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舟,你清楚了真相又如何?在你心里,始终她才是你的亲人,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五年前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而这个噩梦的制造者,就是你。”
穆清冰冷无感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带着疏离决绝,仿若和陌生人在说话一般,没有感情的波动,如冰冷的机器人。
她嘴角微扬,堆满自嘲。
一声叹息,她已全身无力,天知道她从长椅上起身,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身体如同灌铅一般,她每走一步,都沉重到泪流满面。
贺知舟望着空荡的手,心也随之被挖去了一块。
他望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张了张干涩的唇角,想要出声喊她的名字,可耳边,却响起白伯父临终遗言。
“知舟啊,我这身体已经是无力回天,不用愧疚,这就是我的命,和你无关。你若真的感恩我为你挡刀,就请你一定要照顾露露,她还年幼,需要一名兄长的照顾。”
“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是靠不住的,唯有托付给你,我才能闭眼。日后,白露要是做了错事,还请你给她三次机会改过。三次以后,她若还不悔改,那你要如何处置,都随你。”
一想到白常年,他的心口就如万箭穿心般刺痛。
那个男人,争执壮年,就因为他挡刀,疾病缠身,早早撒手,那时,白叔叔连三十五岁都不到啊!
贺知舟眼神闪动,猛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并没有哭泣,只是懊恼自己为何当初没有发现。
若那时就及时阻止,也许现在,他们一家四口早就幸福美满了。
三次,就当已经用掉一次机会!
如果全部用完,便是他和白露彻底恩断义绝的时候。
男人猛然起身,眼神伤感的望着别墅二楼亮起的灯光,心下,更是烈火焚烧般的灼痛。
另一边——
二楼卧室中的穆清,正站在窗帘后面,透过一条缝隙,看到那挺拔的背影,嘴角弥漫着苦涩。
刚刚差一点就沉沦,陷入了贺知舟的深情陷阱之中。
若他愿意回答自己的那个问题,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冲进男人的怀抱中,哪怕明知这可能是再一次坠入火坑,也心甘情愿。
可惜,聪明如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问题,不敢面对,选择如懦夫一般的逃避。
一声自嘲的笑声在房中响起,带着咸腥苦涩的泪水,穆清虚弱的滑坐到地上。
她嘴角抽痛,想要发笑,可泪水肆意,早已让她不能自己。
终究,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再绝情,心里深爱的人还是无法遗忘,只要声音温柔一些,就会激活那颗被冰封的心。
“你怎么可以这么丢人?明知答案,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呢?”
女人嘶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门外,两个萌宝眼神忧伤,望着母亲颤抖的背影,心口发痛,不敢出声。
人们都说母子连心,此刻看到穆清哭泣悲伤,两个孩子也一样心如刀绞。
他们不敢出声,捂嘴小声哭泣。
岁岁紧咬下唇,想要强行将眼泪憋回去,可感同身受,心口化不开的疼痛,让他无法自如收回,只能视线模糊,转身向客厅走去。
年年见哥哥离开,想要伸手推门去陪妈妈。
谁知这时,哥哥再次回头,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微微摇头,示意她跟自己走。
女娃娃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兄妹俩迈着小短腿,一步步从二楼走下,脚步沉重,眼圈红肿。
“哥哥,你说妈妈和贺叔叔在外面说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悲伤?”
“要想知道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的问当事人。”
“当事人?妈咪吗?她肯定不会说的,而且我觉着这样做,完全就是给她伤口撒盐,伤上加伤。”
“不,你忘了吗?还有个当事人。”
岁岁声音坚定,投射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
明明两人身高差不多,可年年在这一刻,却觉得哥哥高大的如同巨人,对他充满信心。
“哥哥,都听你的。”
两人来到客厅,打开笔记本电脑,岁岁先按照之前和贺知舟的联系方式联络他。
入侵电脑!
起初,他只入侵了总裁办公室的电脑,可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之后,他便入侵了贺知舟别墅的电脑,同样,那边也还是没有人回答。
“哥哥,怎么回事?贺叔叔怎么不理我们?”
“呵,动静大一点,他自然就会出现。”
“动静大一点?哥哥,你想要做什么?你别这么笑,看上去好吓人。”
岁岁面容冰冷,看似嘴角微扬,可眼睛却冰冷如冰,带着王者气势,如战场上的小将军。
只不过,他这个将军,虽然可以抵御千军万马,可却没有士兵能用。
因为找不到贺知舟,又想到母亲那凄凉伤感的背影,更是无形中刺痛了他的心口,让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充满怒火。
“呵,真正吓人的鬼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呢。我要让所有欺负妈妈的人都受到惩罚!”
“哥,你想要做什么?可千万不要出手太狠。咱们现在还不清楚贺叔叔和妈妈说了什么,所以还不能定义他就是坏人呢、先想办法联系上他,问清楚情况后,咱们再动手。”
“我知道。”
岁岁一瞬不瞬的盯着电脑,手指快速在键盘上跳跃,伴随着噼啪作响的敲击声,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句用红字: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哥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这红色好血腥,好像血液一样,看的吓人。”
“嘿嘿,吓人就对了。我说过了,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妈妈的!”
一记回车,一幅简单的动画便做好了。
只见那些红色的字起初完好无损,可后来,便变成了如血液一般的液体。
而这些字渐渐汇成一片血水,接着,突然蹦出一张吃人的恶鬼。
“啊!”
年年被吓得措手不及,猛然尖叫一声,捂着脸,便全身颤抖起来。
而随着她声音的落下,楼上的穆清立刻转身飞奔,以为孩子受伤,不顾心底的忧伤和已经肿起来的眼睛。
“年年,你没事吧?”
“妈妈,我没事。”
在穆清下楼的同时,岁岁已经在妹妹的保护下,快速将皮包合拢。
“你们俩在做什么?年年,你刚刚看到什么了,为什么突然叫起来?”
“没、没什么,就是刚刚看到一只好大的虫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