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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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和兰羽把那两具尸体处置妥当,这才又回来这边,天很快就要黑了,天气突然变得好冷,小馋在边上生了一堆火,这才温暖了许多!

小乙近到前来,说道,

“二人身上,除了山参,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问题!”

兰羽腰里鼓鼓的,不用想,都是从那二人身上带来的山参,她摸着腰间,大笑说来,

“哎哟,老齐,你这存货,可是够多的呀!”

老齐面色惨澹,慢慢悠悠抬起头来,问道,

“你们,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我吧!”

他突然说起这个,可是让小乙大感意外,之前他也没问过这个,小乙也没在意,此时听他问起,反倒是不知如何回他了!

兰羽指着自己的腰间,大大咧咧回话,

“什么真实身份嘛,我们和老齐,那都是老朋友了呀,这个,看看这个,不就是友情最好的证明么!”

老齐突然暴怒,在喝一声,

“别给我打马虎眼儿,快说,一五一十,全讲出来!”

兰羽离他不远,老齐的口水,也是喷了她一脸,兰羽被吓了一跳,口中也是有些结巴了,

“哎,你,你个老齐,怎么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呢!”

兰羽显然也是有些生气了,还欲接着讲,小乙拉住了她,自己往前一步,挡在了老齐身前,对老齐道,

“老齐,这又是怎么了嘛!”

老齐又吼了起来,

“快说,我没功夫听你瞎扯!你们几个之中,只有她一个是契丹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老齐指着小馋,这般讲道!这地方仍是有好些人会讲两种言语,老齐也不例外,所以,小乙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他此却提到契丹人,这可有些不大对劲了!小乙心想,他既然已经看出来了,而且,双方并无太多利害冲突,与他明说,也没什么问题!于是,回了他的话,道,

“老齐,你的眼光,还真是毒得很呢!没错,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小馋一个是契丹人,我们都是大理人,这个确实没与老齐讲,还是害怕你觉得我们会有异心!”

老齐问道,

“从大理来的?我还以为都是宋人!”

小乙回他,

“在我们看来,不论是宋人,契丹人,大理人,又或是别的什么人,大家都是一个嘴巴,两个眼睛,没什么不同!”

老齐瞪眼看着他,又道,

“你这说法,倒是新鲜,你可知道,这每年都会有战事,每次打仗,都会死人,这不同族人之间,争斗不止,也是常态,不是你们说一样,那就一样的!”

小乙回他,

“你说的也是真,咱们也管不了别人,也就只能做好自己!”

老齐回道,

“话虽如此,但仍是会有不少隔阂,长久下去,又只有相互仇而已!”

小乙回他,

“人们总是容易被外界影响,我敢肯定的是,没有人想要被针对,也没有人想要与他人冲突,若是可以,就这般平平安安下去,真是最好的选择!”

一阵沉默之后,又才听着老齐回话,

“你说的,还算有些道理!嗯,说说吧,你们真是那大理人,还是宋人假扮!”

小乙回他,

“怎么说呢,我与陆陆,自是从大理出来,中途遇到了兰大姑娘,这后来,又才见着了小馋!我不能与你保证更多,但能确信的是,我们对于契丹,没有异心,更不会去害它!你若是不愿意相信,那我也不知如何再来解释了!”

良久,方才听着老齐回道,

“我,我相信你,只是,这个,这个……”

小乙知道他的意思,又道,

“那二人,怕是另有意途的,老齐,你一直与我待在一起,应该也晓得的,我可一直未有分身,绝对不可能与他们是一路人啊!”

老齐思索片刻,回道,

“我晓得,只是,你们是异族人,我仍是不太敢相信你说的话!”

小乙当然晓得,他是契丹人,想要让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看这些事,实在是为难他了!没办法,他也只能与他说些好话,安慰安慰他罢了!又听小乙道来,

“老齐,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与对方生死相搏,绝对没有任何保留,你是习武之人,我当然是瞒不过你的!”

老齐思索片刻,点下头来,

“嗯,我知道,你们不是一路人!只是,我还是要先确定你们的身份!”

小乙微微点头,又道,

“这也是在理的!我想,你或许最信任的,还是小馋,要不,你问问她罢,也省得我们这里乱说一气!”

老齐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又转向了小馋,问了一句,

“小馋,你是个好孩子,快些过来,与我说说!”

小馋略有犹豫,小乙和童陆都示意她把按实际来讲,缓和一阵之后,她总算是下定了决心,靠近到老齐身边,轻声与他说话!确实,她是契丹人,老齐当然会相信她了,她这一句,可是抵得上小乙和童陆二人十句不止吧!小乙虽然好奇,但也不愿去影响小馋,毕竟他也没有什么可隐瞒小馋的,任由她怎么说都可!

小馋很快说完,老齐亦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方才又听着他道来,

“你们几个,真就是为寻那山参而来?!”

小乙童陆仍未开口,却是听得兰羽接话,道,

“当然啦,要不是为了这山参,我们又怎么可能跑这么大远过来呢!老齐啊,你也该相信你的伙伴,要不,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朋友啦!”

小乙连忙捂住她的嘴,又道,

“老齐,莫要听她乱讲!呵呵,这女子,就爱乱说,都作不了准的!”

老齐却很平静,回道,

“莫要再讲这些!嗯,你们两个,好好与我说说,又为何会来寻那什么萧将军!”

他这一提到萧将军,小乙心头也一震!这未见着他之前,也只是听小馋讲过,对于那萧将军,可几乎是什么都不晓得的!他突然问出了这一句,难不成又是听着小馋于他讲的?小乙不敢确信,当然,也不敢随便乱讲了!

小乙笑笑,回了他的话,道,

“我们也没见过什么萧将军,若是见着,能够向他问些事情,那也是极好!若是见不着,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自会再想别的办法”

老齐回道,

“你们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便过来寻他,不怕扑了个空么?!”

小乙回道,

“这有什么,这天下之事,又有几件称心如意呢?一样的道理,寻不到他,我们也能继续我们的使命,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一人,而耽误了我们的计划!”

老齐不住点头,回道,

“呵,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有点儿意思 啊!”

小乙回他,

“嗯!不知老齐,你又有何指教呢?!”

老齐回道,

“没,没,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无太多想法!”

小乙听着这话,可是反客为主,大声问道,

“我说老齐,你问这许多,可是真的晓得那萧将军?若是晓得,可千万不能瞒着我们哟!”

老齐回话,

“萧将军?我,我真是不晓得呢!”

小乙一直盯着他瞧看,他的眼神透露出不自信来,这般模样,可是不大寻常的!小乙确信,只有一种可能,他说谎了!心里有了数,小乙的话,也是要更加坚定许多,又听他道来,

“老齐,咱们都这么熟了,你想想,刚才我也是豁出了命去对付那二人,相当不容易吧!你啊,也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咱们有事,摊开了来讲,明明白白讲出来,岂不很好?!”

老齐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方才又听他道来,

“这个,我,我实在不好在你们这些个宋人面前讲出口来!”

小乙奇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们是大理人,怎么又扯到宋人了!”

老齐回道,

“我一直以为,从南方过来的,都是宋人,他们都不怀好心,所以,我可不能与他们说那掏心窝子的话!”

小乙很是无语,回他道,

“老齐,你这思想,也太过片面了吧!我们是什么人,你真是看不出来?!你好好想想,我们这兰大姑娘,睡着睡醒,又是怎样的状态,这样的女子,又怎会是装出来的呢?!”

老齐听得这话,转头看向兰羽,又道,

“这个,这个!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作不得准!”

兰羽一听这话,可是来了气了,她指着老齐的脸,大声说来,

“你个老东西,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装出来的,我什么时候装过,什么时候装过!”

老齐有些心虚,被兰羽这一吓啊,也是很快败下了阵来!老齐一直偷眼来看兰羽,兰羽先是瞪他,可到后来,也是懒理他了,只是瞟他一眼罢了!

老齐见着兰羽气消了些,又才道来,

“你们,你们还没说清楚,到底要对那萧将军干嘛!”

兰羽听得这话,大声说来,

“你个只懂得挖参的老汉,晓得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小乙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老齐被呛得开不了口,又过了好一阵,见那兰羽没心思再理他,把玩她手中的山参去后,方才挺起了胸膛,如此说来,

“萧将军,我可没见过,你们知道,他长成什么个样儿么?!”

几人当然不知,也都呆呆的看着他!老齐又思索了一阵,又接着问道,

“你们倒是说啊,找到那萧将军,又有什么用处?!”

他一连问了好几次,一直没能得到肯定答复,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些着急了!

小乙回他,

“这个嘛,咱们倒也不好明说,只因事关重大,不能与你讲啦!”

老齐很是生气,又道,

“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乙回他,

“这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当然不能跟你说!”

老齐一愣,又道,

“家里的私事?”

小乙认真点头,又道,

“没错,家里的私事,总不能再与你讲了吧!”

老齐咬住牙,低下头来,良久,方才抬眼看向诸人,说道,

“说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萧将军!”

几人听着这话,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小乙也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才问出口来,

“什么?你就是那萧将军?开,开玩笑了吧!”

小馋也很是不可思议,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而后,听她弱弱问来,

“你,你,你是,是阿,阿爷,爷?!”

老齐转头看她,脸上被火光映照着,略显得恐怖,小馋见得,也是又往后方退了几步方才站住!小馋有些不敢看他,把头低下,不时瞟上一眼!

老齐又道,

“你叫我阿爷?你是?”

小馋的脸上,瞬间冒出了汗来,又偷偷看了老齐一眼,方才战战兢兢回了话,

“萧,萧将军,就,就是,是我的阿爷,你,你真,真的是,是他?!”

老齐暴躁起来,大呵一句,

“你要急死我么,明给你讲,我就是你口里说到的萧将军,快点说,快点说!”

小馋被吓坏了,眼里也是饱含着热泪,小乙来到她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双手,与她说道,

“小馋不怕,他要真是,就讲出来!”

老齐气呼呼的拍着大腿,又从那腰间摸出一块牌子,旧旧的,很不起眼,小乙瞄上一眼,呵,上边可真有个萧字,啧啧,难道说,他真就是几人要寻的萧将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风光一时的萧将军,竟是成了个挖参人,一个人住在此地,无亲无故的,也不知他又是怎么想的!不过,小乙又一想,有大本事之人,当然也会与常人有所不同,他这样人物的心思,也不会是人人都能看得穿,猜得着的!

老齐把那牌子举了起来,又道一句,

“看吧,看吧,这个总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童陆往前一步,看了个清楚,而后又转身与小馋说话,

“小馋,好像真是个萧字,这老齐,多有真是那什么萧将军了哟!你别怕他,他也就是面子上凶些罢了,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再不济,你拔腿就跑,我就不信,他个瘸子能够跑得过你?!”

童陆这话,也是把小乙也给逗乐了,这时气氛,也是没那么紧张了!小乙拍了拍小馋的肩膀,轻声与她说话,

“小馋,别怕,他是你的阿爷,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伤害于你!去吧,去与他说吧,我们几人在外边等着,若

有需要,你随时喊我们便是!”

小乙当然晓得,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几人可不好再多参合!他转身走开,也带走了童陆和兰羽。三人离开老远,方才停了下来,远远的靠在树边,看向小馋和老齐那方!小馋的嘴,一直未有动过,老齐的话音倒是勉强能够听着,过了好一阵子,小馋方才抬起眼来,张嘴说话!

童陆背靠着一棵树,摇头晃脑不止,说道,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萧将军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小乙问他,

“陆陆,你真相信他便是萧将军?!”

童陆回答,

“嗯,我倒是宁愿相信,不过,想要证实,还是得听小馋怎么说了!”

小乙也是点下头来,又道,

“嗯,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呢!我刚遇着他时,他也出过手,身手确实也是很不错的,想想看,却实也有些能耐,不像是个普通的挖参人!”

童陆也跟着道,

“没错,没错,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他与那凤凰城中的人熟络得很,这也是有些疑点的!你想啊,那些个当兵的,又怎么可能对这普通的挖参人这般好呢?”

小乙也道,

“嗯,兰大姑娘打听到的消息,说那萧将军早就已经没在凤凰城中了,而这老齐,常年都在山中生活,却一直未有离得太远,或许,也是因为还是离不开那凤凰城吧!”

兰羽插了句话进来,说道,

“哎,你们说,如果他真是萧将军,会不会真晓得小馋父母还有镇南大王的事呢?!”

童陆回答,

“看他那模样,似乎很久没有与外边人接触过了,不一定会晓得的呢!不过我想,以他的威信来说,若是愿意帮忙,咱们办事也定会容易许多!”

兰羽又道,

“希望小馋把事情讲清楚,他也愿意帮咱们的忙!”

童陆笑笑,又道,

“我说兰大姑娘,你今日的收获,可是大得很呢!”

兰羽大笑,回答,

“可不么,我还从未见过这许多山参呢!说来也怪,我一见到它们啊,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真是,现在想着,夜里睡觉,也得抱着它们才行!”

小乙童陆都乐了起来,小乙说来,

“哎,你这次带我们过来,可是来寻这山参的?!”

小乙当然是在试探于她,可是,兰羽似乎不大记得,摸着头,回问了一句,

“我带你们过来?不是吧,咱们不是随便走走,便到了此处了么?!”

也不知她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胡乱说话,不过,这个已经不大重要了,如今她有了足够的山参,小馋也寻到了她的阿爷,这老天似乎一直都在帮着他们,一切也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童陆轻叹一声,又道,

“你们说,那两个偷参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童陆突然提起这事,当然,这也是小乙心里一直在琢磨之事!兰羽眨了眨眼,立马回了话,道,

“肯定是那契丹人的斥候,偶然机会发现了此处,便来偷参!哼,还好,还好咱们及时赶到,要不这些参啊,可都便宜了他们了!”

童陆摇摇头,回道,

“我却不这么认为,你想啊,若是那些个斥候,他们见到老齐,说明身家身份,可不就能消除误会了么!最多受些责罚,不至于丧了性命的吧!”

兰羽不服,立马回应,

“不对,不对!那老齐已经离开凤凰城很久了,这些个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认得他呢!再说了,他们做贼心虚,只顾着与小乙撕打,天又黑,即便是认得老齐的,那也不一定看得到哇!”

童陆笑道,

“兰大姑娘,你说得,也是有些道理!呵呵,咱俩呢,要不来打个赌,若是我赢了,你便把你的参分我一半,这样可好?!”

兰羽瞪圆了双眼,又道,

“嗯?那要是我赢了呢?!”

童陆回她,

“那我给你当牛当马,听你使唤呗!”

兰羽听了这个,思索了片刻,立时拍手叫起好来,又道,

“好,好,就这么决定了,就这么决定啦!哈哈,你就等着输吧!”

她转头一想,又觉不对,接着道来,

“哎,这个,也没个定论,咱们两个,又该如何判定胜负呢?!”

童陆笑笑,转头看向老齐,回道,

“问他呀,他不是说他是萧将军么,要是连这点儿都辨别不了,那可太丢人了吧!”

兰羽咦了一声,不过,还是点下了头来,回道,

“哦对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嗯,咱们现在就去问个清楚 !”

童陆一把拉过了她,呵,这女子可真是说风就是雨的,童陆也很是无语,如此说来,

“人家正说事呢,你现在过去,像个什么样子!”

兰羽这才停下,眼巴巴看着那边,又道,

“呵,这老齐,突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难不成,是早看出来那两人的身份了?!”

童陆笑着回她,

“嘿嘿,你才看出来么?!”

兰羽白了他一眼,说道,

“呵,就你能耐!”

童陆呵呵笑起,又道,

“没,没,只是那老齐情绪转变得太快,我便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罢了!对了,你们说,如果不是那契丹斥候,又会是什么人呢?!”

兰羽立马回答,

“哼,不用猜,你啊,可是输定了!”

得,不猜就不猜吧,到时问个清楚,便晓得了!小乙心里琢磨,这老齐若真是那什么萧将军,他又为何会自己一个人隐居于此呢,难道真是太过热爱挖参,所以一个藏了起来,每日与这山参为伴?或许,没这么简单吧!嗯,小乙已经想好,待他们说完,定要向他问个清楚!

正想着呢,那老齐却是伸起了手来,朝小乙三人这方挥动起来,哎,这意思,也很明确,是要三人过去!这二人说了一阵,应该也差不多把重点给说完了,至于那些个细节嘛,以后再讲,也是不迟!老齐挥了几下,小乙三人并未动弹,他可受不住了,大吼起来,

“三个小兔崽子,看不懂我的意思嘛!”

小乙三人听得这话,这才乐呵呵的迈开步子,慢慢往他和小馋那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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