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

说到这里，莉迪亚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他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想追求艺术的巅峰。”

“我不得不这么做！”

最后一句，她是嘶吼出来的。

好在这可是演出厅的客房，隔音效果是最重要的装修标准之一，更何况，这偌大的演出厅已经被完全净空。

莉迪亚哪怕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其他人听见。

这样的回答，让瓦莉拉沉默了。

确实，这位莉迪亚女士是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她甚至没有权利过问。

但是……不行。

心中的亏欠感驱使着瓦莉拉，让她想要做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幽幽吐了口气，低沉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科尔沃没死呢？”

“你还会做出现在这样的决定吗？”

莉迪亚怔了一怔，酒红色的眸子里忽然放出光来，脱口问道，“他没死？！”

但转眼间，这种明媚的光彩又暗然消散。

“不，我亲眼见过他最后一面，他已经……不在了。”

“我是说如果，”瓦莉拉紧盯着面前略显狼狈的莉迪亚，“告诉我你的回答！”

莉迪亚深深吸了口气，看向瓦莉拉垂在身侧的手掌，看向那个银质贝壳吊坠，叹息道：

“不会。”

“我最大的心愿是和喜欢的人共度幸福的一生，其次才是追求更高的歌舞技艺。”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可这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的声音渐渐又大声起来，最后近乎是用喊的，向瓦莉拉发出质问：

“如果我不陪这老东西睡觉，我连剩下的梦想也会破碎，你说，我有选择吗？！”

在发出质问的同时，她狠狠地踢了老东西一脚，发泄心中的怨愤。

“所以，你只是屈服，”瓦莉拉的语气和她的心情一样，都轻松了不少，“而不是自愿。”

“这有区别吗？！”莉迪亚有些歇斯底里。

“有。”

瓦莉拉平澹地点点头，忽然问道：

“如果我再给你一个选择呢？”

“呵，再给我一个选择？”莉迪亚哂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你凭什么再给我一个选择？”

瓦莉拉没有因为莉迪亚的态度而生气。

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不是救世主，但我有能力再给你一个选择。”

说话的时候，她抬起手掌，操纵冰霜，凭空凝聚出了一朵晶莹的冰花，折射着煤气灯的光线，呈现出变幻的色彩。

这是一朵盛开的凤尾兰，象征希望的花朵。

莉迪亚眼睁睁看着瓦莉拉的动作，双眼瞪大，却难以理解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问过我是谁，我现在告诉你一个答桉。”

“我是隐形守护者。”

瓦莉拉临时给自己想了一个称号，接着说道：

“这个世界不止有你所见的一切，还有神秘的一面，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和怪谈，并不全是胡说八道的。”

“这个世界有着超凡力量，就像我现在所用的能力一样。”

“科尔沃也是一名守护者，他的能力是学习和推理。”

“我能提供给你的选择是——我可以让你得到歌唱相关的非凡能力，让你也成为一名隐形守护者。”

莉迪亚努力消化着瓦莉拉的说法，有些难以置信，但眼前的事实和过往的种种线索，却又提醒着她，瓦莉拉没有说谎。

科尔沃确实表现出了非常强的学习能力和推理能力。

很快，她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科尔沃也有神奇的非凡能力，怎么会被歹徒杀死？”

“他没死对不对？”

“对，就是这样，所以你之前才会问，如果他没死，我会做什么选择。”

莉迪亚进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凭借记忆歌剧剧本的技巧，很快就推导出了“真相”，话音中都带上了轻微的激动颤音。

“这是对我的考验是吗？”

“成为隐形守护者，就要放弃明面上的身份，假装自己已经死亡？”

她边说边想，边想边说。

最后，莉迪亚抬头看向瓦莉拉，问道：

“可是他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保密原则？”

瓦莉拉再一次沉默了。

她没办法再告诉眼前的女士，科尔沃真的已经死了，更没办法说明，自己就是杀害科尔沃的凶手。

最后，她顺着莉迪亚的推测说道：

“是的，成为守护者要放弃自己的身份，也有严格的保密原则，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莉迪亚重重地点头，声音有些急切。

“我该怎么做？”

“还有，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科尔沃？”

“你还没有考虑清楚，”瓦莉拉的声音依旧平稳，“在真正做出决定以前，你还应该想一想你的亲人朋友。”

莉迪亚点点头，认真考虑瓦莉拉的建议。

但很快，远比瓦莉拉预料地快得多，她就再次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我要成为隐形守护者。”

“我的哥哥会照顾好父母，我的老师也不需要我的照顾。”

“他们会伤心，但不会受到无法愈合的伤害，毕竟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他们，只是这样会有些突然而已。”

瓦莉拉点点头，“好。”

“交给我一根头发，之后我们来处理这个老东西。”

莉迪亚完全配合，扯下头发并交出以后，很快就按照瓦莉拉的指示，用桌上的酒杯将已经失去意识的辛德拉斯男爵砸晕。

接着，她就看到瓦莉拉放出虚幻的黑色火焰，落到了房间各处，却没有烧坏任何一件物品。

“走吧。”

处理完痕迹的瓦莉拉招呼一声，带着莉迪亚离开。

……

第二天。

上午，瓦莉拉收到一封信，来自北区道顿街66号，是威尔·昂赛汀寄出的信。

她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卡牌。

一张看上去很普通的塔罗牌，命运之轮牌。

当然，它不是“亵渎之牌”，也不是那么地普通。

它是瓦莉拉请求的另外一项“命运的馈赠”。

下午的时候，用染料改变了发色的莉迪亚，以阿德米索尔妹妹的名义，加入了瓦莉拉的仆人队伍当中。

明面上，她是瓦莉拉兄妹的值夜女仆，分担了两位贴身仆人的部分职责。

而实际上，她已经得到了瓦莉拉传授的部分神秘学知识，并确定选择了“太阳”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