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候沉重的声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知道武成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他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没有办法,只能够这样,才能改变如今的战局。
叶狄似乎有些别的想法,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现在的他只想自己的伤势,早些痊愈可以重返战场。
但是他的伤势,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他要在去战场上,大战一场,左肩膀的伤势继续恶化,很有可能导致他日后,左臂完全废掉。
这对于一个冲锋陷阵的勐将来说,是天大的噩耗,这才是为什么叶狄会放弃大营,回到城中的原因,因为他不得不休息一段时间了。
萧晨看着四周的众人,想起了王康的样子,其实萧晨总觉得王康不靠谱,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感觉也不合适。
而且除了王康以外,确实没有人能胜任这个工作。
最后武成候拍桉而起,站起身来。
“诸位,现在的局面,你们也有所了解了,我天华城虽然没到生死存亡的时刻,但是也差不多了,昨日我已经给陛下写下了一封书信,说明了天华城的情况。”
“但是会不会有援军的到来,我也不知道,毕竟陛下是信任我们的,而天华城也是我们守卫了多年的家园。”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诸位也都是跟着我多年的老兄弟了,我们一起面对的危险,局面比现在还要恶劣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我希望诸位各司其职。”
“现在还没到跟天华城共存亡的时刻,但是诸位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听到这话,众人也感觉心中一沉,尤其是萧晨。
如今的局面,战斗已经开始,父皇那边为什么迟迟不派遣援军呢?
之前父皇是害怕,他增兵的话,武国这边会继续增兵,但是现在都已经开打了,还坐视不管,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然而萧晨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武成候既然已经送出了书信,想必萧永安收到之后,就会做出反应了。
武成候的话语落下,众人也接连站起身来,对着武成候行了一礼之后,各自离开了书房之中。
走在返回军营的路上,萧晨也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的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局面越发恶劣了几分,要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又改怎么办?
都说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但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
萧晨知道,到这一点的可能性比较低,但是做最坏的打算,总是没错的。
思虑的萧晨,也回到了军营之中,找到了白夔交接了一下府库的事情,今天单单是箭失,就射出了超过十万只。
毕竟箭雨覆盖之下的动作,每一轮都是天文数字,这样的天文数字,也让府库的记载,显得十分的苍白。
而萧晨也在战场上,收回了不少的箭失,但是大部分都没有办法在回收利用了。
这样的消耗品,虽然天华城的存库还算是富裕,可是也终究有用完的一天。
羽箭是永远都不嫌多的,一场大型的战役,就比如这一次,天华城要是坚持到武国撤军的话,打出百万只的箭失,都是有可能的。
当然那需要很久的鏖战才可以。
萧晨这一晚,又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再次清点了一下府库,顺便将里面的药材,送到了伤员那边,萧晨也亲自来到了伤员们,休息的军营。
这里的哀嚎声,铺天盖地。
简直是此起彼伏,萧晨刚刚进入伤员营,地面上躺着的老卒们,还算是状况比较好的,竟然还在互相的打趣。
毕竟睡在院子里的这些,基本上伤势不算是特别严重,就在院落内,打起了地铺,心态也是比较好的。
在想着,自己伤势痊愈之后,在怎么上阵杀敌。
萧晨简单的慰问了一下众人,就继续向内走去。
当萧晨走进第一个房间的时候,那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冲刷了萧晨的全身。
入目所见,连萧晨都瞪圆了自己的双眼,因为面前的模样,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
简直是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简直是数不胜数,基本上都是在鬼门关徘回的这种。
而一排的军医,也算是尽职尽责,在救治着伤员,这里面的伤员,基本上就属于,就算治好了,日后也干不了什么的那部分人了。
当然武成候也会给他们一笔钱,跟战死的人是一样的待遇,足够他们潇洒很久的时间,也算是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
萧晨越往里面走去,里面的场面,就越发的难以入目。
此刻的萧晨,也觉得自己的心中无比的沉重,自己出身皇室,从小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来到战场之上,也是一个后勤的工作。
而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他们的路只有两条。
一条是从军,像是这些士兵一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打拼一个前程,纵然有像是从草根崛起的将领,但是毕竟还是少数。
大部分的将领,都是将门世家之后。
真正能从一个小卒,走到将军位置的人,还是太少太少了。
第二条路,就是做官,当然做官的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就像学堂内,被淘汰的众人。
习得屠龙术,卖与帝王家,这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事情,可是能做到的人又有多少?
大部分,都是碌碌无为的结束自己的一生,或者做一个田舍郎,在农耕之中,过万平庸而又没有波澜的一生。
萧晨感叹一声,也只觉得现在的美好,是不知道多少人命而填补出来的虚假。
或许,当敌军攻入皇城之时,自己会比这里的人们,更加绝望而无助。
萧晨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双拳,当然这是萧晨不会发生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情,萧晨走完了整个伤员营,其实没有太多的交谈,毕竟萧晨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