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腿被抱住了。
居陈低头,洛天竟然醒了,只是气息十分微弱,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
居陈狠狠心,想甩开她。
但洛天抱得更紧了。
“救我出去!只要我还活着,就什么都听你的!”
这句话是直接出现在居陈脑海中的。
洛天的嘴唇抿得紧紧地,并没有开过口的样子。只是那眼神却明显带着恳求。
没管那句话是怎么直接出现在脑海的,居陈此时想着的只有五个字:什么都听你的!
他心动了。
然后他没有耽搁,再次将洛天背到背上,咬牙使出全力朝着那白光的方向奔去。
他的脑中,是自己骑着一匹巨大的白狗,在沙海中肆意奔跑的场景。
不过他也不算算,洛天毕竟是妖族,怎么做得出跟他一起去杀妖这种事。
可能是利益当前的诱惑,也可能是那气旋翻转时四散的生灵气给他的身体增加了一些活力。
总之居陈这次算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
当他终于接近那光柱之时,他才发现,这光柱正在慢慢地缩减。
“喝啊!”
居陈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如飓风般毫不停歇地冲了过去,甚至还隐隐增加了一些速度。
终于,他冲进了这一片白光之中。
黑色,渐渐吞噬了一切。
没有一丝光亮。
这里已充满了怨魂,又有造型怪异的诡物,一边吞噬着怨魂,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忽然,这些诡物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方向,然后向那个方向游荡过去。
唰!
黑色长刀在无尽的黑暗中挥动。
一只诡物被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
诡核无声滚落,落在黑暗中,再无声息。
在这可把世间一切活物化为怨灵和诡物的黑暗中,一道瘦弱的人影在顽强前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也许这原本就不是对等的感情。
在他面前,她只是被当成了一个他喜欢的孩子。而她,却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一切。
她记得刺向他心口的那一剑,但她还记得在衍北堂被审判时听到的熟悉声音。
被关在律所暗无天日地接受折磨的日子里,她无数次想就此死去,但她依然好好地活下来了。
在乐城经历了一次次战斗,终于感觉到生命将燃尽的时候,她却不可思议地听到了一直深深刻在心底的声音。
可是当这声音的来源,再次与她对视,给她的只有一双嫌恶的眼睛。
她知道那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她想与居陈好好解释这一切,可所有的理由都是那样苍白,她根本不知该怎么解释!更不知她是否有资格得到原谅,他又会怎样回应。
更何况他们二人还无法直接交流。
她也不敢睡觉,她怕噩梦,更怕那真实的噩梦,怕自己再度变成那无法自制的恶魔。
渐渐地,她再也无法入睡,她变成了行尸走肉,连心都在缓缓变冷,渐渐冻结。
为什么还不去死?
她无数次这么问自己。
到底还有什么执念让自己不愿就此死去?
群峰中。
头顶是漩涡状的阴云,脚底是繁杂的文字。
居陈松了口气,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圆盘上空无一人,只有正中间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居陈现在对黑色有些心理阴影,加上刚才消耗过度,所以一点也不急着过去。
他将洛天放平,查看她的伤势。
是一模一样的胸口破洞,居陈不知道妖族的体质如何,他只知道如果这是一个普通金丹,这种大小的伤口根本不可能用真气来填补。
更别说这伤口是在心脏处了。
居陈还是有些庆幸,那白鹄的攻击只是针对他的心脏而不是丹田。
但其实以他这丹田中的那般异状,若受到攻击也未必会有多安分。
可惜的是那块“血肉”,又被搜刮回去了。不过他也没有太心疼,因为如果不出意外,夜族族地的潭水中很可能有许多那玩意。
说起来,没有夜珈,凭他自己也不知找不找得到那里…
居陈摇摇头,还是先管好眼前。便朝洛天道:“该怎么救你?”
洛天连睁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居陈的脑袋中果然响起了微弱的声音:“生灵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