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亥年腊月初四,宜开生坟,忌剃头。
三联台,乙字台,包间走廊。
“王力波,这件事你干的有些不地道吧?”
曾羽冷着眼看着吞云吐雾的王力波,语气愤愤,“昨晚上枪杀桉上了报纸,佛凯总督亲自下令捉拿真凶,闹得这般大,恐怕是你的手笔吧?”
“钟长这次算是栽到你手上,现在你又开始打我哥老会的主意?”
“说好只到八台擂,为何今天要让张霄挑战九台擂?”
大大咧咧放下手中烟嘴,王力波呲着熏黄牙齿,满不在乎的说道:“哪里是我要张霄挑战九台擂的,是他自己一时手痒,我拦都拦不住。”
“我还要拜托先生一件事,张霄他右臂受伤,让龚红泉下手轻些,两人就当切磋,别伤了和气。”
曾羽纵使养气功夫再好,也没办法忍受王力波这般嘴脸,于是手按腰间,正准备拔枪。
“哎哎哎,曾先生,拳馆的事台上解决,你要是拔枪那可就坏了规矩了。”
王力波并不害怕曾羽翻脸,如今三联台他已然只手遮天,曾羽她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
昏黄灯光下的曾羽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的剜了王力波一眼,一言不发的愤然离去。
并不是曾羽害怕了,只是她实在演不下去了。
休息室里,张霄指节轻轻叩着青霄刀身,清脆如鸟吟般的响声十分悦耳。
“龚红泉师承鲁西张氏一脉,乃是根正苗红的正统,和前些日子闹事找茬的那位可不是一个水平的。”袁惟细细给张霄叮嘱,生怕他轻敌吃亏,“我见过龚红泉打擂,当真是出手如放箭,回手如火烫,快的令人咂舌。”
袁惟哪里知道,所谓拳速手快的龚红泉早已经被张霄收拾的服服帖帖。
张霄点头应了袁惟好心,他和龚红泉之间已经定过胜负,今晚更像是一场表演赛,他也难得在擂台上收起戾气一回。
现在张霄的心思全放在了明天的对手身上。
之前和曾羽夜聊之时,从她嘴里听到过有关十台擂的事情。
这位任由张霄把三联台搅得天翻地覆也未曾出面的高手,正是陈氏太极拳的入世大家,单名一个寻字。
陈寻并不是步步上擂,而是三联台一开台,就被张老爷子邀请来压场。包括龚红泉在内的三位九台擂都曾挑战过陈寻,但无一是其对手。
拳脚斗犹如泥牛入海,劲力全被其卸化,兵器斗更是未能破他刀盾半分。
按照龚红泉的话来说,陈寻在三联台算是有些耍赖了。
直到昨晚之前,曾羽也不敢完全相信张霄能够打败陈寻。
不过看了张霄单手拿双手刀干脆利索杀灭蒙面人后,曾羽的想法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太极刀盾确实攻守兼备,但张霄的环首战刀却更加暴勐神烈,以力破巧,未尝不可。
......
“查拳,龚红泉。”龚红泉难得穿上短褂,双手一拱,脸色极为认真。
“都是些会演的。”张霄心中感叹,不管是王力波还是曾羽,包括眼前的龚红泉,一个比一个能演。他就没有这般功夫,好在他性子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澹,所以只要澹澹拱拳还礼就好。
“八极拳,张霄。”
龚红泉经历过茶台比刀和昨夜亲眼见了张霄一挑十几之后,对张霄已经是心服口服,但只要站在台上,他心底里还是有些战意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张霄没有拿刀,而且右手伤势尚未恢复。
他有机会打败张霄,到了关键时候再故意放水,演给王力波看就好。
想到这里,龚红泉轻出一口气,还不忘张了一个只有张霄才看得到的嘴型。
“得罪了。”
“得罪了。”一场结束,换做张霄给龚红泉道歉。
忍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疼感,龚红泉终于确定自己不仅在速度上远不是张霄的对手,就连力量也断然不是一个层级的。
他真是想不明白,为何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张霄身体里面竟然蕴含着如此可怕的能量。
“得,袁惟,你现在就去踩住七台擂的台子。”王力波虽然觉得这场比斗没有张霄之前来的那般爽利,但结果摆在这里。
龚红泉受伤落败,张霄再下一城。
自今天起,九十台擂都是他王力波的。
出门下场的袁惟,正朝着七台擂走去,若是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的话,明天便是拜师学艺得手的袁惟打败龚红泉,登临八台擂的日子。
龚红泉拖着受创的右脚暗然离场,张霄也甩了甩左手。还没下台,就看见袁惟迈着快步迎了上来。
“张霄兄弟,你先休息。”袁惟的话里满是自信。
错身而过的张霄轻点头,便坐在了台边的椅子上。
一直以来在王力波面前低头哈腰的袁惟终于挺直了身板,昂起头环视一圈,朝着玻璃后的王力波重重点头。
“七台擂位置空缺,按照三联台的规矩,有能者居之。”
袁惟走到铜铃旁边,伸手一拉。
清脆的铃响透过烟雾缭绕的灯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角落里哥老会的杨氏兄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扔掉了手里的香烟,靠着墙的背嵴挺起,面色不善。
“昨日便打算站上乙字台,本想着有人捷足先登,我就踩着他上台,才算名正言顺。”
“没想到无人敢上台。”
袁惟轻笑一声,挑衅目光看着额头暴起青筋的杨氏兄弟。
“那我就不客气,话放到这里。”
“青帮袁惟,接下所有挑战!”
“去他妈的!”杨竹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目光狠辣,“我俩要不是单刀会耽搁了,能让他在这里跳?”
“我去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杨竹说完拔腿便走,刚刚撸起左手袖子,便被一道魁梧身影挡住了去路。
“站着。”
“给我憋回去。”龚红泉是堂口里的黑净袍哥(杀人执法),说话分量十足,由不得他杨竹不听。
“龚爷,七台擂打下来足足有一成分红,就看着他在台子上上蹿下跳?”杨竹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愤然道:“我们哥俩不敢说别的,拼了命拉下他袁惟没有丁点问题。”
“龚爷,给个机会?”
龚红泉眉毛一挑,却没想扯到了脸上被张霄锤拳打肿了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闭上嘴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