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瓦莉拉在冰面上多坐了将近十分钟时间，直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基本恢复了正常，这才安心地吐了口气，心情放松下来。

无论多么凶险，她终究是晋升成功了。

虽然她当前的状态还是不算太好，但这只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就能恢复，和先前时刻游走在失控边缘的状态还是完全不同的。

瓦莉拉手脚并用，从冰面上爬起身来，手掌撑住祭台的边缘，勉强恢复了站姿。

她最先要做的，当然是重新戴上“囚徒”戒指，收回“真心”发丝——哪怕这会在相当程度上加重她当前的精神负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瓦莉拉没有很好的办法封印“真心”发丝的负面效果，也不想它危害到其他人，更不愿意将它交给别人——比如莎伦——代管，那么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自己勉力支撑了。

“囚徒”戒指戴到手上，瓦莉拉感觉还好。

毕竟她现在已经晋升到了序列5，只有序列9程度、不完整的欲望诅咒，对她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瓦莉拉深吸一口气，作好心理准备以后，化去冰层，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经死亡的老鼠，还有已经钻进了冰层中的“真心”发丝。

她转身挪步，准备走过去将它收起。

就在这时候，她脚下一滑，又跌坐到了地面上。

这是“幸运”耗尽的体现？

瓦莉拉的脑海中最先出现的就是这个想法……毕竟她状态再怎么差，那也是序列5的非凡者，还是“刺客”这类灵巧序列的上位晋升，没道理走个冰面都脚滑。

她也没去深究这个猜测是否正确，索性就坐在地上，转而放出“无形丝线”，探向仍在缓慢移动的“真心”发丝。

无形的丝线一放即收，将冰层中那件有活着特性的发丝封印物带回到瓦莉拉的手上。

她心中的情欲因此暴涨。

很快，瓦莉拉原本还因为状态不佳而显得有些苍白暗哑的面庞上，便浮现出越来越深的酡红，连整个脖子都泛起了澹澹的绯色。

瓦莉拉急促呼吸。

过了几秒钟，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缓；又多过了十多秒以后，她的面庞也基本恢复了正常，只残留了澹澹的一点红晕——

虽然有些艰难，但她到底还是节制住了暴涨的情欲。

不过这样一来，她再也不敢收回“底线”怀表了。

她有些担心，那会是压垮自己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不影响什么，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瓦莉拉看向靠近克来恩一侧的冰壁，通过“操控冰霜”的能力，化开了一个贯穿内外的小小缺口作为提示，同时发出一声有些虚弱的呼唤：

“大侦探，帮帮我。”

……

在亲身体会过纸人天使的庇护以后，克来恩就安静地守在冰屋外，耐心等待。

他自己晋升序列7就不算简单，也花了好几分钟时间稳定状态，自然明白更高等级的序列5，晋升起来难度只会更高。

安静等了将近十分钟后，他开始心怀担忧地小幅度挪步。

克来恩走了几圈，还是决定冒一点风险——指被失控的怪物趁机攻击身体，登上灰雾看一看瓦莉拉的状态。

逆时针的四步很快走完，他的意识穿过层层的低语和嘶吼，来到灰雾之上。

克来恩直接把目光转向“节制”对应的星辰，却遗憾地发现，因为仪式结束，他已经没办法再看到对应的画面。

唉……他叹息一声，又赶忙返回了现实。

就这样，他在焦躁又犹豫的情绪中，又徘回等待了几分钟。

这都过去一刻钟时间了，她还没好吗？克来恩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已经几番动念想要进入冰屋察看了。

“大侦探，帮帮我。”

冰壁上忽然化开一个缺口，从里面传来瓦莉拉有些虚弱的求助声。

克来恩心中一喜。

他快步走向冰屋那个曲折狭窄的入口，但仍旧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谨慎。

来回转了两个方向，越过最后一道拐角，克来恩终于看到了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暗哑，美丽大减的瓦莉拉。

她没失控！

“瓦莉拉，你还好吧？”

克来恩小跑几步，伸手把瓦莉拉搀扶起来，感觉到她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唉，她这次晋升还是太勉强了。

“我没事，你帮我把那个怀表收起来，”瓦莉拉轻微地摇摇头，“它的负面效果是压迫持有者的精神，不算严重，但我现在不敢拿起它。”

克来恩点点头，探手将“底线”怀表拿在了手中，讶异地发现它对精神的压迫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小。

接着，他脚尖一挑，把地面上的那一小捆炸药挑了起来，顺手接住，说道：

“把这些冰层消解了吧，我们该走了。”

瓦莉拉先点头后摇头，虚弱说道：

“还是用炸药吧，我现在不敢过分使用能力。

“用四分之一的分量就够了。”

因为见识过瓦莉拉的精准爆破，克来恩没有多话，直接从手里的炸药束中抽出来两根，丢到冰屋中间，也没留什么火种，就扶着瓦莉拉走了出去。

两人原路返回，很快又回到不久前他们进入下水道的入口。

“你还能爬竖梯吗？”克来恩问道。

瓦莉拉试了试，差点摔倒。

她只好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没力气了，你背我上去吧。”

“好。”

克来恩也不推辞，在瓦莉拉的配合下，很快就把她背了起来，蹬着竖梯的横梁，步步上升。

在快要抵达出口的时候，他伸手打了个响指，通过“魔术师”“火焰掌控”的能力，遥遥点燃了留在冰屋中的炸药。

这个时候，瓦莉拉也勉力支持，再一次隐去了两人的身形。

“嗡”地一声闷响，下水道中的空气一阵剧烈涌动，连井盖也随之微微震动，但这一切都没办法再影响到已经远离的瓦莉拉和克来恩两人。

下水道，先前的转角处。

因为爆炸，原本连成一片的冰层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最大不过拳头大小的碎片在污水的表面浮沉，流向远处。

附近的下水道墙壁倒是因爆炸和碎冰的刮擦，留下了一些浅浅的划痕和烟熏的痕迹，一点儿也不起眼。

可以说，几乎不会有人关注。

但……凡事都有例外。

在瓦莉拉与克来恩离开以后，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一位容颜明艳的圣洁白袍女士出现，看着墙壁上仅存的痕迹，深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