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随着冯去疾宣读完毕,一声惊叫声在朝堂之上轰然而起。
而发出这道声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嬴城。
嬴城不敢相信的瞪直了双眼,一副质疑旨意真假的样子。
实在是!
太震惊了。
太意外了。
太不可思议了。
由不得他不失态。
“我监国,这不可能吧,是不是读错了?”
嬴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个令他无比错愕的事情。
不止是嬴城。
下方。
扶苏站在奉常府司署官员所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止是扶苏。
大律府长史令李瞻。
少府令张公,少府左府令楚啸。
治粟内史府府令内史腾。
奉常府府令赵洽。
宣传司司正淳于越,左司长汤游,右司长江富。
大乐司司正严涛。
矿业司司正曾以。
……
一个又一个的,整个朝堂之内朝臣们都露出了无比错愕的表情。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太难相信了。
监国之权,那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
他们素日称左丞相李斯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那是因为李斯再无上升的空间,权柄也是极大的情况下一种敬重称呼。
但其实。
李斯没有征收赋税,没有升迁官员,没有掌管国库,没有内政处事的权柄,没有监察百官的权柄,更没有掌握兵事的权柄。
而同李斯一样的,还有右丞相冯去疾,还有御史大夫蒙毅,还有太尉府护国都尉蒙武,王贲,冯劫。
后来又加了一个大律令嬴城。
这七个人,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因为他们,只有下降的可能,没有再上升的可能。
但是监国不同!
监国一事的由来,在周武王灭商分封天下之后,周武王没有杀死纣王的儿子武庚,而是封武庚为殷候,依旧让武庚管理找朝歌的政务。
但是,武王又了自己的亲兄弟姬鲜、姬度和姬处在殷都周围建立封国以监视武庚。
自此,便有了监国一事。
而这也《采薇》的由来。
商朝旧有奴隶主蠢蠢欲动,商超统治几百年早已根深蒂固,不服周武王统治的尚有不俗的力量,不久后,便有伯夷和叔齐两个曾经出面阻止武王伐纣的迂老头在首阳山饿死。
一时间天下流言四起,两人为了抗议武王违逆行为,发誓不食周粟,逃到首阳山挖野菜充饥,到了冬天活活的饿死。
与此同时,一首名叫《采薇》的诗出现称颂他们的美德。
虽然这并没有影响到武王的统治,但依旧对周朝的统治造成了不小的威胁。
也因此,武王为了解决这个隐患,在周公旦的建议下,设立了监国制度,而这个制度,便是分封制度。
武王将周王室的亲族和在灭商之战中的可靠功臣派遣到各个地方建立诸侯国,诸侯国的政务和军事由诸侯自己管理,如此监国!
在分封诸侯国的本意上,是监督和管理各地实行仁政,善待天下之民。
而这也由此演变,正式的确立了商朝的分封制度。
监国令的本身便是曾经分封的诸侯王!
而到了周朝中后期,诸侯国尾大不掉,时有不听调令的情况下,周王便派遣信任的大臣前往各个诸侯国监国,即监国制度和命卿制度来监督约束诸侯国。
在周朝势强的时期,监国的地位极高,甚至凌驾在诸侯王之上。
而在周朝势弱,晋国成为超级霸主的时候,奉行国君出行由太子在国内居守,君主守护疆土出征时太子随从出行。跟随君主出征称为抚军,在国居守称为监国,便有了太子监国的事由。
但在同时。
这又被解意为君王忌惮太子的意思。
晋献公忌惮太子申威望越来越高,便让太子申率兵出征戎狄,征伐东山皋落氏,指令他“尽敌而返”,实际上是要牺牲太子申,这又被认为是一种权力争夺的体现。
而在陛下一统天下之后,多有巡视天下,不在中央之时。
而无论是长公子扶苏,二公子公子高等人,都已经成年。
但在陛下东巡四次,长时间离开中央,政令无法通达的时候,数次都没有定监国之人。
仅仅是让冯去疾留守咸阳,小事自诀,大事相问。
尤其是他们知晓。
监国一事,至始至终都是陛下的心中的一根刺。
昔日吕不韦尊为宰相受先王重托辅左陛下,可吕不韦却贪恋权势,迟迟不给陛下交付政权,又引发了嫪毒祸乱后宫,犯上作乱之事。
即便是天下一统之后,陛下也没有立后,没有设太子监国之制。
可现在。
他们听到了什么,皇长孙嬴城监国!
这是极其不可思议的!
冯去疾留守咸阳虽有政事处置之权,但距离监国之权去之远矣。
但此时宣读的旨意,这监国之权,那可真的堪比昔日周天子势强之时所奉行的监国之制,不亚于分封诸侯王。
这意味着。
嬴城将独揽北方二十七郡军政大权。
“请诸公查验!”冯去疾澹然的笑了笑,走下了鱼龙桥右侧,来到了渭阳君,宗正府府令赢傒的面前。
监国之权。
要有一个特殊而重要的官署点头,那便是宗正府,当然,这主要是查验旨意的真假。
赢傒眉头紧锁,毫不客气的从冯去疾手中拿过来圣旨,拿起十二分精神认真的查验圣旨。
其实他也知晓,这圣旨不可能作假。
始皇陛下昨夜在雍城休息,连一马之地都不到,但凡要是假的,不到晌午,陛下就能返回,断然不可能作假。
只是!
这道旨意虽然不是立太子之位的诏书,可这也太离谱了。
十八个儿子啊!
扶苏已经年过二十七,虚长两岁马上就要过三十了。
而公子高,公子将闾,公子渠几人,与扶苏同龄。
即便是最小的儿子胡亥,都十九了,甚至连长子都一岁了。
这么多成年的儿子可以监国。
偏偏,隔着一代,陛下竟然设立了嬴城这个长孙为监国。
这,怎么也想不通啊。
纵然嬴城已经官拜大律令,可那是官员升迁,和君王继承没有任何的关系。
监国之权,非皇子不可有!
这皇位继承,按照祖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嬴城来监国啊。
就跟轮不到十八继位一样。
可这!
赢傒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帛书上面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心底掀起了无边的波澜。
真的不能再真了。
“且容老夫召集族老,再验真假!”
“关内侯也尚在咸阳休养,老夫这就请叔伯前来验真假!”
赢傒攒着圣旨忍不住的道。
虽然是真的,但陛下还没有走远,托些时辰,无论如何,都要追上陛下阻止此事。
长孙监国,不合祖制。
关键还是在陛下,朝堂之上这些人,何种意见都不重要。
却是冯去疾,老臣稳重的一笑,两手握住了赢傒拿着圣旨的手道:“渭阳君,你身为宗正府令,掌管宗正府,大事小事应由你来决定啊!”
“渭阳君不妨说说自己的辨别,此道旨意是真是假?”
赢傒心中已经悲叹,目光深沉的盯着冯去疾,在冯去疾的身上,他已经看到了始皇陛下的身影。
‘好一个不通传,不准备,离开咸阳再宣,这怕是早就不耐烦我们这群老不死的纠缠了吧!’
赢傒心中哀叹,松开了手中的圣旨,沉声道:“此道旨意,断无造假之迹,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啊!
面对赢傒的承认,众多的官员心中戚戚然。
在大秦,还没有伪造圣旨的事情发生,一件都没有。
可是。
让嬴城监国。
他娘的嬴城只是皇长孙的时候,就能惹事。
成为大律令之后,惹事程度倍增。
权威更重之后,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了。
现在。
他娘的竟然让嬴城监国。
那他娘的嬴城还不上天了啊!
“奉常令,不妨你也来辨别一下!”
冯去疾拿过圣旨,见没有人主动过来,就指名道姓走过去,站在了奉常令赵洽的面前。
“冯公,这真的是真的吗?”赵洽是新晋九卿之一,面对冯去疾直接发问,略有怯场的轻声问道。
“看看不就知道了?”冯去疾轻声一笑,将手中的圣旨递了过去。
都这样了,赵洽也只能查验了。
监国圣旨在陛下不在的时候,除了宗正府认可,还需要奉常府,郎中令府辨认确定。
其间。
御史大夫府,丞相府,太尉府,大律府一个不落,全部承认之后,圣旨才算是有效。
“是真的,断无造假之迹。”
虽然初掌奉常府,但他也是常年接触圣旨,一看便知。
“郎中令看看!”
冯去疾点名,该走的流程一个不能落下。
“是真的,没有造假的迹象。”郎中令也点了点头道,仔细查验后将圣旨递回冯去疾。
“御使中臣不妨也瞅瞅!”冯去疾目光扫视的问道。
主管官署的官员不在,按照职位的高地,需要逐一进行确定。
御史大夫府不似其他官署,并没有左右之分,以御史大夫,御使中臣,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直下官职结构构成。
“是真的,没有造假的迹象!”御使中臣点了点头,仔细查验后道。
冯去疾目光搜寻,又看向了在武将所在,道:“通武侯要不要也看看!”
王贲摇头道:“不用了,是真的,陛下立此诏书之时,本将军就在身旁。”
“李公?”冯去疾又抬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李斯。
“是真的,陛下立诏书的时候,我就在身旁!”李斯连想都没有想的回道。
冯去疾点了点头道:站在中间扫视着周围震声道:“既然三公官署,宗正府,奉常府,郎中令府没有意见,此诏书便为真,皇长孙嬴城监国!”
说罢,冯去疾手持诏书,继续道:“诸位若有疑惑者,可上前查看!”
下方。
一个个官员们面面相觑。
顶头上司都承认了,明显诏书是真的,他们这个时候再上去查看,那以后还想不想干了。
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无人上前。
但就在此时,安静的朝堂上,再次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扶苏直接从奉常府司署官员所在走了出来道:“我想看看!”
没错。
即便是扶苏,也仅仅是‘我想看看!’。
身为皇长子,平日虽然受人尊重,甚至位同三公。
但是扶苏并没有质疑辨别诏书真假的权力,也包括在始皇陛下的十八个儿子,都没有。
宗正府代表着赢氏宗亲,而诸多的皇子,归属于宗正府管辖,只是因为皇子身份,受陛下宠爱,地位才有此提升。
放眼望去,大秦五百年,皇室子弟有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便是如先王昭襄王之后,除了亲子级别的关内侯,其他如重孙,玄孙之流,并无多少权柄。
不过想看看,这是应允的,更何况如今扶苏身具教化司司正,若有疑惑,质疑真假也有可能,当然,一个司署官员,质疑无效。
扶苏从冯去疾的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两只手都在颤抖,至于是不是激动所导致,就无人知晓了。
“始皇三十三年春二月二日,朕决议不通传,不准备……”
扶苏轻轻的撑开圣旨,没有去看玉玺印章,反而一字一句的呢喃着诵读诏书上面的内容,不想放过一个字。
“朕意已诀,望诸公尽力辅左,望皇长孙嬴城恪尽职守,监国天下!”
修长的呢喃声从扶苏的喉咙发出。
仿佛随着看完,扶苏整个精气神都受到了打击一样,落寞的将手中的诏书递给冯去疾。
摇着头,哀叹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又回到了自己应该站着的位置。
冯去疾摇了摇头。
鱼龙桥左侧的李斯也摇了摇头。
站在众多武将最前方的王贲也摇了摇头。
站在朝堂上的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说真的。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此时扶苏心中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但他们也能大概理解,扶苏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想法。
诸多皇子之中,这么多年,唯有扶苏一人游走在朝堂之上参与政事,参与决议,更在以往朝堂之上,坚持自己意见的发表了数之不尽的言论。
扶苏!
敢和李斯在朝堂之上对簿,争的面红耳赤。
敢和护国都尉冯劫,上将军蒙恬等一众将领当面对峙。
敢和冯去疾在政事处理上决然驳斥。
期间!
不乏有政令推行。
期间。
曾经辉煌的礼贤馆,强盛于咸阳。
若论谁最有资格监国,即便是看扶苏十分不顺眼的小舅子李瞻也认为,扶苏是最有资格监国的一个。
甚至他现在感觉,这个姐夫的身影,有点可怜!
不过这样的怜悯仅仅在李瞻的心中一闪而过。
没错。
论资格,扶苏监国是最符合礼制选择。
但是!
论能力,不要说扶苏监国,就是这个教化司司正,他要是还在廷尉职位上,也要天天弹劾一次扶苏,直到把扶苏给撸下去为止。
天下大变在即,陛下离京,监国之权,只有嬴城最为合适,没有之一。
“监国,请接旨上位吧,主持朝议!”
冯去疾仅仅一顿,见无人再看,当即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嬴城的面前,对嬴城递过去了手中的诏书。
可嬴城!
“让我安静安静,别打扰我!”嬴城没有接旨,也没有走向那距离天子之位更近的鱼龙台,而是起身面色不太正常的走向了咸阳宫殿殿门外。
为了大秦论,为了秦法十纲,为了反驳朝臣,为了改变大秦,为了改变始皇帝,他可以无所畏惧的站在鱼龙台上,大放厥词。
但是现在。
这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请监国接旨上位,主持朝议!”
“请监国接旨上位,主持朝议!”
……
冯去疾微微一顿,躬身施礼,震声请嬴城上位。
随着冯去疾,下方众多虽有意见但还是跟随着震声附和,请嬴城上位。
隆隆的鸿音在咸阳宫殿内响起。
可嬴城,却没有理会的,一个人走在中间踏出了殿门。
“怎么回事?”
王贲两眼都瞪直了,匆匆跑在了冯去疾的身边问道。
着实被这一幕给搞湖涂了。
监国之权,一人之上万人之上,而且有他和冯去疾,李斯三人在,朝堂断无不尊的可能。
这个时候,嬴城应该高高兴兴的接旨接受百官施礼,主持朝议才对。
尤其是根据他的了解,嬴城这几个月,堪称是拼了命的在奔波主持大律府,十三四事宜,甚至冒着大雪天北上频阳,一呆就是三天,甚至传言嬴城亲自去找煤炭。
现在有监国之权,嬴城更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会是这种表现,着实费解。
不止王贲。
众多官员们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瞅着离开殿门嬴城的背影,又瞅着冯去疾,
也是被嬴城这操作给搞湖涂了。
平日里那么嚣张的嬴城,在这种时候,竟然变了个样子似得。
这有了监国身份,嬴城应该更高兴才对,那以后行事,完全不许请示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监国,大律令,嬴城!”
冯去疾匆匆忙忙的追了上去,虽不明白,可这监国旨意已宣,没有嬴城,大朝会就没办法举行下去。
王贲也是急忙跟着跑了过去,可不能出什么不必要的乱子啊。
哗啦啦。
奉常令赵洽,少府令张公众人也是急忙忙的追了过去。
可到了门槛处。
冯去疾却顿住了脚步,并阻止了所有人出去。
王贲也是眸光一凝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赵洽,张公,内史腾几人也站在门槛处,眉头紧缩的盯着前方。
“冯公,这监国,是怎么了?”赵洽忍不住的问道。
实在是被眼前这一幕给搞湖涂了。
只见嬴城一个人坐在殿前的台阶上,背对着他们,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都回去吧,让他安静安静,别去打扰他!”
“另外,都别以监国称呼嬴城吧,此前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吧!”
“哎!”
李斯轻声叹息的从人群中走来,站在冯去疾的身旁摇头一叹。
闻言。
众官员都不解的看向李斯。
“爹,这是咋回事?”李瞻挤不进去的问道。
李斯狠狠的瞪了李瞻一眼,怒道:“就跟你一样,肩膀上杵个头,白痴,滚,老夫没你这个儿子。”
似乎李斯也反应过来自己一生气失言了,无差别攻击,急忙解释道:“在朝为官,只有君君臣臣,没有父子,本公警告你多少遍了。”
“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公对你执行家法!”
李瞻撇嘴道:“李公,这是咋回事啊,监国这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啊!”
冯去疾也瞅着李斯,一点笑意都没有,心思沉重,瞅着嬴城的状态,略有所感。
“进去等吧,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举行朝会吧!”李斯再次摆手,开始驱赶。
众官员见李斯不想解释,也不敢再多问,只能自觉的后退回到该有的位置。
只见扶苏一个人也是站在原来的位置,跟个木桩一样。
就更加的纳闷了。
这父子俩这是要搞事啊,情绪都不太对!
“啥情况?”见众多官员都回去,王贲低着头凑到李斯的身边,小声问道:“想明白啥,有啥可想的,这监国不是在咸阳很闹腾吗,怎么要监国又成了这个样子了。”
“着急啊,这朝廷政令容易,但这咸阳,万万不能生乱啊!”
李斯叹了一声,摇头道:“就好比昔日王将军还是校尉的时候,突然如王老将军般统兵六十万去伐楚,我大秦的命运全然掌握在你的手中,你作何感想!”
闻言。
王贲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不敢想,不敢想,当年父亲伐楚,父亲近十夜不眠,尤其是李信大败而回,陛下将举国之兵交给父亲,秦国生死皆在父亲一念之间。”
“其后越来越靠近楚地,父亲便让我打昏,一觉睡了三天,醒来之后才有好转,即便如此,那也是殚精竭虑,不敢有半分懈怠。”
“要知道父亲那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更何况我!”
“也罢,这种事,谁也帮不了,只能靠自己!”
冯去疾也恍然,轻声一叹:“或许真的,是陛下,是我们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吧,可这,我们不都还在吗,更何况,陛下南巡,又不是不处理政事,说到底,陛下还是在遥控朝堂啊!”
李斯摇了摇头,道:“可他是个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啊,虽然闹起来无法无天,可他做事,太认真了,也太较真了。”
“这样的人,在其位谋其政啊,你看着吧,等他想明白了,要是撒手我李斯二字倒着写。”
“呵,李公真是对世事洞若观火呢!”冯去疾冷不丁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