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小云的母亲,还是没能救活过来?!”
哼哼很是难过,说话声音也是小了许多!
邓老爷回道,
“是啊,不论换作是谁,被人戳破了心脏,也难再有命可活!小云他娘当场就死了。她为了让小云有逃生的机会,愣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将那人拖住!那人一时并会挣脱不得,小云睡得迷糊,也只知道按他娘说的办,所以,他不顾一切往外跑,也是惊动了他人!那贼人大急,这还没弄到宝贝,却是把自己困在了此处!小云他娘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手起刀落,将小云他娘的双手从手腕处砍断,这才终于得到了解脱!”
哼哼气得大喘气,把那手指按得咯咯直响,
“那人实在可恶,若是逮住了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能够出此恶气!”
邓老爷微微点头,回道,
“那人逃出大宅,正面遇上了赶来援助的乡民,然后直接被那乱棍打死了!”
哼哼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问他道,
“什么?直接被打死了?!那人,那人怎会如此之弱?!”
邓老爷道,
“哎,云儿他娘经历这许多风雨,始终屹立不倒,就连最厉害的仇家也未能奈何得了她,最终却是倒在了一名再寻常不过的,无名无姓的小毛贼手下!真是造化弄人啊!那小贼被打死之后,他娘的一双手,仍是紧紧的抓住那人的胳膊,她这一生要强,至死仍是一样!那小贼也不知从何处而来,乡亲们为了泄愤,也是将他砍成几块,扔到深海喂了大鱼!官家知道其中缘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哼哼道,
“算是便宜他了!那后来呢,云,云儿又怎么样了?!”
邓老爷道,
“云儿啊,这苦命的孩子!一觉醒来,便没了娘亲,试问谁能承受得住!他趴在娘亲身上,哭了整整一日!我们虽然心疼他,但也未有阻拦,这是他与他娘最后的相处机会,就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吧!再后来,他哭晕过去,我才让伙计抬他出去,找来最好的大夫诊治。他娘的葬礼,我也全都按照小云的意思来办,也算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了!”
哼哼又道,
“后来,小云便一个人住在此处了?!”
邓老爷点头回她,
“是啊,我本想着带他回我府上,可他和他那死去的娘亲一样,都是认个死理,从不听人规劝!得,他想要住下,那便住下吧!我常派人过来查看,一般而言,不会叫他发觉,可如果他真有什么难处,还是会尽力帮衬!这一晃又是快要三年,这小子已经长得如此结实,还在这九龙湾有了不小的名气!”
哼哼哎了一声,问道,
“不小的名气?!”
邓老爷回道,
“他与我说过,想要去海里采颗最美的珠子,送给母亲,所以,他整日泡在海里,如今已是活脱脱的一条小龙鱼!”
哼哼不住点头,回道,
“原来我们之前遇上他时,他正在海里采珠!能够潜入海水之中这么长时间,看来也是有实实在在的功夫的!”
邓老爷
道,
“自从他可以独自下水寻珠之后,生活也再不拮据!他时常埋怨自己,若是自己能够早些长大,帮着他娘一齐采珠,或许就不会有那一桩惨事了!他们会买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在那院中养鱼种花,平平安安渡此一生!”
哼哼再次看这屋内陈设,轻声说来,
“所以,云儿始终住在此处,也是舍不下娘亲!”
邓老爷道,
“是啊,他总觉得他娘还未走远,若是待在这屋里,娘亲便能看着他慢慢长大!”
哼哼不由得又是流下泪来,她抬了抬头,让那泪水慢些流下,这才接着说来,
“我还有一事不明,不是说那小贼是来寻珠子的么,那珠子后来又怎样了?!”
邓老爷倒也没有隐瞒,只道,
“那珠子……”
“那珠子被娘藏在屋里,她特意嘱咐过我,所以我记得十分清楚!”
一直未有说话的刘云竟然也开了口,几人一齐看向他,听他又有何种说法!
刘云连眨几眼,这才接着道来,
“邓叔帮我置办娘的丧事,我十分感激,我本想把珠子当作谢礼送给邓叔,可他坚持不要,说这珠子太过贵重。我不肯,死活要他收下,他最后没有办法,只好说让我为他干一年活来补偿!我答应了,这珠子便由我自己来保管!邓叔说,干脆卖了得了,这东西是个祸害,没准还会带来不好的事情!我想了想,也是,留下怕是要再起祸端!我思考了整整一夜,最终做了决定!嗯,我觉定拿它给娘作陪葬!”
哼哼眼珠子转了两圈,回道,
“好倒是好,可你不怕有人盗墓么,又将它盗走,还破坏了你娘亲的坟寝,叫她不得安息?!”
刘云回道,
“这个我自然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得换上一种方式!我请邓叔召集了九龙湾有头有脸的人物,然后在他们面前,用锤子将那珠子砸成了粉碎!这粉末,总不会再有人觊觎了吧!”
哼哼张大了嘴,这小子当真有魄力,如此贵重的东西,他若是卖了,或许半辈子都不缺钱用,可他竟是将其砸成粉碎,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刘云又道,
“这珠子才配给我娘当陪葬!”
说到此处,他便不再多言,变回了之前那个不苟言笑的沉默少年!哼哼此时倒是有些欣赏他了,她突然又想起当下之事,方才开口问询,
“对了,之前你拿来的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七子忍不住问道,
“你不是说我昏睡了两日么,这两日你都没把这事搞明白?!”
哼哼也不看他,道,
“你我喜欢现在来问,你管我的!”
邓老爷此时露出笑意,这笑容很是温和,给人亲近之感,
“她也就比你早一柱香醒来罢了!”
七子心想,原来哼哼也是中了迷药,她如此嘲弄自己,其实她也未能好到哪儿去!嗯,懒得和她斗嘴,七子问那邓家老爷,
“邓老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与我说说呀!”
邓老爷看了看刘云,示意让他自己来说,刘云
犹豫一阵,方才说来,
“是我下的迷药,我想着,想着让你们再不能多嘴!”
七子道,
“再不能多嘴,所以说,你是想要割了我们的舌头,或是干脆直接要了我们的性命?!”
刘云有些不大自在,想来他也从未做过恶事,之前下那迷药,想必也是经过了百般挣扎!他吞吞吐吐道,
“我,我本,本想杀了你们,可是,我实在实在不敢,不敢!”
七子笑道,
“呵,还好你没有直接在那酒里下毒,否则我们早就成了死尸,这院子里野花无数,也不知会被埋到哪几株下,给它们作了花肥!”
刘云眼神有些闪躲,欲言又止,邓老爷看出他的自责,于是帮着说话,
“好在云儿还未犯下大错,希望几位饶了他的过失!邓某在此给几位陪个不是!”
邓老爷要礼大礼,七子连忙回他,
“邓老爷,这些礼数没甚意义,不做也罢!”
邓老爷点点头,这才收下了动作。
哼哼又问,
“云儿,我们被迷晕过去之后,你为何不再出手,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么?!”
刘云回道,
“我,我本想,本想,只是,只是……”
哼哼和七子听不大懂,可看那刘云望向大山,一脸的疑惑不解。
七子问道,
“大山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节才他们说话,大山始终舒服的斜靠垫子上,七子这般问询,他方才开了口,回他道,
“这简单啊,有我在,他哪敢动手!”
七子又问,
“这,这,大山哥不也吃了这许多酒么?!”
大山长长伸了个懒腰,坐立起来,回道,
“是啊,我是吃了这许多酒,只是,那迷药对我无用,嘿嘿,试问一个半大孩子,又如何敢在我面前撒野呢!”
刘云此时倒是十分平静,问道,
“为什么你会没事?!”
大山回道,
“谁知道呢,可能你下药太轻了吧!”
刘云又道,
“不对啊,他二人比你喝得还少,足足醉了两日方才醒来,可是,始终未见你倒下,这,这……”
大山道,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人不惧酷热严寒,有人不怕冰雪焰火,有人身带异香,又有人过目不忘,像我这样百毒不侵的,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啦!”
虽是这般说来,可又如何让人信服!七子想了想,这一路之上,大山从来都不怕毒物,而面对各种毒酒,也是应对自如,难不成,真如他所讲,他的身子百毒不侵,根本不怕这些小小伎俩!哎,不对,大山哥不是讲过,多年之前,他身中巨毒,差点儿要了他的小命,难不成,就是因为那毒太过猛烈,所以才让自己不惧其他毒素!哎,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刘云又问,
“你究竟是谁?!”
大山没有正面回他,只道,
“呵呵,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你要杀我灭口,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