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土木!
永远是一个新兴皇朝改不掉的毛病。
似乎在宣告着自己天下无敌的威严,彰显着自己无边的权势。
而在大秦。
有工程量史无前例的四大工程。
阿房宫,始皇帝陵,北方长城,秦直道!
其中任何一个浩瀚工程,都需要超过五十万的劳力!
如果始皇帝有什么被诟病的,这也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大秦疾病。
也就是说,随着蒙恬北上抵御匈奴,并征发民夫修筑长城。
在大秦。
此时此刻。
有至少两百万无偿投入建设大军的壮劳力。
这还不算屠睢南征百越动用的五十万大军所需要征发的徭役。
这是一个巨大的负担,他也是不得不佩服始皇帝。
如此沉重的负担,竟然没有崩盘,也是厉害!
当然。
这让他想到了另一个。
骊山北麓的始皇帝陵。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始皇帝东海寻仙,想要长生不死。
为什么还要在很早很早前,就开始思考并修建自己死后要葬在什么地方!
虽然,这并不矛盾。
他不好去评判什么始皇帝陵,毕竟他也曾目睹过那雄壮、巍峨、霸气的兵马俑。
也不好去批判世界第一遗迹,华夏的国标性神级建筑。
更不好去指责秦直道的修建,要想富,先修路,这没有任何的毛病。
唯独。
金屋藏娇这样的事情提前发生在始皇帝在位,动用五十七万囚徒、民夫、徭役修建的阿房宫。
他觉得。
用作藏‘娇’太大材小用了。
他要让这座被人诟病的建筑,成为华夏文明一个新的。
赋予这座还在动工之中的建筑,历史的使命!
秦时的咸阳城跨度很大,横跨渭河两岸。
要更往西,便会看到一条贯穿南北的河流。
咸阳八水之一的皂河!
因为地势原因,皂河表面乖巧如绵羊,水面之下却暗流湍急。
而跨过皂河。
就会看到一个浩瀚无比的工程,人头密集,隔着十里远,都能依稀看到。
而那就是正在修建之中的阿房宫。
车水马龙往来不绝,砖瓦连片,木头成山。
当然。
这并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目标是驻扎在皂河旁的戍卫营西营。
远远的。
嬴城就看到西营门口有十几名校尉将领站在门口。
西营属于步、水、车、骑混合兵种,以步为主,水兵为辅,骑兵次之,车兵混杂。
因为兵制原因。
没有战争的时候,以校尉各自领兵屯聚,也就是三千兵马一营聚集,分属三营驻扎,三营互不打扰。
这三营统称卫戍营西营。
到了调动兵马的时候,始皇帝会直接任命西营统领,官职为都尉将军,直接聚集三营兵马出征。
无虎符,根本调动不了兵马。
所以对于嬴城而言。
拿到西营统领,虎符,不造反,这支兵马基本上没有人反对他的调动。
“西营校尉庞成,田福,仲良拜见大律令,郭将军。”
西营三大校尉虎背熊腰的站在营地门口迎接嬴城的到来。
嬴城也没有任何的客气。
直接搬出来虎符,正式的确定自己的统领权。
这看起来有点滑稽。
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孩子拿着虎符要和三个高级校尉对虎符。
但对于三大校尉来说,不会多言。
直接开始对虎符。
对照完毕。
“末将庞成,末将田福,末将仲良拜见城将军。”
不管统兵将领是谁,虎符,圣旨,谁来都可以。
嬴城很满意。
也深感,在大秦造反的难度。
这就等于是始皇帝随便一个命令,让一万名精兵悍将听他的命令。
威慑力很恐怖。
而这样的军队,在大秦有一百支!
既然有了统兵权,嬴城连西营军营都不想进去。
直接站在门口下令道:
“庞将军,田将军,仲将军听令!”
三人顿时一脸好奇的看向嬴城。
诏命来的莫名其妙,而来的将领也不像是要打仗去,尤其是还是年仅十岁的嫡长孙。
现在这统领,连军营都不进就给他们下命令。
这种种奇怪,连他们自己都不可思议。
却是嬴城,站在了马车顶棚上面,扫视着皂河以西。
这里有依水而居的乡、里村落,也有修建的阿房宫,还有少府之下的工部宫廷工匠院,军械司中的冶炼房。
大半个工部分布在这里。
所以。
“传大律府令,皂河以东五百丈,皂河以西,阿房宫宫墙以东,以此沿皂河南北十里地,设为军事禁地。”
“其内所有百姓,厂房,三日内全部迁移出境,不得有误。”
“此范围内的所有工匠户籍,一律扣押。”
嬴城话音未落。
郭怀义,庞成,田福,仲良四个校尉,就一副瞠目结舌的盯着嬴城。
甚至不相信自己的是不是听错了。
这道命令。
就等于是将皂河沿岸肃清,皂河附近生活的数万百姓,全部赶出去。
这简直!
丧心病狂!
“大律令,这,三思啊,这种事情,可不能胡来啊!”
郭怀义即便是再听从嬴城的命令,也不敢这样做。
这涉及数万百姓的民生,一个弄不好,就要出大问题。
“是啊,大律令,兹事体大,这陛下要是怪罪下来,恐怕大律令难辞其咎。”
“没错没错,我等奉命行事,还能够解释,可大律令下旨强行迁移百姓,此事大有不妥。”
“末将倒是有一计,大律令不如和咸阳令商议此事,让咸阳令操办,就要相对容易很多!”
庞成三人也是急忙劝戒,这是他们身为部下应该尽到的劝谏职责。
要是寻常剿匪什么的,他们二话不说,说打哪里,就往哪里干。
可这强行迁移,这事弄不好就是捅破天的大篓子。
“我这里也有一计,不知道三位将军可否一听?”嬴城笑吟吟的道:
“三位将军在迁移的时候,不妨说这就是朝廷旨意,只是置换迁移,自有合适的地方安置。”
嬴城的话让四大校尉眼前一亮,可郭怀义却奇怪的滴咕道:
“今日早朝就这样的旨意吗,末将怎么不记得了?”
“大律令,这假传旨意,可真不得行啊!”
“这咸阳城,可是天子脚下,咸阳令可以直接面见陛下。”
嬴城就知道不好湖弄,但这地方,他必须要肃清。
“莫非你们想抗命?”
嬴城冷冷的盯着郭怀义。
“兹事体大,请大律令请陛下圣命,若有圣命,便是屠杀这数万百姓,末将也绝无二话。”
郭怀义硬刚嬴城,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末将愿领军法!”
有郭怀义带头,庞成三人也耿直的跪地,倔强的抬头。
“我艹!”嬴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顿了顿,一改强势的道:
“此地关乎我大秦国运,更是此次立法之事最重要,最关键,最核心的地方。”
“我之所以要迁移这里的百姓,原因只有一个,保密!”
“我不仅要肃清这里,更要以皂河为中,两岸修建一堵围墙,禁止任何人靠近,禁止任何人进入。”
“凡有陌生人靠近,无令者无论身份地位杀!”
见到嬴城如此严肃,而且不像是说假话。
可。
天哪,他们不能凭借着一句话,就带兵去驱赶百姓吧!
这种事情,没有先例存在。
尤其是,将领统兵,只有一个职权,带兵打仗,剑锋所指,刀山火海也前赴后继。
可驱赶咸阳城数万百姓,尤其是,咸阳城周边,世代老秦人居住,随便扒开一家,说不定都能扒出一个有爵位大夫出来。
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除非,你带着诏命,清清楚楚写着驱赶百姓。
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过。
连始皇陛下巡视周边,下乡里有时候也要作揖拜见田间老农。
可万万不能胡来。
郭怀义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而且也更加的疑惑了,直言问道:
“这,不是末将多嘴,实在是,大律令立法,和这个土地,和这个皂河,有什么关系!”
这的确。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
着实让郭怀义疑惑。
更重要的是。
这三个蠢货可以听从将领,稀里湖涂的去执行。
可他不行啊。
这要是始皇陛下问起来,要他怎么回答!
一问三不知,那可不行!
而被郭怀义这么一说,庞成三人也不由的点头问道:
“也对啊,大律令你可不要忽悠我们啊。”
“这事,不是我们不听调令,大律令身为嫡长孙,就算是砍了我们的头,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可这,我们不能稀里湖涂的犯错啊!”
瞅着被郭怀义带头,明显准备冒死抗命的四人,嬴城只能心中一叹。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四人明显就是那种不要命的,且还是忠心耿耿的四个人。
看来不给一个非常强大的理由,是不能说服四人了。
不过。
这件事本来就瞒不住这四人。
其实说清楚也无妨。
毕竟,整个皂河的防卫,还得靠这四人来维持和保护。
“郭将军,你带一百黑甲卫随行,你们三人,随我来!”
嬴城也不是犹豫之人。
原本他想着尘埃落定之后,再拿出来的。
他觉得凭借着虎符和圣旨,就能驱使戍卫营西营兵马替自己干活。
但好像,是他想多了。
在面对明显不合理的命令下,这三人宁愿抗命也不执行。
他滴心,那也是拔凉拔凉的!
始皇帝在这个时间段,在大秦百姓的心中,属于神话阶段。
在朝堂上,朝臣中这种感觉要弱很多。
但是在军中,在秦人的眼中,这种感觉浓郁的令人恐惧。
他现在有点理解。
始皇帝为什么能够以关中一隅之地而御天下了。
因为这样的神话,神鬼见了都要害怕。
既然如此,那他就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镇国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