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洞。
水澈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手里的玉佩,等待着那一袭翠绿色的出现,但是过了很久,那一袭翠绿色始终都没有出现。“水澈!”他听到这个充满活力的声音之后猛地抬起了头,他所期待的那一抹翠绿色现在就在他面前。
“你终于回来了……”他欣喜的看着阡树,但发现他身边的墨榷之后却冷冷一哼:“我的……使徒……还是我的叛徒回来了?”他的眼睛里放射出一种危险的光,他冷冷的瞪着他,墨榷却毫不在意:“你想离开龙潭?”“我想不想离开是你说了算么?”他摊了摊手,露出了一抹恶毒而冰冷的微笑。墨榷抬起了自己的左手:“那你这样的态度,还真是可怜阡树今日来找我了。”
水澈望向阡树:“这是……?”“你说过你想走出龙潭……”她轻声对他说,他冷笑:“那我也不需要他的帮助!他仅仅是一个叛徒!”“那你猜猜……我接下来会做什么。”他露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笑容,随即蔺阡树倒在地上。
“你……你做了什么?”
“我的面具就是一个致命的毒药,一旦让人触碰过后,就会中毒,你不就触碰了我的面具吗……我也没有想到这个世间还有你这样的蠢货,居然为了一个区区的龙之子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阡树,你和姬翎瑧去鬼界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中毒……”
水澈立即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阡树,阡树气喘着:“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我说过了所有的植物毒性药性我可都清楚,包括你面具上的毒药!”她笑着。
“我还知道水澈根本就用不上妖木,水澈是水系龙,根本就不能够与木融为一体,之前去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妖木之躯,我就已经清楚了这一切。”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可以说是连一丝责怪与怨怼都没有,全部都是勉强。
蔺阡树,为什么你要做这么多?全部都是为了你身旁的这个男人?他,就真的那么值得你在乎吗?他仅仅是一个龙之子,对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但那只是对于你而言,对于我而言,他比我的命更重要。”
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所以立即做出了回应,水澈似乎已经明白了墨榷对她的感情:“所以你给她下毒又是为什么?”“别管那么多!”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团暖黄色的光。
刹那间,整个龙潭都开始冒出一种幽绿色的光芒,龙潭里的水还是泛出一片片的涟漪。
下一秒,龙潭里的水忽然都消失掉了,当全部都消失掉之后锁链也相继断掉……“这是……”水澈发现自己原本被禁锢的身体也开始放松……“解除了?”他看着自己手腕上原本隐藏着的青铜镣铐也断裂开来。“太好了……”阡树笑着看他,但是很快,墨榷已经消失不见了。
阡树这时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跟我走,既然现在你已经可以离开龙潭了,马上跟我回家见姬大人。”“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水澈突然感到很紧张,也许是因为对方看起来更加的紧张。
“姬大人莫名其妙的也中了毒,可能你有办法救她。”
“那好吧,我现在就跟你去。”
“不要……子瑜……这一定是梦!这不可能!你不会背叛我的……”她仍然是满嘴胡言,她昔日的邪魅和霸气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子一样。沉渊叹了口气:“你们还是都先出去吧,我想翎瑧是不愿意被你们看到她这个样子的。”“好好照顾她吧,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默霄叹了口气,随即马上关上了房门。
沉渊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她,他轻轻走到她的面前:“翎瑧……你看着我……”“子瑜……你一定不会背叛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仍然满嘴的胡言乱语,但是当她看到眼前眼前不染纤尘的男子之后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是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的身边,我无能为力……”
他叹了口气,可是翎瑧还是安静的蜷缩在角落里,脸上挂满了泪水。“陛下,是我,我可以进来吗?”水澈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沉渊想都没想就回答:“不要进来,除了我以外她现在见到谁都害怕。”“那你可以出来吗陛下?”水澈说。“我马上出来。”沉渊安顿好了翎瑧以后就立即走了出去。
沉渊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之后水澈才开口:“姬大人应该是中了自己的毒。”“对啊……这也许是个笑话,竟然中了自己曾经炼制出的毒药。”默霄苦笑着。水澈沉思了很久才说:“姬大人的毒是没有什么解药的,她炼毒的时候从来不炼制解药,这个事我已经听爷爷讲完了……可我感觉这个毒……并不是姬大人炼制而成的。”
水澈的话音刚落,蔺仁的胡子就气得往上翘:“谁是你爷爷!臭小子不要乱喊!”“好吧。”他无奈地笑笑,然后继续往下说:“姬大人现在中毒的迹象就是误入自己的虚境。”“虚境?那是个什么东西?”他皱了皱眉头。水澈继续往下说:“虚境其实是一个并不存在的空间,只有中了此毒之后就会误入自己的虚境,而虚境里存在的东西其实就是那个中毒者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世界……会使用幻象格杀的人只有魔尊杨宇殇啊!”
幻象?杨宇殇?他已经失踪很久了?自从李百若转世之后,他似乎也一直在寻找李百若,这个事,怎么可能与杨宇殇有关。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来,是不是只有让她面对就能够好起来?”他问。
“当然了,只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的话,让她面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不再说话,但是很快他走了进去,水澈正想要进去的时候沉渊却冰冷无比的对他说:“现在我要做什么你在外面等着就好。”“还是不要管他怎么做了,他下定的决心,绝对不可能变的。”默霄突然对水澈说。
翎瑧,我会让你清醒的。
他再次给她下了毒,她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他也饮下了那杯毒药。
翎瑧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又在夏朝,她又在那个午夜,又是从姬府里刚刚逃出来,她已经很疲惫了,她此刻就在姜子瑜的家门外。
又是那段谈话,又是那段令她觉得痛苦不堪的话,她的眼里哪有原来的凌厉,现在已经全部都变成了惊愕和慌乱,仓皇之下她再次逃窜。
她一个人游荡在无人的大街上,跌跌撞撞的不知所踪,她咳嗽着,单薄的身子似乎被风轻轻一吹就能被吹走。她坐在一棵破旧不堪的树下面,上面的叶子在飘落,就像是一个垂死的人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要哭。”一个不染纤尘的男子就在她面前,男子大约十九或者二十岁,他一身白衣就像是午夜时分月光里掉落下来的月华。
男子的声音很亲切也很温柔,他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冰冷之下,但是她却感觉到了一种温暖。“你是谁?”她警觉的问,她知道现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杀死,所以谁都不想去相信。
我们认识,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
男子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对她说:“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生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认识你!你说我们认识很久了……可是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她哽咽着。“你已经死了,那些想让你去死的人也已经被你全部杀得干干净净了,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幻觉。”沉渊开口,他将她揽入怀里,但是她下意识的推开了。
“你说这一切全部都是我的幻觉……那我为什么还要感到心痛……为什么……”
沉渊看着翎瑧失神的样子,现在的她简直和现实中的她是两个人,她在生前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你想改变这一切,是吗?”他对她说。
她点了点头。
沉渊拿出一把短刀,这把刀原本是翎瑧随身携带的刀,一般都是作为暗器使用的。他看着她,将自己手里的刀扔的很远。“你想要复仇,就用这把刀去复仇。”他冰冷的开口。
翎瑧惊恐的抬头:“我现在还可以去复仇?是真的吗?”“是真的。”他说。翎瑧看到那把短刀被扔出去的时候被月光照耀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她站了起来,拾起了那把刀:“我真的可以复仇?”“可以,你要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和懦弱。”他清晰的开口。
翎瑧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决绝的目光,她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短刀,走向了姜子瑜的家。她刚走进去没多久,就已经听见了姬若璇和姜子瑜的惨叫声。
她白皙的脸上全部都是血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嗜血狂魔。她手里的短刀全部都是血,但是她没有一丁点害怕,眼里全部都是决绝。
“翎瑧,醒来吧,你根本就不畏惧他们,对吗?”他再次向她伸出了手,翎瑧这次并没有拒绝他的温暖,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他微笑了一下,天突然亮了。
翎瑧被这道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等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强光之后才勉强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