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闷了片刻,嚣张的气流在无形之中碰撞着,最终还是贺秋芳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沉静的表象。
“进来!”
林太尉摇了摇头,转身又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叹着气来。
“老爷,怎么这一副愁容,与夕儿吵架了?”
贺秋芳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抬手拂过林太尉的肩膀揉捏起来,偏头示意身边的丫鬟将茶递上,“这是新送来的天井温壶茶,听闻入口细腻,味道回甘,温仁心脾。”
“哦?那女儿这次回来的还真是巧了。”林夕端起茶盏轻抿过一口,面上带着享受之色。
“果然不错。”
“什么巧不巧的,只要你回来就能喝上!不过这次薇儿怎么没跟着你回来?”林太尉吹着茶水,小酌了一口。
贺秋芳附和道,“是呀,薇儿在王府住的可好?”
这几日她都未曾收到林薇的书信,心底自然是有些慌张的。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林夕眉头一耸,眼神十分的犀利,“薇儿是我妹妹,母亲难道怀疑女儿会在王府里苛责她了不成,这是不相信女儿倒是罢了,若母亲是潜意思中质问着王爷可就不好了!”
一听到高霆煜的名号,贺秋芳顿时慌张了,维持着嘴上的笑容,“怎么会呢,母亲不过是随口一问!”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跟夕儿谈。”
林太尉拍了拍贺秋芳的手,她也不好继续在此多待下去,便笑着离开了。
直到出了房门,贺秋芳才沉下脸色来,眼中的阴翳之色似乎要将林夕千刀万剐上千百遍!
“林夕,你给我等着!”
再看书房里,林夕还是保持着态度坚决的模样来,“父亲,女儿心里有数。”
“为父知道你心里有数!”
林夕还未说完,林太尉突然呵斥出声,“可那是皇室!你这么一作为,他们势必要将目光盯上你的,为父从朝多年做到了如今的位置,难道你还能看的比我清透吗!”
“颐王作为圣上的心头肉,他们早就虎视眈眈的提防着淮南王了,这就是为父之前为何会同意颐王与你的婚事,为父就是担心你会走在皇室的对立面,受到伤害!”
“夕儿,皇权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可女儿已经是在对立面了,父亲也是。”林夕依旧固执己见。
林太尉看着林夕这幅模样,最终长吁一口气出来,“你跟你母亲很像。”
提到过世的母亲程氏,林夕顿时沉默下来,眼尾搭拢着。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关于程氏的记忆非常稀少,只记得那年程氏抚摸着原主的脑袋,默默唱着晚安曲哄她入睡。
“罢了,你要多少人?”
林太尉最终妥协,林夕欣喜若狂,“一队就行,女儿定然将他们安全带回。”
“嗯,你拿着这个兵令,去东大营找一个叫陈处的人,他看到后自然会调人给你。”
林太尉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林夕端起他的茶盏跪在地上,敬过一杯茶,“多谢父亲!”
随后接过兵令,狂奔一样的跑出了太尉府,留下林太尉在书房坐着吹胡子瞪眼的。
林夕和赶去东大营找陈处,对方一看到令牌就毫不犹豫的喊来了一队年轻力壮的青年们,看起来为人很是热情。
林夕带人赶到京郊的庄子,吩咐完毕之后让他们分散在庄子周围建筑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着魁三刀和高承业带着人过来。
“那边情况怎么样?”
高霆煜熄灭了手上的火折子,掀开了马车的门帘子走了出去,身后的李威紧跟其后。
虽说两人吵了架,但此事非同小可,高霆煜最终还是不太放心,依旧赶过来维护场面。
“回王爷的话,颐王已经带着一队人去了庄子,王妃似乎也在附近。”
高霆煜眉头瞬间撇起,疑问道,“王妃不在府中?”
“从后门跑出来了。”李威将手凑在嘴巴说着。
“找几个人守在她周围。”
高霆煜言简意赅的吩咐完,然后随便找了一户宅子的阁楼运用轻功跳了上去,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庄子上的一草一木。
等到第二日丑时,京郊处的庄子周围开始有了人潮流动的迹象,魁三刀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院外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门口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抓着门环敲了两敲,清脆的声音在夜里荡漾开来。
“交易。”来者压低了声音,左右观望着,以防意外。
魁三刀坐在院子中央,喝了一口烈酒,翘起二郎腿,“你们颐王呢?证明一下。”
门外的几个兄弟听了,顿时神情都变得激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眼神的传递交流着,引得身边的府军喝道,“都给我安分点!”
“本王就是。”方才压低了声音的人在身上摸索出来了一块令牌,蹲下身从门缝之中塞了过去。
魁三刀走过去捡起了令牌端详片刻,随即身子躲进了黑暗处,这才沙哑着样子喊道,“先放人进来。”
高承业眉头一皱,刚想拒绝这个请求,又听得里面传来声音,“这由不得你拒绝。”
说这话的时候,魁三刀的心中还是有一些慌张的,手指揉搓着林夕之前送给他的信纸。
原本贺芷逃走,他是打算也迷晕了府军偷偷截人的,但林夕却让他继续回了庄子进行交易,还让他不用管,用尽手段等人进了庄子里就让他们从北厢房的窗子离开就行。
“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他们?”
魁三刀笑了笑,“桀桀桀,颐王怕是忘了我的手里也是有人的!”说着,魁三刀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停的呜咽着,还颇有心机的打碎了一只瓷碗。
果然,门外的高承业一听这声音,顿时急得也顾不上分辨其他了,“你别动,本王放人!”
高承业偏头示意着手下松手,门这个时候也送了门阀,十几个兄弟们一窝蜂的钻进了庄子里。
魁三刀又合上门阀,把手指竖在了嘴边,示意他们不要吵闹,随即又指了指北厢房的窗户,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