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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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又会是什么人呢?!”

童陆不由得问出这一句!

所有人来到了屋外,在这月色之下,倒也不觉得如何寒冷。空气之中,有股泥土的芬芳,或许,这就是春的气息了吧!几人站定当声,久久不曾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童陆长出了一口气,讲出话来,

“你们说,这人又会是谁呢?!”

小馋眼里泛着泪,抽泣着说来,

“是姨父,一定是姨父!”

有阿亮在,小馋也不敢随意说出来,当然,这一声姨父也不是乱说!是啊,换作小乙和童陆来猜,也会猜出是他!那个什么冉将军,这么厉害的人物,还要带着这么多人来寻找,这人又怎会简单!再联想到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以及刚才那人说的那几句,其实,也并不难猜的!镇南大王,这个小乙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过的名字,又是突然听到了这消息,虽然还无法断定是不是他,但也足够震撼到几人!

阿亮疑惑问道,

“你的姨父?他又是什么人呢?!”

小馋回他,

“他是个正直勇敢的人,因为得罪了权贵,所以被人四处追杀!”

阿亮咽了一口唾沫,又道,

“那他,他与我的族人们,又有怎样的关系呢?!”

童陆回他,

“至于这个嘛,我们可都不晓得,只是,或许你的族人们下定决心要撤离此地,也是有他的一份功劳!”

阿亮又道,

“我的族人们,也是为了保护他!”

童陆笑着回他,

“阿亮,你的族人够意思,为了救一个人,如此大动干戈,这么多屋子,说不要就不要,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呢!虽然咱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就是他们撤走的真相,但我心中,对你的族人们也已经生起了敬意! ”

阿亮咽了一口唾沫,又道,

“这个,其实我也知道,族人们也早就受够了契丹人的欺凌,所以,也不是全都是那个谁的缘故!”

童陆点点头,回他,

“他们走得还算及时,要不,也不知还会有多少流血牺牲!”

阿亮又道,

“可是,他们又不知去了何处,我与小乙哥可是里里外外全都给找遍了,仍是没能寻到任何线索!”

童陆想想,口中念叨,

“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这一次举家出走,应该也会带上许多东西的,可是,咱们只能见得四下空空,没能留下一点儿线索,实在无法理解!哦对了,阿亮,你们也会养马的吧,马儿可是金贵之物,不可能扔了吧,连马蹄印子也没有,这可说不过去了吧!”

阿亮回道,

“哎,好像,好像真是没见着那马蹄印呢!”

童陆点点头,又道,

“这可真是有些怪了,难不成,他们还能长出翅膀飞了不成?!”

小乙也道,

“哎,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这痕迹抹去了呢!这事如此重要,当然要小心一些才行!”

童陆点点头,回道,

“倒也有这可能,他们也是运气好,刚巧遇到了大雪,更是遮盖了线索!不论如何,没被对方发现,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小乙又出一口气,回道,

“只是,他们突然得到了消息,很快全员出动,会不会也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呢?!”

兰羽好久未有讲话,听到此处,可是大声讲了出来,

“咱们追上去看看,可不就知道了么,在这猜来猜去,又有什么用处!”

童陆的嘴被她这话堵住,是啊,只在这猜想,哪有行动来得实际!再说了,那些个契丹人也必是寻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会全员出击,跟着他们过去,必能得到线索!只不过,若是这般过去,确实也是大有风险,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惹火烧到了自己!

小乙微微点下头来,说道,

“兰大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大可利用这些契丹人,找到更多的线索!只不过,若是追去,可是危险得很哟!”

兰羽笑呵呵伸过了手来,揪住了小乙,说道,

“小乙啊,你可是把那什么冉将军都给打败的人哟,还能怕了他们!而且,刚才他们对你,不也客客气气的么,咱们又不是要去找他们麻烦,我想,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童陆笑道,

“兰大姑娘,说了那么多,你这是希望咱们立马就走不成?!”

兰羽拍着小乙的手,回话道,

“对啊,对啊,现在就走啊!歇够了,也得做点儿事嘛!”

童陆笑笑,又道,

“你倒是歇好了,不过,过不了几时,或许就又会睡着啦!”

兰羽笑看着童陆,不屑道,

“你啊,说这么多,还不就是因为胆子小,不敢去追么!”

童陆大打了一个哈切,又道,

“这夜里行路,实在危险,说不定还没能追上人家,咱们自己个儿就糟了罪了!我可不想出事啊,我得先睡上一觉,待明日天亮过后,再来折腾!”

童陆打这哈切,没想,竟是传染给了兰羽,兰羽张大了嘴,也是回敬了一个!而后,眼皮可是再也不听使唤,身子亦是软了下去!若不是小乙就在她身边,伸手拽住了她,她可真就倒在地上睡着了呢!

小馋见此情形,连忙赶了过来,帮着小乙将兰羽身子稳住!兰羽的眼睛已然闭上,口里嘟喃着,似是在说好困之类言语。没讲两声,可就又睡了过去了!呵,这女子,真是厉害啊,这般都能睡着!

小乙急急问来,

“小馋,她今日吃那参了没?!”

小馋连连点头,回道,

“醒来时就自己个儿扯了些嚼来吃掉了,我本来想要阻止的,可是,没在第一时间发现,所以没能做到!”

小乙回道,

“依我看来,这参还是先别要吃的才好!”

童陆也

道,

“对,先缓缓,多观察两日,若是身子没有太大影响,那时再吃也是不迟!”

小馋不住点头,又道,

“好,好,那小乙哥,这参就由你收着,姐姐醒来,我再与她解释!”

小馋伸手过去,把兰羽怀里藏着的山参取了出来!她用一张宽大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收好,只不过,这参的根须过多,不论怎样小心,都还是要折着一些的!小乙收在怀里,又道一句,

“这般收着,怕是要烂掉了,明日拿在太阳下好好晒晒才是!”

小乙与小馋扶着兰羽进屋,还是把她放在了前两日睡着的那处,兰羽躺在地上,四肢摆开,挺舒服的样子!小乙长出一口气,又道一声,

“不行,她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敢大意,我真怕有一天,她这一睡,可就再醒不过来了!”

小馋也道,

“对,咱们得快些寻到阿亮他娘,让她,让她好生看看!”

阿亮也是不住点头,回道,

“是,是,我娘一定能治好兰羽姐姐!”

小乙看着门外,这个不小的村子,除他几人之外,可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哎,如此清冷的夜,实在是不好过呢!好在柴火仍有不少,多添上一些,倒也没多大关系!

小馋突然问阿亮,道,

“阿亮,你娘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呢?!”

阿亮回答,

“我娘的娘亲,也就是我的外婆,曾经也是一名巫医,她一生可是治过无数病人的!我娘,继承了外婆的神职,也是经常给人看病的!只不过,听我爹说起,娘在遇到他之后,可就没那么神了!”

说到此处,阿亮也是低下了头来,歇了片刻之后,方才又听着他讲道,

“我爹说,那是因为,她的眼中,就只有爹爹一人,所以,她再只愿做一个普通人,永远伴随在爹爹身边,至于是否受人尊敬,可就与她没有关系了!这后来,他们生下了很多个孩子,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我!娘亲又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当巫医呢,也只有情急之时,她给帮人看看罢了!我曾经问过娘的,为何不愿去救那些人,娘说,这人的性命,自有天定,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其实,也早就安排好的,所以,她不愿逆天而行,更多的,只是做一个旁观者罢了!”

小馋听得十分认真,听到此时,也觉疑惑,她皱起眉头,又问,

“怎么会是逆天而行呢?!”

阿亮回道,

“这个,这个!哎,跟你们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也像小馋一样追问过娘亲,她说,若是逆天改命,必会得到上天的惩罚!我的外婆,就是因为经常助人,所以,她还在年轻的时候,满脸都长满了脓疮,后来,遍布了她的全身!她从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连我娘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她的样子!那时我娘有个十来岁,与小馋年纪差不太多,她已经被视作外婆的后继之人!娘亲哭得死去活来,外婆却是安慰她,说这是她的命,她生来,就是为了来助人的,即便让她立时脓疮破裂而死,她也心甘情愿!她说,她最大的幸运,是生了我娘这个女儿,她想要让娘亲继承她的意志,救死扶伤!娘亲被她的诚挚话语感动了,所以,她答应了,要和她成为一样的人!”

几人听得这话,都好生感动,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容貌有时可是比她的命还要重要,这史上也真有不少因为毁了容而自行了断的桉例!

小馋听得流出泪来,说话声音也是有些颤抖了,又听她道,

“你,你的外婆,可真是伟大!可是,后来,后来你娘,你娘……”

阿亮回答,

“外婆虽是伟大,但在我娘十五岁的时候,便因为疾病死去了!她能够救得了世人,却是救不得她自己,你们说,这难道也是上天的安排不成?!我娘后来也想通了,特别是见到了我爹之后!我娘说了,她一见到爹侈,便误了她的终身!后来有了我的哥哥姐姐之后,她可更是不愿再做那事了!她醒悟了,她认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神力,只想好好的与我爹,还有我们这些孩子过此一生!就如之前我所讲的,她认为这人之生死,自有天定,完全不用她来操心!”

小馋不住点头,又问,

“那,那你娘随了你的心意,她的容貌,是否,是否……”

阿亮回答,

“我娘,那是这天底下最最好看的女人了!即便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可仍是年轻美貌,你们若是见着,也定然会大吃一惊的!至于我们兄妹几个,似乎都没能继承到娘亲的美貌,所以,看上去,并不十分好看的!”

这话讲完,可是轮到童陆来问了,

“阿亮啊,你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吸引得到你娘呢?!”

阿亮有些不大好意思,回话也有些不很自信,

“我爹那时,真就只是个普通得再不过的少年,长得也不算很好看,能耐也并非极强!我也曾问过娘,为保会看上爹爹!娘说,我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让她为他而痴迷!她不顾他人反对,坚持要与我爹成婚!我听长辈们说起,爹爹与娘亲成婚之后,可真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完全不同了!他每时每刻都在笑,也总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对人真诚,为人热心,族中所有人都开始慢慢喜欢上了他!我想,这也有我娘的一份功劳,所以,那些个反对这门亲事的族人,也终于开始祝福他们了!再后来,爹爹顺利当上了族长,成为了领袖一般的人物!”

童陆不住点头,又是拍起了手来,

“果然应了那句话,一个成功的男背后,总会有个好女人!你爹,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阿亮笑笑,回答,

“是啊,真是太走运了!”

童陆又道,

“嗯,我以为,你爹的前途,或许还不止于此呢!呵,这次撤离了太白山,没准就是下一个契机,要你一族发展壮大,成就万世之功!”

哎哟,童陆这话可是讲得太大了,也是把小馋给吓到了!阿亮不大明

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是没有太大反应!

小乙笑着说来,

“陆陆,这话可不能乱讲哦,咱们还是要低调一些才好!”

童陆笑呵呵回道,

“好,好,就只当我胡言乱语嘛!”

童陆讲到此处,又是提了一句,

“阿亮,我看你面相,隐隐有种帝王之气呢!嘿嘿,我也是曾经听那老先生说过,作不得准啊,作不得准的!”

小馋回头看他一眼,又问,

“陆陆哥,你这也没吃酒啊,怎么老说这胡话!”

阿亮也被他说得脸红了,很不好意思回了一句,

“陆陆哥,你可千万别在这般讲了!”

童陆拍拍手,笑道,

“嘿嘿,别多想啊,我也只是随意说说而已!你要是以后真能成事,我也肯定很乐意看到的哟!只不过,你这一族,实力尚浅,还得多加努力才行!”

小乙拍拍童陆,说道,

“得啦,得啦,你就别要这般没完没了啦!”

童陆轻轻抬起了双手,示意自己已经说完,他笑呵呵看着几人,又往后边退了退,靠在了墙上!

小乙与几人讲道,

“好啦,咱们今夜还是好好歇歇,天亮之后,或许就要开始行动,还是要养足了精神才行!”

小馋和阿亮都是不住点头,也很快闭上了眼来!小乙虽是这般讲了,可他仍是睡不着的,脑子里边一直想着阿亮刚才说过的话,关于他的娘和外婆的故事!他不相信鬼神,可不知为何,听到阿亮简单的一场描述,却又是深深的被吸引了进去!良久,小乙的的意识方才慢慢模煳,这才睡了过去!

可是,没睡多久,小乙却又突然惊醒了过来,只因他听到了外边马儿发出的异响!正常情形,那马儿打上几个响鼻,倒也是正常,可是,刚才那几声响动,真是稍显怪异!要知道,这外边应该不会有人,又会是什么惊扰到了那些个马儿呢?是可怕的勐兽,又或者会是个人呢?!

另外几人睡得正熟,小乙把童陆弄醒,在他耳边轻声讲出一句,

“陆陆,快些醒来,外边怕是有人来了!你看着一点儿,我到外边瞧瞧去!”

童陆睡得正香,刚才要骂人,却又听到小乙这话,他立时惊醒了过来,回了话,道,

“去吧,有我守着,你大可放心!”

小乙拍拍他肩头,又道一句,

“小心点!”

说完这话,轻手轻脚摸到了屋外!呵,月亮已经歪斜,根本照不见小乙,小乙就隐藏在那黑暗之中,仔细瞧看各方情形!

马儿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小乙知道这事没完,那个不知是人是兽的家伙,肯定还在附近!这般鬼鬼祟祟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小乙屏住呼吸,又藏得更深了一些,生怕惊到对方,叫对方不敢现出真身!

这般又过了好一阵子,小乙方才又听着了些许动静,没错,真的有动静,虽然极为轻微,但也绝对瞒不过小乙!小乙往那方看去,那方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能够看得到呢!不过,小乙不会着急,他就待在原处等着便好!这接下来,对方发出的声响,也是越发的明显了,小乙已经能够确定,那可不是别的什么,一定是个人!只不过,这人的目的,小乙可是无法确定,不过,他是直往几人这屋子过来,这是肯定的!

又是一声响动之后,对方可是好久不再发出声响!小乙心道,这人多有是那个什么冉将军派来的,他的目的,当然也很明确,就是要来监视小乙几人!要不然,他又怎会在这个时间来到此处,还如此小心翼翼的往这边靠近过来呢!小乙又想,还好自己早先发现了他,要不几人讲的话被他给听到了,或许还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一阵子,那人再无动静,真是奇怪得很!这外边的雪仍是未有化完,在这屋外待上一夜,那可仍是要冻死人的呢,可是,那人却是能够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嗯,看来也是早有准备的!小乙的手脚也早就已经冻僵了,这般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所以,小乙还是想要主动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小乙也早就调整了位置,这时绕行到对方的身后,也并非什么难事!

小乙轻轻活动活动手脚,而后提着长棍,极是小心的绕行过去!再靠近一些之后,小乙已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没错,是人,绝对不可能会错了!小乙心道,你这家伙,不请自来,今日可得给你好看才行!

小乙提上一口气,勐的向前蹿了出去,枪头直指对方,应该也几乎扎到了对方的身体里边,与此同时,口里也是喊出一声,

“哪里来的小贼,快些给我束手就擒!”

只是,接下来却是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人仍是一动不动,话也没能回上一句!小乙很是意外,枪头一抖,碰到了对方的身体!对方仍是没有反应,小乙可是有些着急了,又问一句,

“喂,没死的,就赶紧出个气!”

对方仍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真是个怪事呢,难道说,他在想着接下来如何进行反击不成?!

再看屋子那边,童陆听得小乙说话,亦是提着早就备好的火把,赶了出来!这黑夜之中突然有了灯火,真是明亮至极,童陆又是再往前几步,小乙也能勉强看清眼前这人了!呵,果真如小乙所想,这是个人,此时小乙的枪头,也是正好指向了对方的后背,这距离的把控,可是分毫也不差呢!

童陆在距小乙还有一定距离之时便停了下来,而后把那火把向上一抬,又才道出一句,

“哎,小乙哥,果真有个人呢,只是,他怎么不动呢?!”

小乙笑笑,哈出了一大口白气,而后回道,

“谁知道呢,不是被我吓到,便是被冻晕了过去吧!”

童陆笑道,

“被冻晕过去了?呵,要不要这么搞笑呀!”

正说着,小乙却又突然说来,

“喂,陆陆,你再往我这边来点儿,这,这家伙,怎么好像刚从水里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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