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情况?”
而此时。
就在会客厅大门外,匆匆从皇宫赶回来的李斯,白胡子飘飘两眼迷惑,一脸懵逼的左右相望。
试图从仆从的口中得知。
这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可仆从一个一个的摇头。
就算是颇具大家风范的李瞻,老谋深算的李管家,目睹全过程。
都不知道嬴城到底在搞什么。
这些仆从哪里会知晓。
“嘘!”
李斯阻止了仆从的通传,示意所有人退后不要被发现。
自己躲在了门口悄悄的往院中探头。
扫了一眼。
看到嬴城抱着他心爱的石刻哭泣歌颂。
看到李瞻和李管家嫩眼瞪老眼的茫然。
看到自己的长女面对院中情况的慌乱。
看到众多仆从侍卫低着头远离中心。
“陛下紧急召见老夫,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老夫关注并考教嬴城!”
“扶苏这次是彻底的惹怒了陛下,甚至被陛下下令禁足三月,看来这次是真的对扶苏不耐烦了。”
“现在这嬴城冒着擅闯御令又来到我丞相府!”
“来到我丞相府又抱着陛下亲赐的石刻抱头痛哭,还歌颂老夫的功德?”
“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不管是什么意思,那扶苏亲近淳于越那几人,对陛下大多数政令都有废除之意,经此之后,基本已经无缘太子之位。”
“我李府,断然不可能再与扶苏府有过多的牵绊啊!”
李斯默默的靠在门口偷听,心里已经有所盘算。
他倒是要看看,这屁大点的嬴城,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然而。
不管此时谁出现,又将院中情景汇报给谁。
嬴城已经做足了戏码。
到了他表演了时刻了。
就在院中李瞻,李管家,未知的密碟,门外李斯的关注下。
嬴城继续痛哭道:
“外公于我大秦所出之国策,功在千秋,利在万古!”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阿父却看不到这些!”
“为什么,阿父不能与外公携秦晋之好,创我大秦辉煌万古!”
“为我大秦立千古之功业,为我大秦打造万世之根基!”
“那怕不及皇爷爷之分毫,但也不应该,出处与外公作对啊!”
好家伙!
听到这里。
院中的李瞻和李管家要是再不明白。
就真成了傻子了。
李管家苦笑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三步,示意在院中的仆役退下,自己也守在了门口。
李府和扶苏府为何会到这般地步,作为李府管家,自是清楚的。
而既然到了这一步。
接下来就是家事了,甚至还要有些争吵,自然不能让奴仆能听了去。
传出去,闹得满城风雨,对谁都不好。
“嘘!”
出门的奴仆见到李斯,急忙想要施礼,却是被李斯急忙噤声。
他听明白了。
嬴城是来求助的,或者说是在某些人的授意下,来获得他的支持的。
他相信这个人不会是公子扶苏。
“呵,我的好女儿啊,你这是要把你爹往火坑里面推么?”
自然而然,李斯眸光闪烁,将嬴城的行为,定在了李贤的身上。
他是不相信。
这些话,出自一个十岁的孩童口中。
且听听也无妨。
自己也不必现在出面,次子李瞻足以应对院中情形。
而此时。
相比较李斯的冷漠。
院中的李瞻却隐隐有些许不忍!
当然。
这不忍心,是恻隐之心。
扶苏府已经穷途末路,不管是嬴城行为出自谁授意。
让一个十岁孩子痛哭流涕的演戏,都令人心酸。
更何况,演戏的还是自己的亲外甥。
只是。
真的很无奈。
“唉,城儿,阿姐,非不是外公舅父不帮亲啊,实在是你阿父……扶苏公子誓要灭我李家满门啊!”
“即便如此,李家也从未想过让你阿父难堪!”
李瞻疼惜的上前,想要安抚嬴城的情绪。
现在石刻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人家抱着石刻歌颂他阿父的功绩。
再生气就说不过去了。
可嬴城甩手,谁也不管,就抱着石刻痛哭道:
“想当年,外公被皇爷爷外逐之时,外公谏言皇爷爷,
皇爷爷都能幡然醒悟,八百里追回外公。
为什么,阿父不能和外公为了大秦国祚永存,携手共进!”
“我阿父,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舅,你别管我,只是外甥看到这副石刻,触景生情了。”
“诚儿不明白,阿父为什么就做不到如石刻所说,不舍弃任何土壤,不排斥任何细流,不拒绝任何臣民!”
“反而处处要和外公作对!”
抱着石刻哭的嬴城话音顿住了。
可庭院内的李贤和李瞻却凝固住了。
在大门外偷听的李斯表情也逐渐的凝固住了,甚至眼中闪烁出了一丝的冷光。
而李府的奴仆之中。
甚至有人不惜暴漏自己的身份,直接离场出李府直奔咸阳宫去禀报今日李府发生了所有事情,尤其是嬴城刚刚的话。
咕噜!
不知奴仆之中谁听懂了,空咽了一口吐沫。
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动一下。
没听懂的奴仆见到如此,也跟着跪在了地上,低头不敢再多说话。
院中。
李瞻的两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明显,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李贤的面皮抖动了一下,悄无声息的摸了摸自己的佩剑,好像今日没有带,紧张戒备起来。
门口。
李管家已经看向李斯,如果老爷发话,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绝不会有任何外泄。
“谁在指点公子扶苏?”
门外的李斯摇了摇头,脑海中已经在一个又一个的闪过朝堂上能和他李斯抗衡的身影。
淳于越,叔孙通之流绝想不出这样的毒计。
右相冯去疾老而稳重,不贪权势,又深的陛下信任,不应该与他敌对。
难道是王倌?
陛下统一天下之后的首任丞相,
因主张分皇子宗族去燕楚之地,与陛下理念不合,被罢免在外。
莫不是此人现在想要卷土重来!
亦或者王翦?
对我插手军中之事表达不满?
又或者,陛下?
尤其是陛下今日急招我入宫,就吩咐了嬴城之事!
李斯不敢深思!
王倌不可怕,他尚且能应对。
可累世军功又闲赋在家的王翦对他不满,他只能断手让李由回来。
可若是陛下,恐怕这已经是不满他在朝中的所作所为了。
院中的李瞻不知此时究竟该如何回答。
哪怕是他身居廷尉之职,也不敢轻易回答。
看似。
嬴城这些话,句句都在指责自己的阿父,公子扶苏相恶他们李家。
处处和李府作对,和他阿父对着干。
可这些话,每一句话都是陷阱!
他正着答!
那就是李府处处为难公子扶苏。
他反着答。
那就是他们李府,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而公子扶苏,就在异己之内!
这至始至终都涉及到一个究极问题。
李家为臣。
嬴氏为君!
当年。
始皇陛下逐客卿。
阿父谏言!
如今公子扶苏反对。
他们李家便据理力争。
而反过来。
当初谏逐客令,阿父说不舍弃任何土壤,不排斥任何细流,不拒绝任何臣民!
可现在。
放眼朝堂,满朝尽是法学法家!
这是一记春雷在炸响。
比公子扶苏在朝堂放声据理力争要恐怖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