。”
“监察司的往诉讼与非诉讼程序法那边!”
原本还想进来听听嬴城教诲的众多官员,见到李瞻在大殿瞎指挥,嬴城纹丝不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乖乖的向着四处瞄。
果不其然,殿内各处长桌区域,都挂着牌子。
工业法,农业法,教育法,商业法,军事法,行政法,刑事法,诉讼与非诉讼程序法,对外法,海域法。
秦律十纲!
三等九流与礼之准绳则是在一个区域内。
没有再疑问。
众多的官员们迅速的落座。
黑压压感觉很是拥挤的一片人随着各自落座,再次让前殿空荡了下来。
只剩下公子怀众人站在前殿中央。
“额,这是要确定立法吗?”
乌氏倮,胡秀,卓诚坐在一张桌子,紧挨在一起,乌氏倮瞅着干净到没有一点异物的桌面,忍不住滴咕了起来。
“不立法你以为就你一个贩羊的能进大律府?”
胡秀雍容华丽,言语上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乌氏倮一点也不生气,用手擦着桌子,抬手小声道:“桌子倒是挺干净的,可这立法,总得写吧,反反复复修改。”
“你看看这桌子,最近奉常那边,额,不对,治粟内史那边没有和你定大量竹册吗?”
“你们胡氏可是掌握着天下七分的竹册,这要立法,每个万斤竹册,怕是搞不定吧!”
见胡秀眉头一皱,不回答,乌氏倮便继续奇怪的滴咕道:“难不成要用帛书,不会吧,咱们大秦什么时候这么奢侈了。”
“就算是你成本价,倒贴,这前前后后修改,每个万金帛书,不可能支撑下来。”
“到时候抄录天下,难以想象,恐怕单独你一个胡氏支撑不了啊,要不让我们乌氏来帮你们承担一点。”
胡秀终于忍不住了,温怒的侧头道:“军马生意还满足不了乌氏的野心,我将帛书生意给你,你敢接吗?”
乌氏倮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低声道:“这么说,你们也没有接到订单,这就怪了,莫不是这府库划分在治粟内史门下,要重新划分了。”
“不可能吧!”卓诚忍不住的插入话题。
胡秀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空荡荡的桌子,内心已经不安的跳动了起来。
一直以来,胡氏都和府库司有着紧密的联系,包括竹册在内,府库都会按月给他们胡氏定量。
但是立法一事出现的急,短短几天一天一个变化,但不论如何,立法需要大量的竹册,至少要加大订单一倍。
尤其是竹册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应该是很紧急的订单才行。
可她,并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阿房宫那边也是,虽然有大量的木头出入,但没有竹竿,不应该有什么新的货源才是。
胡秀忍不住抬头凝视向首位上坐着的方方正正,英气逼人却又深不可测的嬴城。
只觉阵阵不安。
大殿中和乌氏倮一样产生疑惑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是没有人直接讲出来,只是心中憋着疑问。
立法,没有竹册怎么立法。
秦法十八种,涉及各个行业,光是竹简,就堆满了一个屋子。
而现在,桌子有了。
却没有竹册,没有笔墨,如何立法。
不会是风声大,雨点小,要他们口述吧!
这跟空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