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梅斯·提利尔的作态,乔佛里明白大局已定。
有时候,就怕人看不清自己,盲目自信。这种人无论是做敌人还是朋友,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乔佛里很欣慰,自己身边基本都是正常人和聪明人。
“充气鱼”大人曾经不算聪明。
但现在,对于谈判来说,梅斯公爵已经足够正常。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叛徒们只是强迫大人您前来参战,而没有威胁到您的性命,我也好向玛格丽小姐交待了。”乔佛里感慨。
梅斯·提利尔不由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想到会听见国王说出这种话。
叛徒?强迫?
他为什么要向玛格丽交待?
“叛徒们应该都在前天魂归地狱了,但也不一定就没有漏网之鱼。”乔佛里问,“梅斯大人,活下来的人里面,还有谁逼迫您带兵叛乱?”
梅斯·提利尔醒悟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用了,”梅斯公爵摆着手,“您,呃,那个影子已经惩戒了所有的叛徒,活下来的都是忠诚正直的好人呐。”
梅斯·提利尔还记得那天的每一幕血腥。
本来就有了这么多的悲剧,他怎么还会主动屠戮自家的封臣?幸存的已经不算多,塔利家、绿苹果、格雷佛德家、来维尔家、佛罗伦家……
嗯?佛罗伦。
梅斯公爵突然有些犹豫。要不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佛罗伦,将亮水城收入囊中?
亮水城的狡猾狐狸们总是不知足。居然觊觎高庭!
可恶的狐狸!血统比金玫瑰更接近园丁家族又如何?那些早已经是过去,园丁家族已经覆灭,其他家族的继承权排名先后又有多少区别?
龙王尹耿亲自把高庭赐给提利尔,至今已有三百年,哪是你能质疑的?
区区佛罗伦!
想起艾利斯特·佛罗伦那张傲慢的脸,梅斯公爵更心动了。
对!没错!佛罗伦就是叛徒!
“不过……”他看向乔佛里国王,刚刚说了一个词,却又被国王幽暗的目光所中止。
不对!乔佛里会这么好心?
难道这是陷阱?
梅斯公爵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开口指认。
“不过什么?”乔佛里追问,“您想到了什么情况?尽管大胆说嘛。”
梅斯公爵摇摇头,“没什么。”
“不会是那奇怪影子的来历吧?”乔佛里皱眉猜测,“您知道它是谁的手笔?虽然对我军有利,但不得不说,真是一个极大的意外。”
梅斯·提利尔张大了嘴。
好你个乔佛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挺厉害啊!
“是高庭做的?”乔佛里仿佛恍然醒悟,“怪不得只杀了那些叛徒,却恰好保留了真正的忠贞之士。不愧是高庭,果然底蕴深厚!”
话音未落,乔佛里已经向梅斯公爵投去赞许的目光,仿佛这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陛下,绝非如此!”梅斯公爵立刻为自家辩解。
“不是你?”乔佛里皱了眉,“那还会是谁?我没动手,蓝礼更不会,还能有谁?”
梅斯公爵无言以对。难道还能指证国王自己?毕竟现在只是俘虏。
“多恩?”乔佛里自顾自分析起来,“不应该啊,道朗亲王只怕我们打的不够惨烈呢,怎么会主动结束战争,还是帮他最看不上的王室?”
梅斯公爵听得心惊胆战。乔佛里竟毫不掩饰对多恩的敌意!
“其他公爵?更不会。若各位大人有这等手段,早就该用出来了,我也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乔佛里不住地瞥着下方的梅斯·提利尔。
“真不是高庭?”乔佛里又问。
梅斯公爵沉默了一息。
权衡了拒绝国王暗示和撇清干系的利弊之后,梅斯公爵还是再次否认,“请陛下明鉴,高庭不会术法。”
再怎么样,国王也不会为了这件事拒绝高庭的投效的吧?
“那就奇怪了。”乔佛里面露不解,“不是高庭,影子怎么会那么准确地分辨出忠臣和叛徒。还是说我猜错了,影子杀人其实并没有规律?死的不一定是叛徒,活着的也并不全是忠臣?”
乔佛里面色一冷,“如果真是这样,侥幸苟活的叛徒们也别想逃脱惩罚。王国不容背叛!叛国者罪不容赦!”
梅斯公爵听懂了国王的威胁。
乔佛里又展露笑颜,“梅斯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奥莲娜老夫人已经为高庭和王室订立了亲密盟约,近卫军已经住进了高庭。”
梅斯公爵一脸震惊地望向国王。
乔佛里澹澹微笑道:“请您放心,哪怕苟活的叛徒再多,提利尔家的安全都不用担心了。您也知道近卫军的实力吧。”
梅斯公爵当然知道。
“真不是高庭的手笔?”乔佛里再问,“影子不是罪过,这是大功一件啊。您就安心,实话实说吧。”
梅斯公爵不禁心跳加速。
他告诉自己,仔细斟酌,保住高庭,绝不能给家族带来灾难。
近卫军攻占了高庭?!
梅斯·提利尔不愿相信。但他心知肚明,只要有一支部队真的到了高庭,这样的结果几乎是绝对的。
高庭怎么样了?母亲呢?她要气死了吧。
腾石镇和古橡城的军队还好吗?
河湾地被拿下了?
梅斯公爵不由想起,乔佛里国王的近卫军有一万人,可这儿只有几千人。其他人都去高庭了!?
“还没想好吗?”国王催促道。
梅斯·提利尔放弃了挣扎:“没错,影子是高庭做的。从始至终,高庭都只对陛下您忠心耿耿。”至少保住这个名声。
“好!”乔佛里开心地鼓着掌,“果然没看错高庭!不枉我一番苦心。”
梅斯公爵只好陪笑。
“高庭的功绩不会被遗忘!”乔佛里走下宝座,“王室不会亏待您的。何况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乔佛里走到梅斯公爵面前,“岳父大人。”
梅斯·提利尔满脸惊诧。
“奥莲娜夫人已经答应了,玛格丽将成为我的王后。”乔佛里热情地握住梅斯公爵的手,“那会是一场无与伦比的婚礼,您可千万不要缺席啊。”
梅斯公爵已经懵了。高庭现在是什么情况?玛格丽的婚约?
“接下来我们要征服多恩。”
又一个重磅消息从乔佛里国王口中说出!梅斯·提利尔已经做不出更夸张的反应了。
“梅斯大人,我任命您为南征最高指挥官。”
乔佛里说,“三日之后,四万大军即从风息堡南下,乘舰队直抵多恩首府阳戟城!”
四万人?梅斯公爵暗想,不会全都是风息堡的俘虏吧?
乔佛里目光深邃:“海神圣殿会提供支持,您的麾下将多出上千位圣殿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