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外有烛火轻闪,高霆煜坐在椅榻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团倒映出来的火光,细细一听,还有一些脚步声在外面晃荡,但就是迟迟不肯进来。
高霆煜也不着急,看着门口的人影愁除不定。变走,闭上了眼睛,等待对方的动作。
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高霆煜轻抬一下眼眸,见来人是高若濡,稍微惊讶了几分,毕竟这件事情与高若濡一干人毫不相关,不知道他为何会在此时过来。
“皇叔安好。”
高若濡规规矩矩的行礼,再次抬眸之时已不见方才进来的半分无辜之感,取代之的是满眼算计。
“三皇子不是不参与朝政吗?今日来是为何?”高霆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磕上眼皮坐在椅子上,仿佛并不把对方放在眼中。
高若濡笑了一下,自顾自的做到了高霆煜的旁边,想起方才他在养心殿内听到的话,说道,“大难临头,皇叔却看起来像是一点也不着急一般。”
“为何要急?”
高霆煜语气平淡,平日里对这个侄子也不是很印象深刻,只是他一直呆在皇宫内,不曾出门,倒也是真没什么印象。
皇上也对他不上心,只是每每病倒之时,还是都会派人过来问几句情况,再说一些告慰的话便罢了,整体看来基本都是处于一种放养的姿态。
毕竟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对于天启国来说可不是一个什么有用的人。
高若濡十分佩服高霆煜的脾性,就连被关了一天都能镇定自如,想必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是早就计划至此,想来他也不就不再遮遮掩掩了。
高若濡说道,“刚才侄儿打听到了一些事情,颐王殿下已经手上拥有的证据,除证据以外,还有卢家的一些妇人人士正在哭诉,估摸着不超过三刻,皇上便会带着证据以及卢家人过来找皇叔兴事问罪了。”
他勾了勾嘴角,“不知到时间皇叔可还能如现在沉稳的住,毕竟这在皇上眼里看来,刺杀带着皇命的卢小将军,是有意谋谋反之罪的。”
闻言,高霆煜面上的神情终是有了点变化,眸光微动,这事态真如他所料的发展了。
“三皇子你敢跑过来与本王说上这一通,肯定还是有其他目的吧。”高霆煜站起来,转过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人,语气平淡,“说说吧。”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不得不说这高若濡掩埋沉浮多年,是个心机颇深的人。
“皇叔果然是一个聪明人。”高若濡笑了起来,随后目光看向别处,拳头微微蜷起,似是有些不甘的说道,“侄儿自幼生长在这皇宫之中,每日瞧的都是那些高墙院柳,我母妃性子过于平和,与人不争不抢,侄儿养在他膝下倒也算是养成了这幅性子,可是总有人贪念不足,不想让我们存在,侄儿也是被逼的急了,这才不得不出身而已。”
“既然如此说来高若濡以前是在掩埋心计了。好气度。”
高霆煜微颔,直接戳破了他,但心中不由得对高若濡的评价高了许多。
可是他也并不是完全认为他就是不甘被别人欺负,最后反击的那一类懦弱的人。毕竟从上一次的南山诗会来看,他已经有了抛头路面的迹象了。
听完这些话,想想那一次他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去结交启文侯府的萧大公子萧喆了
萧喆年年轻轻中榜进士,最后在殿试中取得探花郎的名次,亦是被皇上珍重的不行。特别时策论时的那一篇《论世传》,直接让皇上以及很多文官都叹为观止,觉得后生可望。其之后的仕途之路也应当是恣意的很。
“皇叔就就莫要取笑侄儿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命运做个斗争而已,所以此番就是来找皇叔寻个庇佑。”高若濡笑的得体,像是诚心来求合作一样。
但高霆煜却丝毫不领情,他把目光转向高若濡,一双鹰眼想要透过对方的眼眸探究到底,却还有一丝的看不透,于是说道,
“本王看也未必,三皇子看着也不像是真心来找合作的人,况且本王与你们这些皇子都毫无相关可言,甚至还颇为竞争,三皇子又为何要找本王谈合作,岂不笑话?”
“侄儿自然是自小就欣赏皇叔的英勇枭雄之威,可惜只有侄儿天性不足,生的一副羸弱之躯,担不得大任,可又想活下去,所以才想投靠皇叔。”
高若濡说着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在这样的皇宫里行走且困难,侄儿与颐王殿下是个不对头的,且又不受皇上重视,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堪苦,想来以后若是有皇叔在,倒也可以带着母妃过上不被别人欺负的日子。”
“堂堂一国之子,三皇子如此说话,是不是有些妄自菲薄?一是说来,你身处万人之上的地位,整个京城几乎没有哪些人可以打压于你。二者再说高若濡也并非诚信的人,不然又怎会一直装病不起,这样本王便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
高霆煜的眼里带着探究与猜测之意,丝毫不避讳的说了出去,当是试探又像是警告。
高若濡神情一顿,此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面色依旧是带着进来时的温和,“皇叔如此说可就折煞侄儿了,侄儿没理由的要用自己的身体来骗皇叔,如果真是如此,那对侄儿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高霆煜依旧态度坚决,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方才的对话只是云烟说道,“不必了,本王自有决断,此时三皇子还是不要参与进来为好,以防引火烧身。”
谁知道这高若濡平日里一声不吭的琢磨着什么事情,到时候若是被倒打一耙可就亏大了。
而且像他如此心机沉重的人也不堪使用,毕竟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交易,情谊也似乎说不上有多么深厚,今日突然过来找他投靠,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