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傍晚前到达了一个小镇,很热闹,人来人往。
选了一个客栈,郁晓晓第一件事便是开始洗浴。山里的路自己走了那么一小段,鞋上裙角全是灰尘,那鞋也被硌破了,真不知道这鞋是不是纸糊的。
郁晓晓边洗澡边感叹,东想想西想想,好在自己的生活能力很强,若当真是官爷小姐,就干脆认命吧,还逃什么呀。
郁晓晓洗过澡穿整齐后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看着那不合脚破了一个洞的鞋心里在想,为什么自己不先把鞋买了,然后再洗呢?
这时候有人敲门。
郁晓晓打开,是无涯。
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往前一递,郁晓晓条件反射地接了过来,还没等她问什么,他转身便走了,进了隔壁的屋子,在上了门。
郁晓晓摇了摇头,他的性格说古怪吧,有点,说他有性格吧……
郁晓晓想了想,算了,反正自己选择再次相信他,坐了他的车,别的也不说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心软呢?
可能是他最后的表情,别扭的样子,让自己有一种熟悉感……
打开包袱,里面竟然有一双鞋!
他看见了自己的鞋破了?郁晓晓挑着眉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又往下翻了翻,还有几盒香粉,她打开,看见那粉的颜色又黑又黄,象老姜,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此次逃跑匆忙,也没办法准备包袱,所以自己虽着男装,却一脸的白嫩,前面的镇子上自己也问过几家,人家光卖增白的,没有卖变黑黄的,这次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弄来的。
郁晓晓看着这堆东西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眸中闪过一丝疑色,一个马车夫而已,他怎么像个老江湖的?
这回用餐的时候,郁晓晓是自己去了楼下,她没有定餐,她也不想谁再给自己支付银子点那两样菜。
其实她内心是想的,但怕有希望就会有失望吧。
不过这回她是化了妆的,人变得又黑又黄,果然就没那么抢眼了,她看着自己铜镜中的脸色,想起了无涯的黑样子,这回看起来两个人倒象兄妹多一些。
无涯也下了来,仍旧一副木讷少语的样子,坐在了她面前,打量了她两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因为他给自己送了东西,郁晓晓不好冷眼相对,便道:“你花了多少钱,一会儿我还给你。”
无涯点了点头:“四钱。”
郁晓晓就把自己的口袋递给他,他拿过去很认真的翻找,将四钱银子拿走了,然后又把口袋还了回来。
郁晓晓此次出逃带出来很多值钱的东西,但她只弄断了一个金镯换了点钱,遇到官兵时还浪费了一个金叶子,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心疼。
她看着无涯小心翼翼地将钱收好,心里暗笑了一下下,自己抠,看样子他比自己还抠。
看来这一路的饭菜只能自己请了,郁晓晓看着他开口:“想吃什么菜?”
“素炒笋片……”
他话还没说完,郁晓晓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盯着他,无涯好像觉察出了异样,问道:“不可以吗?”
“可以,你还想要点什么?”郁晓晓心跳加速,两郏带红地问道。
“够了。”无涯淡淡地道。
郁晓晓苦笑了一下,然后告诉小二,再来一盘素炒菌丁。
无涯低头喝着茶,好像没什么感觉。
郁晓晓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要素炒笋片又能怎样,又能代表什么?不过是一个菜而已,吃素的人呆是有很多呢。
终于菜上来了,无涯只是闷头吃,什么也不管,郁晓晓特意地观察了一下,发觉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只是英俊点而已,或者是自己精神太紧张了,疑心生暗鬼了。
夜静谧安详,郁晓晓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树影摇动,花墙纱灯,心里一时间很是平静,她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白云堡的人放弃了自己,否则怎么会这么平静?
她关上了窗子,不再找自己那是自己最想得到的结果。
不过可能性不大,白云堡主成婚,天下尽知,怎么可能不找自己的女主人。
再见面独孤一白会不会杀了自己?
郁晓晓想着又生了几丝愁云。
坐回桌前,倒了杯水,正在这时,院子里起了琴音!
在这个破烂的酒楼里,还有人弹琴?
郁晓晓来了兴趣,推门而出。
遁着琴音好像是在客栈后院,到了月亮门口,两个伙计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客家,请止步。”
“这后院住的可是你家主人?”郁晓晓问道。
那伙计摇头:“不是,这后院住的是贵宾,客官请回吧。”
“什么样的人才算是贵宾呢?怎么我投店的时候你们没有问,若问,也许我也想住贵宾房呢。”郁晓晓觉得挺奇怪的,只是随口说说。
没想到那两个伙计有点紧张:“客官,您说笑了,这后院虽然说是贵宾房,却也只是……算了,我们也解释不清,客家若觉得住在我们客栈不舒服,您可以直接找我们老板,看看他能不能给您调个好一点的房间。”
郁晓晓也没难为他们,正好这时正好琴音也止了,她便要转身回去,却听得身后好听地女声响起:“什么事情?”
“回客官,是一个人想来后院,被我们阻了。”一个伙计的声音里带着谄媚。
郁晓晓奇怪地转身,却看见一个娉婷的少女着粉色衣装,面色粉嫩可爱,只是梳着双髻,看起来象丫环头。
那个少女看了一眼郁晓晓,抿嘴笑了:“你这个黑小子也太唐突了些,想来这个院子做什么?”
郁晓晓摇了摇头,见她把自己当成男人,便粗着嗓子道:“刚才只是觉得琴音好听,便循着来了。”
“哦,见你长得怪有趣的,你叫什么名字?”小丫头笑嘻嘻地道。
郁晓晓不想撒谎,但是也不想说自己的名字,便打了个哈哈道:“你刚才不是喊了,黑小子吗?”
“这样也中呀,对了,黑小子,你是不是也懂琴呀?你弹得可好?”小丫环隔着两个伙计一个月亮门同郁晓晓拉起了家常。
郁晓晓摇头道:“我不会弹。”
“哦,”小丫头哦了一声好像有点失望,但深思了一下又抬头道:“我在这里闷死了,你不会弹琴,可是会耍贱?”
耍贱?郁晓晓愣了一下然后想到了应该是耍剑。
她为何要这样说,自己身上也没有带剑。
她便摇了摇头。
小丫头见他没说话,嘟着嘴道:“你真是个笨家伙,什么都不会吗?”
郁晓晓看着她,听她说话的语气,觉得她不是普通的小丫环,应该是个小主子吧。
郁晓晓也不愿意同她痴缠,转身要走。
这时候听到又一个成熟一点的女声响起:“鹿儿,你在同谁说话?”
“姐姐,是一个傻小子,刚才他夸您弹琴好听呢。”叫鹿儿的小姑娘笑嘻嘻地道。
郁晓晓回头看见一个身着淡蓝衣装的女子出现在鹿儿身边,旁边的灯光不明亮,但她站在那里就觉得是风姿绰约,卓而不凡,让人不禁神情恭敬,不敢造次。
郁晓晓知道有一种气质叫贵气,想必她就是吧。
这个女子显然不愿意同外人讲话,便道:“鹿儿,不要调皮打扰到客人休息,我们回吧。”
至始至终也没有看郁晓晓一眼。
郁晓晓这次真的走了,看来这个院子里是给达官贵人准备吧,这样一个小镇子,还竟然有这样讲究的客人,突然另一条小道上闪过一个人影,是无涯,他一身黑衣,站在黑夜里,与夜色相融,让郁晓晓又产生了一种错觉……
想想算了,在这个无涯的身上竟然感觉到了两个人的气质,是自己的心太乱了吧。
两个人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两米,无涯没有开口。
“你跟着我?”终于郁晓晓开口问道。
无涯摇了摇头:“只听到琴音。”
“你懂琴?”郁晓晓好奇地问了一句。
无涯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道:“明天可是要赶早?”
郁晓晓点了点头。
“那歇吧。”无涯说完转身走了。
郁晓晓也跟着他回到了客房。
两个人的房间是相邻的,无涯进房时脚步停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郁晓晓等着他,他最后只是道了声:“别想太多。”
然后自己就进屋了。
别想太多?
郁晓晓认真想起这话是什么意思来?
什么叫别想太多,他认为自己会想什么?什么叫太多?
这个马车夫!真是个怪人。
郁晓晓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今天夜里不会再有人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吧?她迅速起身,扯掉几根头发,在窗台上做了记号,她觉得很奇怪,现在有些不确定,昨天晚上当真有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吗?自己的警觉性还可以呀,记得在相府被刺杀的那一天,自己半夜就一下子醒了。
怎么的,昨天晚上一点感觉都没有,或者是自己没感受到危险吧?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或许没有人,只是自己记错了吧。
郁晓晓想来想去,竟有些失眠了。
这时突然听到屋顶嚓地一声轻响,郁晓晓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凝神倾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