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子走在前面,纵使剥了官职的张霄和田噩出现在宫里十分突兀,但也没有任何人怀疑。
直到惊扰了徐国公,藏在周围的死士才接到号令。
黑沉沉的皇宫高墙,一片红芒顶雨而动!
桃牌的提醒一闪而逝,张霄面色如常,反倒是受到“醒灵”提醒的田噩一脸紧张神色。
这可是密密麻麻几十条提醒!
徐国公阴沉的脸彷佛能滴出水来,徐泰也露出了一丝惊慌,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一直依仗的叔父。
往前一步踏,徐国公冷声高喝,“杀了这两人,切记不要伤到了影子!”
收到了命令的死士纷纷从墙头屋后钻了出来,黑甲黑面,战刀也涂上了黑漆,火把在雨中摇曳,映得徐字龙旗上金丝绣的金龙彷若活过来一般,熠熠生辉!
“怎么分?”田噩咽了一口口水,手中不知何时已然握住了一柄三尺长剑。
剑首三耳云头形,剑格两撇翼护,通体寒光蕴蕴,极为不凡。
“分?”张霄举臂拖刀,眼睛里满是战意,“照顾好影子,别死在了乱刀之下。”
话音刚落,飒的踏水声响起,数米距离一奔而过,张霄狞着眸子,闪着寒光的刀刃带着整个人的冲势,精准无误的噼进了死士头盔和肩甲的缝隙之中。
巨大的力气面前,内衬的软甲就像是纸湖的一般被张霄肆意噼碎,战刀入肉三分!
蹬脚拔刀,尸体垮塌着飞了出去,挡住了三个正欲补刀的死士,血染黑甲,一片乌红。
张霄手中的战刀和死士手中的一模一样,并没有青霄那般神异,刀上沾染着的鲜血很快便失去了热气,粘在刀刃上,盖住了寒光。
锋利之意锐减,但煞气冲天。
高墙之上接连不断的跳下来浑身黑甲的死士,张霄只剩田噩站着的后方没人,借力后退之时,手中战刀横跳,连着削了两个死士的喉咙。
与此同时,裹挟着夜雨的冷风忽现,吹灭了所有火把,一时之间,庭院内漆黑一片,只有房间里的微光蕴蕴。
“杀!”低沉吼声从喉间发出,响彻宅院,突然暗下来的环境显然没有对死士造成太多影响,训练有素的他们仍旧前赴后继的朝着张霄扬刀而去。
铛——!
火星乍现,张霄一抬刀格住两柄,扶刀背的左手肌肉紧绷,屈肘便顶,坚硬的黑色甲片被砸进去一个凹坑。
近身格斗,无所不用其极,是谓八极。
少了一半压力,张霄手腕一拧,战刀宛若游龙,贴着对手的脖子囫囵转动半圈,呲血如天上落雨般狂涌而出。
张霄来不及喘气,身后又是几人偷摸袭来,凭借着风神加持,张霄感知分外灵敏,于是转身抽刀再砍,像是一柄一往无前的开山利斧,将那人手中刀连同右臂整个砍断。
“啊!”惊痛的叫声伴随着倒地的水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纵使是死士,眼中也有了一丝波澜。
这哪里是白衣都督,简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神!
徐国公眉头深皱,没了亮光显然对于死士来说处处掣肘,于是朝着徐泰吩咐,“把屋内所有烛台都点亮,摆在窗边。”
“我要看个清楚,胆敢谋逆之人,都是什么下场!”
直刀连番噼砍之下已然有了豁口,张霄险之又险的躲过一记阴险撩刀,腰胯发力,脚尖像钻头一般踢中身前死士的喉骨,趁着他软软倒地,立马伸脚闯过去,一把夺过了他手中战刀。
听见身后簌簌风声,张霄几乎是下意识的蹲身背刀,嵴梁顶着刀背,硬抗了两记势大力沉的噼砍。
刀身震动,力道传到张霄身上,痛感并不能让张霄哪怕皱一下眉头,反而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找死!”
脚腕扭动,已然变红的积水起了浪,张霄抬手一挥,裹挟着呼啸风声的刀刃像是泄洪之水,连空中雨滴都被噼了个粉碎。
哐——
冬——
碎甲噼骨,两具尸体颓然倒地,发出沉闷声响。
此时,屋内的烛火突然明亮了些,余下死士借着微弱亮光盯紧了张霄。
一声白衣满是鲜血,手中战刀已然看不清原本面貌,也是猩红一片。
孑然站立在在一堆黑甲尸体里,雨水也浇不灭他那宛如实质的滔天戾气。
没人敢看张霄那双煞气如焰的双眼,只能低头咬牙。
“誓杀!”
一齐怒吼之下,似乎把张霄带来的压迫力削弱了几分,死士硬着头皮再度往前,手中刀光层层叠叠,封锁了张霄所有进路。
但张霄又怎么会坐以待毙?眼中暴烈毕露,提刀便迎着众人冲了上去,宛如海神,昂头迎接千重浪!
刀鸣之声清脆,入肉之声沉闷,落雨滴在盔甲之上的啷啷声响只能伴奏,哀嚎和怒吼才是主旋律。
白衣入黑甲,像是狼入羊群,手中寒光翻飞,空隙里起肘屈膝抬脚捶拳,只看见一具具甲士轰然倒地,惨叫声在落地之前便无影无踪。
快要看不出来是白衣的张霄用腹部中刀的代价再斩一人,夺过武器后双刀入手,电光火石之间又斩两人。
还能站着的死士,已然不足一手之数!
屋内烛光再添两盏,摆满了窗台,映出团团微光。
张霄双手刀落,顾不得腹部伤口,左手直刀径直从甲片缝隙里刺了进去,牛皮内衬显然无法挡张霄决心,将此人捅了个通透。
顶着尸体往前撞去,右手刀从其腋下刁钻上撩,来不及躲避的死士捂住喉咙倒地,发出嗬嗬声响。
彭——!
张霄把尸体钉在了漆黑大柱上,转身挥砍,轻而易举的斩下了已经吓破胆无法抵抗的最后两人头颅。
断口处并不整齐的肉茬在透窗的烛光下清晰可见,战刀没有青霄一半锋利,靠的全是张霄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磅薄如山的劲力!
飞溅的鲜血印在了张霄身上最后一块空白之处,风起推门,纵然老谋深算精于城府的徐国公也无法压抑心中震惊,浑浊的眼球里满是惊惧。
一旁的徐泰反倒是强撑着冷着眼,心中反复算计着自己生还的可能。
门口站着的一身血衣的男人踏步进门,屋内两人如坠冰窟。
这哪里是张霄,分明是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