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是无能啊!”
“陛下,臣,无能累及陛下啊!”
“陛下……”
哀嚎!
哀嚎!
哀嚎!
不管在此时是真心还是假意。
随着李斯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就在秦墓前,一名又一名的官员,仰天哀嚎,恕罪己身。
上行下效!
始皇帝罪责己身,将天下疾苦之罪揽在自己的身上。
这令下方的所有朝臣们惶恐不安。
对于朝臣们来说,熟悉朝堂处事的朝臣,非常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始皇陛下的罪责己身,而是改变的开始。
雷霆!
雨露!
当这个庞然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开始向天下述罪,那么在以这个权利中心向外扩散的所有权利圈层,便是有罪!
无论过去有多么辉煌的政绩。
所有的官员都将有罪。
而在此,罢免任何的官员,都将是合情合理的。
这是大变的开始!
“陛下,陛下,陛下无罪,我们过得很好啊陛下!”
“陛下,是草民的罪责啊!”
然而,当始皇帝向天下百姓述罪,对天下万民的影响,才是真正史无前例的。
这些人的目光就在始皇帝这一位帝王的身上。
现在,始皇帝向他们述罪。
这让他们于心难安。
无论曾经受过何等的苦难,有这一道罪责昭文,足矣了。
秦墓下方。
一个又一个的百姓跪在地上,仰天哭泣。
为始皇帝而哭泣。
没有千古一帝的称谓。
没有绝世霸主的称呼。
只有一个疼爱痛惜他们的君王的哀叹。
一道罪责昭文,这无疑向天下百姓表明,君王是始终站在天下百姓的身边的,是时刻为了百姓安定而考虑的。
只是,做的有点不足而已。
“接下来十年,将是官员誓死谋政,万民众志成城的十年啊!”
新安县,张良同样跪在冰凉地面上内心沉重的感慨。
秦墓,罪责昭文!
堪称是绝世大杀器。
别的他不清楚,但有这两道措施,稳定秦国十年,足以。
而这十年。
秦国若一步步的改变,秦国危如累卵的局面将得到彻底的改变。
此法。
不在实际措施政令,只为聚拢民心。
“太彻底了,正因为彻底,史无前例,才真正的震撼人心啊!”
陆贾也跟着惊叹,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的惊到了。
甚至心中荡起了万千波澜,心中竟然产生了迫切想要前往咸阳的想法。
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千古变局,正在咸阳的火热的进行之中。
若不参与进去。
实乃辜负了辛劳所学。
“朕有错,在过去十年的执政生涯之中,执政方向上产生了巨大的偏差,重劳役,兴营造,令天下之民苦不堪言。”
“错了,就是错了,朕自当加以更改!”
“一个无法正视自己错误的皇帝,不是明君!”
“一个无法正视自己错误的朝廷,不是治理天下的朝廷。”
“一个无法给天下万民带来改善的国策,不是兴天下的国策。”
“一个不能为万民考虑官员,无论是中央官员,还是地方郡守县令,乃至乡亭里官员,不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员。”
“过去十年,在一些方面,朕做错了,朕承认在一些国策的执行上,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有错,便改之!”
“朕希望用未来十年,来修正这样的错误,让天下万民过上安定的生活,让天下万民老有所依,少有所靠,温饱可拥,家有简陋。”
沛县,萧何放声吼叫,尽可能的,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大一点,再大一点,让更多的人听到这些话。
这些让他听起来,是那么的明志的话。
秦国,要改变了。
他也希望,天下万民能给这个腐朽的帝国多给一点时间,哪怕三年,哪怕一年,等着看到它的改变。
一个君王,一个冠绝古今的君王,一个天下霸主,一个雄视天下霸道的君王,现在在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因为自己的种种举措,让天下百姓疾苦。
他认为,这就是一个好君王。
为了这样的君王,哪怕献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何妨。
“臣,无能啊,非陛下之罪!”
沛县县令李良携带着所有的沛县官员,包括乡亭里三长,拜服仰天长啼。
“臣,无能啊!”
刘邦目光深沉的跪在地上随大流长啼。
心中却已经一片的叹息。
十年内,至少十年内,天下将无比的安定。
哪怕是,秦国依旧大兴兵戈,秦国依旧劳役加身。
但是,这一道秦始皇的罪责诏令,将为秦国换来十年的安定。
“大丈夫当如是耳!”
隔着几千里地,在灼热暖阳笼罩下,刘邦仿佛隔着秦墓,见到了远在咸阳的始皇帝。
“秦始皇,是一位雄踞千古的帝王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刘邦轻声呢喃,思绪难明!
现在他认为,在这道罪责诏令广传天下之后,再想要造反的代价,将是极其沉重的。
因为这会给逐渐绝望的万民,重新带来希望,而且因为是始皇帝的罪责诏令,这个希望被放到最大。
这样的希望,已经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蛊惑造反的了。
而此时。
这样的场景。
正在天下四十二郡,八百一十四县进行,虽有会稽郡那般打砸秦墓的行为。
但相对于整个天下而言。
却又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然而。
这场罪责诏令,真正目的,并非稳定天下民心。
而是天下将士之心。
“朕有负于忠于朕,忠于大秦的将士!”
“朕自继位以来,征战六国,兴百万之兵,于朕三十三年以来,总计征发将士二百四十万,或有伤残阵亡者一百四十万!”
“按照秦国耕战国策,应允将士封田二十四万万亩,应允将士爵位二百四十万爵,应允封地者八十万人……”
“然,废分封之策,不可更改,若行,封侯裂疆,天下难再一统,百年后,第二个春秋乱礼乐崩坏的乱世必将令天下动荡不安,朕为千秋计,不分封疆土,决令天下一统。”
“至此,朕有负于我大秦将士!”
“然而,朕在此允诺,未受封、为获田、未封地之将士,朕决不负。”
“经四公决议,九卿商定,朕终诀,由天下万民见证,自今日起,诏令天下,我秦国,废除耕战国策,所行我秦国自太尉府起,微末小卒止,此后,不再以耕战国策论功封赏!”
“原有耕战国策变更为军功军爵荣誉优待策,奉行于军事,独行于军事。”
“此间具策,推行于军事!”
沉默!
下方官员们沉默了下来。
下方万民们沉默了下来。
这切身干系到每一个人的利益,他们也很想知晓,所为的军功军爵荣誉优待策,究竟有什么。
但是。
就在所有人的疑惑之中。
守卫在四野,横陈于秦墓前的四十万秦军,却在始皇帝宣布完毕之后,自暮沉老年的王翦开始,声声震天道:
“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太尉府,冯劫,蒙武,王贲等一应将领震声道:“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王离,李由,李信,辛胜等各级将领震声道:“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后方,庞成,田福,仲良,郭怀义等各级校尉震声道:“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后方,四十万将士齐刷刷的震声道:“末将谨遵陛下之令!”
声声震天而起。
似乎令整个天地都荡起了滔滔巨浪。
然而。
不管是始皇帝向秦军将士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给出了种种保证,四十万秦军将士,都没有多少情绪变化。
“大事,已成!”
站在众多将士前方的王翦,笑吟吟的盯着高台上的始皇帝,轻声呢喃。
这是告知,而不是开始!
如果在告知的才开始推行新军策,天下大乱就已经开始了。
此时告知。
是因为在新军策推行之后,大局稳定,不管是将领还是将士,都没有生乱,所以在现在,昭告天下!
而这才是军策推行的正确步骤。
什么都可以乱,唯独军事不能乱。
未告先行,求稳,务必求稳。
才是军事之改!
至于新军策之内所涉及的种种问题,那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但对于现在来说,已经足够了。
“陛下,接下来,就靠你了,老将或许见不到我大秦真正威服九州的一天了!”
王翦忍不住的叹息,一时间感慨万千。
看到了秦国威服九州的希望,可他已经垂垂老矣,再无一战之力。
“战,战,战!”
一声声威严而严肃的啸音在秦墓前彻响。
天下万民祭拜忠魂!
始皇帝罪责己身!
这对整个天下来说,无异于引发了人们的深思苦索。
然而。
对于大秦来说,才是开始而已。
祭拜活动到申时下午三点多才结束。
从早晨五点开始,下午三点结束,人们滴水未进。
于是。
一场声势浩大的粥会便顺其自然的开始。
就在秦墓周围。
大规模的施粥在结束之后开始,人们在离开之前,可以盛上一碗热腾腾的粟米粥。
“等到了明年,秦墓周围,就到了举行为期三天祭拜盛会的时候了!”
“再过三年,秦墓周围,你会看到大大小小的摊位,这里也将成为除咸阳坊市之外,最大的一个交易坊市!”
“再过十年,这里将成为咸阳的最大的一座交易坊市!”
“我大秦素有考虑百年之事的目光,秦墓前的祭拜广场要大,这个要提前规划妥当,但四周的交易坊市不可或缺,这便是人为创造的超巨型的经济之策。”
“所谓经济,就是交易与分配,其内有生产,销售,流通,消费,如此所产生的动态行为,便是经济行为!”
“百姓需要从四周的位置租赁摊位,对朝廷来说,便是一笔财政收入。”
“大型的货物交易,其中所产生的赋税,对朝廷来说,便是一笔财政收入。”
“就如同羊毛,不能老是逮住一只羊往秃了薅,羊薅秃了,冬天冻死了,第二年就羊崽子,羊毛就没有了。”
“所以你要对一万只,十万只羊都薅一点,以量为出,患寡而不患均,当大家都被薅了一点,大家的心理就平衡了!”
“既保证了朝廷的财政收入,又不至于薅秃了一类群体!”
嬴城站在冯去疾的身边滴滴咕咕的笑道,给冯去疾灌输经济思想,赋税思想。
“你急眼也没有用,你自己想想以前朝廷的赋税,逮住农业赋税,是不是往秃了薅,所谓的加重赋税,无非就是从农业加点,再加点,迟早被你们给薅秃了!”
冯去疾骂骂咧咧的怒道:“你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那你说,除了农业赋税,商业赋税,还要怎么收?”
嬴城笑呵呵的道:“个人税啊,你两千石,征收四百石,穷了你了?”
“而你的收入,包括那些粮店,田亩,手工业作坊,是不是全部步入了你的私囊之中,堂堂丞相经商,那各级官员给你办事的效率,那还用多说?”
“别急眼,我没有单纯的指你一个人,那么多勋贵世家。”
“每年军事支出,这是必然的,马上就春耕了,粮种农具这些都是不菲的开支,包括兴道路桥梁宫殿,所有的开支都不可能让朝廷自己经营,迟早会问题。”
“赋税是一定要收的,单纯我大秦的百万将士,就要集天下赋税来供养,最终就只能落到百姓的身上。”
“越是发动战争,对钱粮的需求越大,征收的赋税就越多。”
“单纯的逮住百姓的粮食收,百姓也就怨声载道了。”
李斯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笑问道:“大律令不妨讲来听听,我大秦的赋税,该如何征收?”
冯去疾认真的点头,向嬴城取策。
嬴城笑道:“赋税一定要多样化,但不能重复!”
“就拿冯公来说,冯氏与冯家一定要区别开来!”
“冯氏一族乱七八糟的算下来,那也有七八千人头了,以往主要是以冯氏缴纳赋税为主,其中田产赋税占七成,商业赋税占三成。”
“但其实,冯氏一族那么大,田产隐没,商业更是乱七八糟,根本算不清。”
“所以这赋税,对冯氏来说,不能以族来收,要以家来收。”
“商铺在谁名下,商铺收入征收商业盈利税,同理,手工作坊,餐食酒楼等,按名索骥征收。”
“然而,对世家而言,不少的商铺都是有族中打理,各家分利,商铺的营利归商铺,收入个人囊中的归个人。”
“对个人而言,你不能一个月收入十几钱就征收,设定征收线,月收入超过多少钱,就开始收个人赋税。”
“除了这个呢,房产税,天哪,就我们扶苏府,在咸阳城占地快三十亩了,你们竟然不征税,真的太傻了!”
“尤其是皇宫,咸阳宫属于朝廷的,可是后宫一百多亩地,宫殿林立,这个赋税也应该缴纳。”
“咳咳!”始皇帝忍不住的咳嗽了起来,狠狠的瞪了嬴城一眼,让嬴城少乱出馊主意。
“这是实话,滥用土地,我要是在荒山野岭建一座房,随便登记造册,那就是我的地盘的,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嬴城哪里管始皇帝,没有半点顾及的道:
“单纯一个扶苏府,除了那三十亩的宅院,在咸阳至少还有三十多处大大小小的宅院,一座宅院也不多收,一月一金。”
“收就完事了,怕什么,咸阳城原本可以容纳一百万人,被你们这么一搞,至少少了三十万人,不收都对不起你们身居高位了。”
“还有哪些马车,天哪,陛下有中车府四五百辆马车,这还不算后宫,扶苏府有一百多辆马车,冯府,李府,武成候府,算算这咸阳城有正儿八经府邸的,哪个没有四五十辆马车。”
“你们享受了,可这么多马车,咸阳城的街道却年年翻修,滚坏了道路,你问问冯世杰,他要不要出钱修。”
“所以这马车税,也得收,这件事陛下得带头,一视同仁,登记在册的马车,一辆十钱,这不过分吧!”
“想想那么多的马车,这对朝廷而言,又是一笔财政收入。”
“再说说土地增值,昔日我大秦国都在雍城的时候,咸阳这里,就是一片荒地,但是现在看看,咸阳的土地多少钱。”
“等到阿房宫建成,上林苑哪里可想而知,现在一亩多少,将来翻多少倍,以购买价格为准,卖出价格为终,其中产生多少倍的利润,也不多收,两成三成,自己想想这对朝廷而言,又是多少的财政收入。”
“我是真的鄙视你们,我大秦的手工业繁荣之最,可用手指算,都能算清楚朝廷投入究竟是亏损还是盈利。”
“要不是朝廷掌握着七成的制钱作坊,府库的钱早就被掏空了。”
“很多事情,你们要分开来看,陛下是陛下,陛下是我大秦的,但后宫之地却属于陛下的私人领地,陛下就有又成了我大秦的一份子,你该收就得收,有了陛下带头,官员们效彷,那些世家贵族就得跟着。”
始皇帝两眼瞪着嬴城怒道:“将朕的鞭子拿过来,反了天了,管好你的自己事情吧!”
李斯笑呵呵的不显事大的笑道:“这么说来,老臣遵从陛下,陛下缴纳,老臣也缴纳那什么房产税,哈哈哈……”
也只有李斯,敢这么说话了。
嬴城急忙往冯去疾身后躲避,笑呵呵的道:“税收多样化,增加朝廷府库收入,朝廷的财政压力减轻了,才能减轻农业赋税。”
“但是,必须避免重复收税,避免收朝廷规定之外的赋税,不然,迟早不满。”
“还是那个究极问题,府库没钱,只能增加农业赋税,陛下倒是不妨说说,还去哪里收税?”
始皇帝冷着脸道:“朕觉得,罚没大律府一应吏员的俸禄,也能给府库减轻一笔不小的压力。”
“哈哈哈,陛下可莫要吓坏大律令,吓坏了大律令对咱大秦可是不小的损失。”李斯大笑道。
“切,我随便搞搞就足够支付大律府的俸禄的,陛下瞧不起谁呀,只不过我不想搞而已,朝廷的官员,就应该由朝廷的府库来支付。”
嬴城呵呵道:“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官员的俸禄低,当然我说的不是两千石官员,而是那些各府各郡县内的吏员!”
“想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草,马儿能跑得动吗,总之就是一堆问题。”
“行了行了,朕回宫了,听你说话,朕觉得我大秦就没有一处值得肯定的地方,今日无朝,没有大事,都回去歇息吧,难得轻松片刻!”始皇帝摇头苦笑,走向了马车。
“诺!”
李斯,冯去疾,蒙毅急忙恭送。
嬴城也象征意义上的站在李斯的身边恭送。
同行者不足七八人。
在身后跟着的,才是朝廷官员庞大的队伍。
而嬴城所说,也不过谈笑之中的建议,爱听不听,他可没有闲心参与进这比推行秦法还要复杂的事情中。
税收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涉及举国安定的大事。
当然。
他觉得,以现在始皇帝的态度,冯去疾有很大的可能,会采纳他的建议。
随着始皇帝的罪己诏,减轻农业赋税已经成为了冯去疾最头疼的事情,也是必须要面对的。
减轻农业赋税,冯去疾就必须要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从哪里找,这就是冯去疾该考虑的问题。
没看人家李斯根本就不想提意见,在旁边只打哈哈的笑笑。
人家根本就不往里面掺和。
谁提意见产生矛盾冒头就对准谁。
也就只有他,哪哪都掺和提意见。
但,管他呢!
有本事就来搞他,没本事就闭嘴乖乖受着。
刺杀的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
原本从骊山回咸阳,走阿房宫,皂河原,就可以回到咸阳。
但是自从超级作坊将大半个皂河包裹在里面,基本上算是阻隔了阿房宫和咸阳城之间道路。
现在想要从骊山回到咸阳,需要饶十几里的路。
而这,就算是始皇帝,还不是得乖乖的受着。
嬴城半路就和李斯众人分别,在郭怀义带着黑甲卫的护卫下,直插阿房宫,来到了超级作坊。
自从超级作坊建成之后,嬴城反而加大了对超级作坊的巡查力度,基本上每天来一趟超级作坊。
造纸坊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自从上次严肃处理了闹事的囚徒,近一个多月来,没有人再闹事。
现如今。
五十座独立的超级作坊沿着湍急的皂河沿岸依次陈列。
每天连绵不绝的木头会从西门进入,送入各个作坊的碎料院内。
在经过多次制造之后,切割好的纸张会被送出晒纸院,由外面负责运送的人拉入一个巨大的库房之内。
印刷长廊需要的纸张,会从库房取出来,送入印刷长廊之内。
在印刷长廊内采用的是单印烘干再装订的方式。
所以所有单张印刷出来的纸张,都会送入一个专门进行装订的房间内,按照顺序装订成册之后,才会送入专门存放书籍的库房之中。
不管是存放纸张的库房,还是书册的库房,都远离皂河。
小管的制作不必多说,这本就不是超级作坊的重点。
因为超级作坊采用的绝对隔离保密的措施。
非正式的调令,是没有办法从超级作坊取走任何东西的。
即便是取到调令,也是超级作坊内的人运送至门口,由外面的人拉走。
当然,这是他没有参与进去的流程。
超级作坊的运转没有问题。
嬴城便离开了超级作坊,刚离开,就可以见到连绵的营地。
这里原本是卫戍营西营的营地。
但是西营被他全部调入了超级作坊内,这里也就空了下来。
但现在。
就在这片区域,屯聚着三座大营,总计十万兵力。
辛胜的破燕营,王离的御前营,王贲的虎贲营,三大大秦真正的野战军团驻守皂河原。
分立三地,中间的行道,才是通行的地方。
自从三座大营竖立之后,超级作坊东边,已经到了人际罕见的地步。
而在西边,是杨端和负责的阿房宫营地。
只剩下南北两面的防守,可以说这很大程度上减轻了西营对超级作坊防卫的压力。
嬴城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进入破燕营,御前营,虎贲营三座大营的营地。
只能顺着三座营地留有的行道路过。
为了避免被误伤,嬴城都在走在路中间。
军事营地和西营又是两种防卫,近乎和超级作坊的防卫模式差不多,靠近者杀无赦。
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进去还真不知道。
嬴城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自然也没想着进去。
顺着行道离开皂河原,便能见到咸阳城西门。
走完这一圈下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今日的咸阳城不夜禁,还能看到,从骊山下来的百姓络绎不绝的进城。
“哎,这是给我增加压力啊,就这么一天,我感觉比度过一年还要漫长!”
进城的时候,冯世杰骂骂咧咧的对着嬴城抱怨。
冯世杰快马加鞭的从骊山下来,早早的等在城门前,安排百姓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