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家宅的地下。
那些束翼天使雕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出现在这地底洞窟之中。缠绕在岩石之翼上的丝线纷纷垂落,延着地面蜿蜒至深处。
“位置...暴露...行动...不可...计谋...陷阱...”
巨大的原始战斗生命纤维汲取着那些雕像带来的记忆,在分析中自言自语着。
【嗒】拇指触地发出的声响微弱到不可闻,虽然不能动,也没有眼和耳,可它早在电梯门打开之时就已捕获。
罗晓赤着足行走在冰冷光滑的地面,周围静静等待吸收结束的纤维扭动着环绕在她身边。
“我可理解为你在害怕亦或是担心,嗯么?”疑问话语中带着些许玩味。
“博弈...时机...破绽...引诱...伏杀...”
断断续续的声音透出不满,那些摩挲她细嫩皮肤的纤维也变得粗暴起来。后者不甚在意,翘足迅速一踏,无形的波纹让丝线畏缩着退去了。
“是啊,没想到一时大意真的就被瞒了过去。不过,他们终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让天秤倾斜的最后一块砝码已经...放置就位了。不是吗...亲爱的?”
罗晓微笑张开双手,名贵的风衣瞬间瓦解消散,身无寸缕的她继续向着原始战维走去。周围的纤维重新汇聚在脚踝,接着攀缘其上。
一件不怎符合她气质的朴素衣物重新包裹住躯体,姣好身形被遮掩住。周遭空气如水波荡涤般模糊起来,那外放的强势气场也收敛不见。
洛克菲勒家族的伏笔已经埋好,赠予菲利斯的那份礼物将有‘惊喜’。接下来,就要去参加那场觉得孤岛归属的竞标了。
“哼哼哈哈哈,财阀的诸位啊,真是很期待你们声嘶力竭嚎叫着争抢那片土地,然后失败颓废的表情呢。”
带有点点颤音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猩红眼眸里流过一丝残忍的光。显然,罗晓已经做好与那些饿狼们对抗的准备。
没有谁能夺走孤岛上她用心血构建的都市,这是属于鬼龙院一族血脉的登神长阶。虽然仅仅只是雏形,但任何人任何神,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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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此起彼伏的汽车喇叭声也震不散空气里的湿意,我坐在后座检视着空间里准备的家伙事儿。
脑袋一抽想走大路看看阴沉天空下东京市的风景(抄近路),结果就被上班潮给堵在支路中间。
眼看挤不上电车和公交,习以为常的市民们早有对策。学生叼着面包便当身手敏捷的穿行在人群中,中年人则夹紧公文包和为数不多的秀发。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也许是因为头顶那快要涨破的水袋子,或是堵车来到的延误。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没法靠车抵达目的地了,跟苍介打过招呼便离开后座。
去地下街之前还得先‘拜访’一下道场,离这儿有三公里步行前往也足够了。中间的近路会穿越一条...这是红灯区,除了歌舞伎町此般大型之外的零散小街。
或许,进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某种不知名的预感牵引着我,腕表上指针慢慢划过八点,准备找家店面进去询问下情况,顺带再进行伪装。
阴沉的天空偶尔会从乌云间隙中漏出一缕光亮,接着又消失不见。大厦楼宇间的玻璃幕墙干净透亮,却只能倒映出阴影。
这儿不像外国那样挂着多到晃眼的暧昧霓虹灯,以及在大量在寒意未散尽的街头穿着超短裙四处张望的年轻女性。
零零散散的招牌和街头巷角店铺旁的写真海报,空旷的马路与周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区形成鲜明对比。
虽然看上去还冷冷清清,但实际
上已经开始‘工作’了。
没走多远,几名浓妆艳抹约莫三十多岁的女性就从斜开一半的店门里迅速钻出来,很难想象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能以竞走的姿态快速行动。
但并没有立刻靠拢,先是远远的瞅了一眼,然后再走近仔细的上下打量起来。
在她们看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她们。服装还算比较保守,被警察过问盘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每个人的眼球都因长期作息不规律而布满血丝,失去了光彩。并且还加速了身体的老化,有的女性身上已经暴露出粉底遮不住的瑕疵。
其实做这种工作的相貌一般来说不惊人也稍稍有几分姿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罗晓相处后,自己也开始过分挑剔了呢?
算了,扯远了,来红灯区是办正事听上去小孩子都骗不过。
所有的一切只十秒不到,一名穿豹纹皮衣梳着半掩面发型的女人猛地推开其他同行,干瘦的手掌用力握住带有腕表的左臂,一下子扯着我朝店里飞奔而去。
“八嘎呐,这bicth是新来的那个吧?平时不显声显色,今天居然敢抢我们的猎物?”
“就是,看看那只表。绝对是定制的,上次看见差不多的还是那些财阀带到,听说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日元呢。”
几人咬牙切齿,本就充满血丝的眼珠瞪得快爆出眼眶,嘴里不时默念着污秽的俚语脏话辱骂着。
“可是,像那样的有钱人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已经掉价的货色呢,他们不是有的年轻女孩玩?好痛好痛啊,别捏了!”
当中身形最矮小也最唯唯诺诺的女人刚说完,仇恨立刻转移到她身上,七八根手指掐住扭转,手臂大腿处便多出不少淤青。
她捂住痛处退了几步,发现其他人眼里全是不正常的红光,不清楚是过多的血色还是别的什么。
“啐,待会儿地场又要开了,去看看咋样,看见那个沙包挨打就解气呢。就是门票有点贵,麻蛋居然搞什么按地位收入水平收费,咱们这些弱女子哪来那么多钱呐。”
“你傻了?今天不开张别说看比赛了,连你内裤都得当出去,哈哈哈哈。”
“嗨哟,就她那臭内裤痴汉都嫌弃呢,怕是半文当不到还得倒赔钱。要是咱姐妹来当老板,第一个就把她开了。”
几人开着荤话玩笑各自回到了店铺里,百无聊赖的开始等待下一个猎物到来。
在几米开外的巷角围墙后,我垫着砖头侧身伏在一旁贴耳听着,确认没有更多信息后才起身离开,而那个豹纹女人正翘着二郎腿在一旁摆弄着隐形眼镜。
【咵啦】她靴子一扬把滚落的砖头踩在脚下,摘下的美瞳让眼睛呈现不同于之前的色彩。也不生气,就这么回看向望着她的我。
“贸然行动是大忌,明知道自己在山咀组里是重要目标,还大摇大摆的走进对方势力范围,是觉得人生太漫长了?”
豹纹女拨撩开垂下的半边长发,缓缓揭开脸上那抹得五颜六色的变容面具。真实身份也就揭晓,泰拉·厄尔斯。
“这么久了,你来就是为了拦住我?我敢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的!”言语中的怒火已经包裹不住。
“准备?天呐,要是你真清楚等着的是什么,那多充分的准备,也还是不够。接着,既然执意要去,多带点东西也不碍事。”
在讥讽后泰拉从皮包里取出一具巴掌大小的玻璃封装盒抛过来,入手细腻光滑还带着点点温热。
里面装着的是...小喇叭?不,更像是某种声波发射器。背后的接口没见到过,所有电子仪器需要外接线路的插口都没有这种样式的。
“担心会在里面迷路,所以给了我这个?”
我思索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这个精致的小喇叭还有什么用,或者,拿来吸引敌人的?
“瞒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缠。CIA派出的十二个特工全部失联了,我们不清楚那下面发生着什么,未知的干扰源阻断一切信号,连实验型的军用通讯设备也无效。”
泰拉神色凝重,她不像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如果真的如此,那...会不会是原初体的精神力量所致?
“所以这算不算是叛国呢?连你们都搞不定的东西,会寄希望于我?没有后援,没有情报,这可不是美利坚的作风。”
我皱起眉头直视她,一本正经的说着怎么看都是玩笑的话。
她松懈面部肌肉然后笑了笑,“叛国?这是场交易,你救好朋友,然后带数据回来。另外,说到后援。别担心,有好几双眼睛在后边看着呢。”
当然没有傻愣愣的回头看背后,想必泰拉指的就是早田纪夫和丸刚明史吧。是会来一次突袭,还是激烈的对战呢?
呼,空气越发湿润了。厚重的云层汇聚翻涌着,还差一点契机,暴雨即可从天而降。水滴们要的是凝结核,而这件事则需要开出一条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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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州,pm9:00
云朵并不会同时出现在每一个城市国家,纽约的夜晚仍被风雪裹在怀里,这里在地理位置上比东京更靠向北方。
一条翻新过的公路沿着蜿蜒的哈德逊河继续向北逆流而上,于某处分出岔道,尽头则是座占地巨大的宏伟庄园。
而它的主人即是洛克菲勒家族。
最近又下了一场大雪,即使刚刚迈入三月份也是很罕见的。周遭一切仍未褪去银素外壳,雕塑喷泉流淌出微弱的水流,人工天鹅湖上又重新结起了薄冰。
与鬼龙院家宅那种直逼心魄却不浮夸的华丽相比,这座庄园有着精致内敛的美。
在主屋里,迟暮老者颤颤巍巍的拂过一幅旧时代的画像,浑浊的眼旁闪过泪痕。
即使这样简单不过的动作,也让洛根·洛克菲勒开始喘了两口大气。身上的病已经缓慢的折磨了他许久,但凭借现代医学和财富他仍然还算完好的活在世上。
他能感觉到,在创始人约翰·洛克菲勒画像背后那堵墙其中的年代感,翻新掩盖住的是表面,不变的是内里。
从小时候长到大,人衰老褪色了,唯独这庄园愈久弥新。现在儿孙满堂,大家又十分的和睦,整个家族开花散叶数十近百人。
洛根唯独有些担忧长孙,亨利是家族历史里极少数不喜欢做正经活计的人,这有些违背流传下来的价值观与规则。
但人总有自己的活法,他觉得自己已经尝过世间的美好与不幸,想着什么时候离世去见见开创一切的祖辈。
管家轻轻敲响了客厅入口的木门,将洛根从思绪中带回现实。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急匆匆走进来,忽又楞在原地,一拍脑袋退出去抖干净身上的积雪才回来。
“父亲,你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戴尔关切的问候道,语气里含着一丝兴奋。
“好啊,好到祖辈们都要赶人了。”洛根摇摇头自嘲道。
庄园当然能住人,但只作为家族聚会时接待所有成员时才启用的。保有的卫队和佣人就是在平时养护它的,并不专门服务某一位成员。
戴尔不置可否,抬头盯住客厅里的挂钟,心想着弟弟也快到了。
“明天可是您的生日了,但又坚持传统不再多举办聚会。那我单独送您一份礼物,这可是...”
说话间管家将他的随车物件带到洛根面前,一个四十乘三十公分的微型手提保险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