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树那一边还未弄清事态,翎瑧的这一方也已经出了事。
翎瑧抓紧了自己腰部的冥花扇,关键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够靠自己。“凰儿,这是你的绣球。”他轻声的说着,翎瑧依稀的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来了这个人是谁。
妖帝释天。
她一早便知妖帝释天并非好人,她下意识的从腰间拿出了冥花扇指向了妖帝释天:“妖帝陛下真是闲情雅致,有空寻我一个鬼界暗影。”她的声音冷冽而狠厉,听到这样语气的释天愣在了原地,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你如今这般,都是当年我一手造成,若我早日悔悟,你便也不至如此。”
为何阴冷潮湿的迷宫内并未点灯,却在这一时刻因他身上的光辉竟然变得有一些明亮。那枚绣球就那样放在他的手中,看着无比的熟悉可是她却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为何会这般……“妖帝陛下,吾乃鬼界暗影,凡界姬氏翎瑧,姬家嫡次女,妖帝陛下莫要为难我一介凡人女子。”她仍然面无表情,即便是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却依然不知妖帝和她到底有何关联。
她知自己是凡人,不过是因为鬼帝看在她天资极高才纳入鬼界内阁,并非是有其他原因,而眼前的妖帝更是和自己无半点关联才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她。
“凰儿,我知你已转世,可你终究是凰儿,与你在桃林中度过的那些时日,成了我此生都难以忘却的梦。”他的眸子黯淡了下去,他堂堂妖帝,竟在她的面前有了一些卑微。“妖帝陛下,您请回吧,鬼界事物尚多。”翎瑧的语气弱了下去,不管如何对方是妖帝,甚至有传言说他与金沙丘的沙神有着关联。
随后不久,地上只是留下了一枚绣球。
荒谬至极!什么凰儿,什么绣球,什么桃林!翎瑧想着,随后便继续在迷宫中摸索着出路,也不知羽族公主阡树如今身在何处,灵羽并未发出任何警告,她也松了口气,阡树无事便好,若有事她也不知该如何向羽王交代。
阡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水澈,眼前的水澈不仅是龙族二王子,更还是她的未婚夫,可……“你与妖帝做了何等交易?妖帝此人深不可测,野心极强一心吞并灵界其余几处荒地。”她惊慌的问着。
“若他助我龙族复兴,我便也助他寻回他的凰儿,也便是珺凰”
珺凰……为何她也对这个名字无比的耳熟。
对了,那副图……那副凤凰浴血的绣图到如今都还挂在羽族王宫内,那副绣图上绣着一个天人之姿的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零散的披在肩上,皮肤白皙而干净,红色衣裙的身后也是一双血红色的翅膀,上面也写着两个字:珺凰。
几百年以来他从未闻过父王母后那副绣图上的女子是谁,现如今,她将翎瑧与珺凰二人的身影重叠了一次……身形与面容竟如此相似。“我明白了,可你如今是真的心甘情愿的助他?”她的声音很柔弱,水澈微笑着回答:“不愿意又如何,只要能复兴我龙族,也未尝不可,更何况他要的仅仅是一个珺凰。”
水澈讲到这里的时候,阡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水澈,切莫要助妖帝,你可知珺凰便是如今的鬼界暗影姬翎瑧姬大人?”“此事我自然是知晓的。”
“如今鬼帝无比器重姬大人,鬼帝在派人送信时我便了解,鬼帝陛下似乎也与你们口中的凰儿有着莫大的渊源,你不可与鬼界作对,鬼界虽千万年来安分,但鬼帝无论如何都是上古天神之一。”
阡树虽然曾经只是远远地望见过他,但她却对龙王印象深刻,看在龙王的面子上她也要劝他悬崖勒马莫要与鬼界作对。“他们之间的渊源,我自是了解的,那些事,也是鬼帝心中的烙印罢了。”他回答着,英俊的面容中竟然饱含讥讽。“水澈哥哥,我今日方才与你深谈,你若与鬼界为敌,我也绝不容忍你的所作所为。”
灵羽的光已经黯淡了许多,阡树也才松了口气,姬大人无事便好,若是姬大人有事她也不便向鬼帝交代。
鬼帝派人送信时信中便交代了,姬大人切不可有事,若姬大人有半分损伤他便拿羽王责问,甚至是在心中交代了姬大人的喜好与性情。都言鬼帝冷漠待人,从不多问,即便是鬼界其他大臣办事他也绝未如此上心过。
若非对姬大人生了男女之情,绝不可能如此。阡树虽不谙世事,但也不至如此粗枝大叶。
“你定要守护羽族,守护好你自身。”他说道,幽绿色的双眼之中竟然透出了一丝关心,阡树淡笑道:“我自是明白的。”“你们眼前所见到的,并非是迷宫,只是我加了稍许幻术,待会你随着寻龙令相反的方向出去便好,至于姬翎瑧,她已在出口处寻你。”他的手中忽然信手变幻出了了一片龙鳞,他将龙鳞放在了她的手心,随后再次变回了真身一跃龙潭。
阡树听后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紧握着龙鳞寻找着出口。“姬大人,你可安好?”阡树问着,中途灵羽发出了一次警告,她自然是挂怀的。翎瑧只是微笑道:“我一切安好,想必羽族侍从都等不及了,有事待我二人回到羽族王宫了详谈。”
待二人走远之后,水澈才缓缓的现身在洞口:“妖帝陛下探听多时,也该出现了。”“羽族公主虽与你无情意,但她倒挺记挂龙王当初与羽王的交情,你莫非当真要娶她为妻。”
“妖帝陛下多虑了,此番你助我在灵界有了如此容身之所,又令我在云寒泽得见神上,你我之间的合作不过是你想从鬼帝身边夺走珺凰尊上,我一旦与阡树成婚,便与陛下毫无瓜葛了。”
“这是自然,你我君子之约,我必然不会反悔。”
说完妖帝便消失不见,水澈四处看了看许久,确定了周围空无一人后竟然径直走向了云寒泽。
他从腰间拿出一块鱼鳞,鱼鳞上泛着冰蓝色的光,似乎还冒着寒气,云寒泽乃是六界中最为寒冷之地,鱼鳞忽然漂浮在半空中,像是夜空中的点缀的星辰月华一般,又像是仲夏里的萤火虫一般飘忽不定又梦幻。
一名女子忽然破水而出,身着浅蓝色的衣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蓝色的面纱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脖子处竟能隐隐的看到泛着斑斓光芒的鳞片。
“拜见神上。”
“想必是释天那老家伙告诉我已制成三支白霜箭的事了。”
虽不见女子的容颜,但一双冰蓝色眸子充满了蔑视与冷漠:“你是未来龙王,我给了你这容身之所,何必再叨扰我。”“此物乃是父王临终前托付与我的云寒鳞,还望神上……”
女子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三支银箭:“此箭乃白霜箭,六界中也唯有本神可纵冰纵雪,若有人深中白霜箭上白霜之毒,世间唯有火神的红莲天藕能解,这天藕火神向来不予外人,还望二殿下谨慎使用。”
“多谢神上,今日之事,我定不与外人相说。”
“无妨,随你便好。”
说罢,女子再次沉入了云寒泽,云寒泽一切又恢复从前,云寒泽岸上仍然伫立着许多六棱冰柱,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羽族王宫。
羽王接到侍卫报告之后才得知,姬大人与公主都失踪在云寒泽附近,而云寒泽乃是六界禁地,怎能随意入内,看到阡树与姬大人平安归来后才放心,但二人却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乏了,想要入寝休息。但二人并未入眠,而是在阡树的寝宫中再次相议,此番虽为探视,但也已经找到了龙族末裔,虽然并未打探到龙戟下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龙戟并未随着龙族的覆灭而消失。
“大人如何看待妖帝与水澈二人?我与水澈自幼立有婚约,父王也曾说过水澈为人坦荡,想必也是迫不得已才与与妖帝结盟。”她叹着气,她也未曾想到自己的未婚夫竟然与妖帝为伍,阡树也不知如何给羽王答复。“既然龙族二殿下这样回答,想必龙戟的下落也只有他才知道。”翎瑧说着,阡树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大人,你可知妖帝与珺凰尊上之事。”“方才我未曾告诉你,我已见过妖帝。”她说着,饮下了桌前的热茶。
“那大人是否想要继续追查下去?”
“不必了,此事日后再议也可。”
鬼帝既令我远离妖帝,妖帝也并非善茬,无论珺凰是谁,都与她无关才是。若自己真的在鬼帝眼中还算是有价值,鬼帝所言自然是不会害了她的,倒是妖帝,所言令人迷惑。
若是自己贸然询问鬼帝,不管是否会与她相说,都不太合适,如今他缄口不言自己想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私下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