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坐在天窗下，喝着一杯红茶。夕阳就要落山了，天井里满是斑驳的阴影，昂热的脸上明暗交错，松鼠们三三两两地趴在书架上望着他，不敢靠近。它们也意识到这里的主人忽然变了，不再是那个散发着书香气的和蔼老者了，变得威严凝重。

“MGHA上的帖子有几分可行度？这方面你比我在行。”

副校长慢悠悠地倒着半瓶白兰地，牛仔衬衣敞着怀。

“逻辑自洽，信息完善，看上去不像是编故事，当然也许有一些的关键地方会有隐藏。”副校长说，“话说你现在的样子有点不对劲。”

“刚才校董会临时会议中弗罗斯特中途被踢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庞贝，还带来了足够击杀神的天基动能武器。”

“这骚货也登场了？”副校长有点幸灾乐祸，“加图索家关键时刻这么给力，你是在担心自己的权力被侵占吗？”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些东西。”昂热说。

“也对，只要能屠龙，哪怕让你去扫大街你也甘之若饴。”副校长放松地靠在椅子上，“你要杀死深海的胚胎，加图索家就送上传奇潜水器；你想弑神，他们送来了天基动能武器。除了不能让你当加图索家家主，他们似乎给你了最大的支持，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MHGA上提到了一项神奇的技术，你怎么看？”昂热没有回答，却反问副校长。

副校长突然坐起了身子，这个整天躲在阁楼里看黄色杂志的老牛仔也只有在面对这些东西才会认真，“你说的是通过和初生龙类换血从而进化成龙类的技术吗？这项技术不是能不能实现的问题，而是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想法，在那种人眼里，就算是龙类也只是他的食物，如果有必要，我毫不怀疑他会吃掉自己的同伴。从某种角度上讲，他比龙类还像龙类！”

“也就是说这项技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并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副校长思索了一番之后，“龙类一切的伟力归于他们的骨血，这是已经证实了的。从科学角度上讲，胚胎一开始只有一种细胞，人体各种肌肉细胞、血细胞、生殖细胞等，其中包括100余种细胞大类、800余种细胞亚类都是从最初的细胞分化而来。就像治疗白血病患者需要更换造血干细胞，造血干细胞是血液中各种免疫细胞的祖宗，可以分化成各种髓细胞和淋巴细胞。同理新生龙类的血液如果还未分化，那么到达人体之后就不仅仅是龙血，更是可以分化成龙类的各种细胞，包括龙类骨骼、鳞片、肌肉等等。过往我们认为死侍无法进化成纯血龙类是因为在龙血的侵蚀下龙类基因无法彻底改写人类基因，但用换血的方式，进化不是因为龙类基因改写人类基因，而是龙类胎血分化出来的龙类细胞替代人类细胞，当人类细胞代谢完毕之后，那就只剩下龙类细胞了。”

昂热有些讶异，“你早就知道这项技术了？”

“怎么可能，我要是知道这项技术，我还会整天待在那个破阁楼里看性感杂志？”副校长憧憬地说，“我会第一时间进化成纯血龙类，然后找一个完美的宫殿，抓无数性感的美少女关在里面，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如果能让一个纯血龙类过的这么舒服，那作为秘党中人，这是我的失职。”

“喂喂喂，要不要这么严肃？我只是幻想一下嘛，中年油腻大叔爱幻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副校长严肃地抗议，“那群人为了让别人相信，恨不得把实验参数都放在帖子上了，稍微有点炼金术造诣的人都能推出这些东西。”

“首先，你不是中年大叔，而是老年大爷。其次，我也会经常去听学院的炼金课，自问这么多年了也有点炼金术造诣，但我就没推出来你说的那些。”昂热说。

“你这是从路明非那进修了，还是在芬格尔那进修了？喜欢吐槽的校长可不是好校长。”

“不，也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打住，打住，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副校长说，“所以这项技术和你心情不好有什么关系吗？”

“你听过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

副校长顿时眉飞色舞，将手中的白兰地一口干掉，“明非教了我不少中国俚语，我现在可是资深汉学家。意思是说：送鱼给别人，不如教会他怎样捕鱼。一条鱼能解一时之饥，却不能解长久之饥，如果想永远有鱼吃，那就要真正学会捕鱼的方法。”

“现在有人把这个‘捕鱼’的方法发了出来，以后的‘鱼’就会源源不断出现。相比于杀掉那些鱼，我是不是更应该想办法把那个‘捕鱼’的方法毁掉呢？”昂热从抽屉中取出折刀，凝重的杀机缠绕在其上。

副校长沉默了，像是一个刚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儿童却得知自己的玩具即将被销毁一样。

“怎么，你也对那份技术动心了？”昂热反问。

副校长看到昂热手里的折刀，连忙直摆手，“我只是在想，你刚刚想说的其实是‘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吧？”

昂热愣了愣，然后像副校长一样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吧，明非确实教了你很多。”

“你这种人，不应该前面是山，你就登山，前面是海，你就渡海，前面是龙王，你就拿着折刀砍过去吗？你也会犹豫？”

“并不是犹豫，只是有些事情没搞明白。一个坚定的执刀人，首先前提是找到挥刀的目标不是吗？”昂热回答，“从太子发布了那段音频到现在，一切都仿佛在加图索家的掌控之中，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日本的事情他们是不是也有参与。”

副校长瞪大了双眼，甚至杯子里的白兰地开始溢出都没注意。

“你该不会是想要对加图索家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