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功夫,瓦里纳在马里奇的指导下,大体了解了节制派的理念内容。
简单总结一下,他发现马里奇东西教了不少,但都相对松散,没有形成一个完善的体系。
就像是一篇粗浅的议论文,核心总论是立住了,但分论点就五花八门了,有的相当精辟,有的则言辞泛泛,它们拼合在一起,成为节制派成员的理论指导。
这和“扮演法”也有些类似。
这两者,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种类型的方法论,每个人的理解都会有所不同,不止要学,更要悟。
总之是要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才行。
瓦里纳有着两个世界的学识和记忆,理解的进度很快,一夜时间就粗浅入门了。
天色微亮。
在马里奇还说着“因而……总之……所以……”等内容的时候,瓦里纳通过刚领悟的窍门,借助右手食指上的“囚徒戒指”——这是他自己的命名,引导出了第一股非凡意志。
“……”
马里奇几乎在同时感应到瓦里纳的变化,忽然哑口无言。
他太惊讶了,以至于没能合上嘴巴。
马里奇怀疑,要不是他自己也是一位资深的节制派成员,恐怕会惊讶得下巴脱臼。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在老师教导了一周时间后,这才成功掌握诀窍的。
这家伙是天生的节制派啊!
可是为什么生在了魔女教派?
过了好一会儿,马里奇才恢复平静,说道:
“既然你已经初步掌握了,那我也就不再多解释了,免得干扰了你自己的领悟。”
“之后你需要和我学习的是,如何运用非凡意志,以及结合前人经验和自身领悟。总结出适合你自己的节制理念。”
瓦里纳轻轻点头。
引导出非凡意志以后,他眼中蕴含的恶意消退不少,因消化魔药而恢复深棕色的双眸也显得更加幽深有力。
这小子变化好大……马里奇忽然两个月前瓦里纳来这里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会给人一些略微青涩的感觉,但眼前的瓦里纳居然会显露出相当坚定沉着的气质?
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马里奇压下提问的欲望,说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记得今晚再来这里。”
“好的。”
瓦里纳点点头,起身出门。
他离开以后,马里奇问道:“你怎么看?”
莎伦从凸肚窗中走了出来,坐在空出来的座位上,手托下巴,语调平澹地说道:
“这也许就是他能触动我的灵性直觉的原因。”
“占卜的结果也没有问题。”
马里奇点头,抛出了一个十分离谱的猜测:“难道他是一位派系前辈和魔女结合的后代?”
“不需要追究这个。”
莎伦平澹说道:“我们也离开吧。”
马里奇再次点头,回道:“好,今晚是月圆,我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
瓦里纳回到住处,脱了外衣上床补眠。
他发现引导出节制派的非凡意志以后,他对事物的感觉有了一些轻微的变化。
就拿被褥上残存下来的魔女气味来说,9号夜里他太疲惫,所以没什么感觉;10号的时候他就被影响到了,久久难以入眠;而如今,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
这倒不是因为气味失效了。
相反,气味对他的影响可能还变大了,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的意志得到更大幅度的、本质上的提升。
希望这样的意志可以遏止,至少制衡我变得冷漠的那种可能。
最好不要再有类似上次的那种失忆状态。
瓦里纳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死在自己的手上。
他念头一转,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余越,愉悦,逾越……用节制来应对的话,至少从字面意思上来看,的确是对等的。
……
下午三点,瓦里纳醒了过来。
他穿衣出门,找了家餐厅享用下午茶。
吃了双份的甜点以后,满足了胃囊的瓦里纳来到舒尔射击俱乐部,将练枪作为餐后消食的手段。
他现在的枪法在普通人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程度了,就连最远的50米标靶,只要不是拔枪速射,他也能有接近九成的命中率了。
至于拔枪速射,他还在用20米的标靶练习。
瓦里纳发现,这一次练枪他的进步幅度要比前几次更大更快。略一思索,他认为这是“囚徒戒指”的效果。
他对这件神奇物品感到更满意了。
在“囚徒戒指”的加持下,瓦里纳在剩下最后几发子弹的时候,把标靶推到最远的50米,尝试速射。
命中率再次下降到了及格线附近。
瓦里纳看到环数结果以后微微点头,在心中重新定位了自己的枪法水平。
随侍一旁的黄马甲侍者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瓦里纳的枪法却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同样都是年轻人,差距能这么大的吗?
……
在天色开始暗下来,也就是六点多的时候,瓦里纳来到勇敢者酒吧。
他要了一杯南威尔啤酒和一大块黑胡椒汁牛排,充作晚餐。
和三位酒客拼坐一桌,瓦里纳一边听着三人的酒号和吹嘘,一边安静地吃着。
“老弟,别这么安静嘛……”
旁边那位自来熟的酒客兴头上来,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想把他也拉进热闹的氛围中。
瓦里纳偏头看他,疏远而幽深的眼神把他惊着了。
他讪讪地收手,干巴巴地赔了一句道歉,连谈兴都败了大半。
桌上的另外两人把这些看在眼里,不自觉地开始压低音量,很快也变得沉默下来。
他们这桌成了酒吧中另类的存在。
直到瓦里纳吃好喝足,挪步离开以后,搭话的那位酒客才发出感慨,“娘的,这小子看着不大,眼神怎么这么吓人?”
一人接口道:“你描述一下,我们没看到。”
“是啊,”另外一人说道:“也怪你手贱,这好大一会儿,可憋死我了,你得请客赔罪!”
“对对对,坏了酒兴,赔罪赔罪。”
“去你的,”搭话的酒客骂道:“你们两个孬种不也是不敢吱声?还想要我请客?”
“刚才你们要是敢和我一起把他赶走出气,那我说不定就请了。”
这话不中听,先前附和赔罪一说的酒客把手按在桌上,“我看最孬的是你,你当时要是出声了,我和老哥能干看着?”
“想当年,我……”
虽然有了点小争执,但至少这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重新融入了酒吧喧闹的大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