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静悄悄的，王吉坐在床前。

“你还好吗？”

楚子航说：“医生说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在六旗游乐园使用的技巧叫‘封神之路’，是一项被龙族长老会禁止的技术，人的精神无法承受强大的龙族血统，最终会变成死侍。”

楚子航沉默了，“我想我还可以控制。”

王吉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楚子航宁愿有一天变成死侍，也不愿意再体会那种‘懦夫’的感觉。

“刚才校长来找过你了？”

“是。”楚子航顿了顿，“我使用的那项技术叫‘暴血’，来自于狮心会，校长是狮心会的创始人。”

“我猜校长一定会帮你保守血统不稳定的秘密。”

“是。”

“卡塞尔学院除了校长还有那些校董，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控制不住血统了，过来找我，身为一个合格的商人，总得提供售后服务的不是吗？”王吉起身准备离开病房。

楚子航看着王吉的背影，轻声道：“谢谢。”

作为一个病人，生病期间即使是一个最简单的探望，也会让人心生感动。

王吉此刻就是如此，当然如果他不顺走昂热校长削好的梨那就更好了。

。。。

铺天盖地的雨打在小教堂的钟楼上，钟在风里轰响。门被人推开了，一身黑衣的人，打着一柄黑色的伞。

“借你的音响用一下。”昂热把一支录音笔扔给守夜人。

“沙沙”的杂音过去之后，低沉的两个男声，都如同梦呓。第一个是昂热自己，守夜人听到第二个声音时，微微一怔。

“你在那条高架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车，对么？”

“什么车都没有……安静，很安静，只有风雨声。”

“还记得你们的时速么？”

“速度好像……消失了。”

“你的身边还有谁？”

“我的父亲、还有。。王吉。”

守夜人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你的父亲出来了吗？”

“。。。没有。。。他永远留在那里了。。。”楚子航的声音彷佛在哭泣。

“进入高架路的路口，你记得编号么？”

“路牌……被柳树遮住了。”

“但你注意看了路牌，对么？所以你记得它被柳树遮住了。”

“看了……看不到……柳树……在路牌前摆动……”

“再仔细想想，你看了那块路牌……一块路牌，绿色的路牌，它被柳树遮住了，但风吹着柳树摇摆，露出了些文字，对么？露出了些文字，你记起了什么没有？”

呼吸声忽然变得异常沉重，通过那套高保真的音响震动了整个阁楼。整个空间就像是什么怪物巨大的肺，一收一张，一收一张。窗外的雨声越发地清晰，好像那个看不见天空的夜晚重新降临。那个夜晚就像是个魔鬼，而风雨是它的使者。守夜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舔着自己的牙齿，就像是看恐惧片看到高潮时，你明知道那吸血的反派必将蹦出来扑过来，可你不想逃避了。你只是等着，满怀期待地等着看它从那个角度扑出来。

“000……000号！”唿吸声中断，彷佛叙述的人被一刀斩绝。

昂热关掉了录音笔，“今天下午我去看楚子航时，对他施加了催眠。他自己还不知道。原本我想听到的事情是关于‘爆血’，没想到录下了这些。”

“听起来是个噩梦。”守夜人低声说。

“我查过地图，那条高架路的入口是从‘001’开始。”

“就是说楚子航当时进入的入口并不存在，听他的描述。。。”守夜人从转椅上蹦了起来，“死人之国尼伯龙根？那是圣殿一样的地方！几千年里炼金术师们为了找它想破了脑袋，一个孩子碰巧就进去了？”

“难得看见你不安。你先别急，接下来的更劲爆。”昂热说。

守夜人对昂热的说法嗤之以鼻，不是炼金术士根本不能真正理解尼伯龙根的意义，还有什么是比尼伯龙根更让人吃惊的呢？

“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楚子航的父亲是谁吗？”昂热问。

“记得是个当地很有实力的企业家。”

“据他所说，他的父亲永远留在了那条高速路，但现实是他的父亲还活得好好的。”昂热说。

守夜人皱眉，“听上去前后逻辑有冲突，你的意思是楚子航在说谎？”

昂热没有正面回答，“楚子航是学院里面极为优秀的‘a’级血统，他的母亲叫楚小妍，是一个普通人，楚子航是随他母亲姓。这就说明他的父亲是个极其优秀的混血种，但我查过他父亲的记录，他父亲是个普通人。这显然不符合逻辑。”

“听上去变成我们的逻辑有问题了，除非楚子航有两个父亲，不然这一切无法解释。”

“但事实上，资料显示楚子航只有一个父亲。”昂热说，“不止楚子航的逻辑有问题，我们的逻辑也有问题。”

守夜人挠着自己嘈杂的头发，竭力地运转自己的脑细胞。

“我知道了，尼伯龙根又称死人之国，那里尽是宝藏，死亡后又获得重生的金属铺满了那里。我们对于尼伯龙根的了解还太少，能进出尼伯龙根的都是被龙选择的人，也许楚子航的父亲没有被龙选择，所以他在那里死去了，又在外界重生，在这个过程中就像金属被提纯一样，他的父亲也失去了龙族血统。但是在楚子航的潜意识里，那个重生后失去了龙族血统的父亲并不是他原本的父亲，他那原装的父亲永远留在了尼伯龙根里。”

“听上去有些惊悚，就好像自己的父亲被另外一个人取代了一样。”昂热说，“但是你的这个说法还有一个漏洞，诺玛查出了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但是没有一句提到他拥有龙族血统，这样一个极为优秀的混血种根本不可能在人类世界藏接近四十年而不被发现！”

“难不成尼伯龙根在清除他龙族血脉的时候，连世界上关于他龙族血脉的记载都一并消除了吗？”昂热推测。

“就算尼伯龙根再怎么神秘也应该做不到这一步，或许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切，”守夜人皱眉，“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接触过楚子航，并且将他父亲关于龙族血脉的资料给抹除了，通过黑客技术应该可以做到这一步。你之前不是也说中国出现了一个神秘势力吗，而且那个势力似乎对于网络很有研究，给诺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听起来有几分可信度了。”昂热摸着自己的下巴，“那么第二个问题，王吉为什么也进去过尼伯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