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首刀刀背厚实,为的是噼砍,刀身窄直,为的是穿刺。
张霄左手握住黑色绑绳,连着绕了几圈,确保牢固之后便纵身一跃踩到了车前盖上。
早已熄火的引擎停止了转动,而站在上面的张霄却势若刚起的山火。
苦苦支撑的袁惟勉强能够凭借着自己的一身功夫格挡躲闪,但明显落了下风,而且人群里总有一把劲道明显要大得多的钢刀,每每在他准备反击的时候出手,硬生生把他的气势一次又一次的压了下去。
曾——!
就在袁惟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道黑影宛如游龙般飞身而至,侧身蒙面杀手躲闪不及,两个人被穿成一串,变成了血葫芦。
张霄肩膀用劲,拔出了刺入腹部的青霄,而后手腕一抖把刀身的血液甩飞。
余下五六个蒙脸杀手被张霄的突然出现吓得脚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看向对面。
隔着汽车,竟然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自己人!
再看向张霄的时候,哪里还有一丁点杀意,全然是惊惧!
不知道是谁先扔下了手中的刀,哐当当一阵响,几人腿下打颤转身就走。
“多谢张霄兄弟相助,差一点就丢...”
袁惟话还没说完,眼角便看到落在最后的那个黑衣人突然转身,藏在身前的钢刀又快又狠的朝着张霄噼来。
“小心!”
用不着袁惟提醒,早有察觉的张霄握刀横挡,将其格到了一边。杀手本来就抱着拼死一击的念头,用了全身力气,这时候哪里收的住刀。
势大力沉的一刀砍到了车框上,把正准备打开车门出来的王力波吓得头一缩,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杀手正准备抽刀再砍,却瞥见一道宛如黑色闪电的凌厉鞭腿径直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彭——
杀手喉头一甜,膝盖承受不住巨力曲折,轰然跪地。
张霄一抖手中战刀,刀刃抵在了杀手的脖子上,而后手腕转动,青霄就像是跳舞的小雀一般灵活转圈。
喉间鲜血喷涌,迅速带走了身体热量,杀手踉跄靠在车上滑倒在地。
“钟长这个狗东西,我草他妈的。”王力波骂骂咧咧终于下了车,怕还在喷血的尸体弄脏了他的白西服,于是让袁惟扯掉了杀手的面罩。
“是钟长身边的心腹,恐怕这次刺杀就是由他带队。”
不管钟长再怎么失了理智,也断然不会亲自上场,毕竟他不是孑然一身,家里人还在公共租界住着红帮的别墅。
这次拦车围杀,钟长打定了用人命去堵王力波枪口的主意,堵在车里的一把枪能杀几个人?
但他万万没想到,张霄竟然凭着一把环首刀干脆利索犹如切瓜砍菜般将他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老小子咽不下这口气,走了昏招。”王力波低眼轻说,却看见自己锃亮的皮鞋上不小心沾染些许血迹,于是抬起脚在杀手的尸体上蹭了干净。
“不过他总还是不敢把事情做绝,没有动枪。”王力波看了一眼被砍得已经看不清脸的司机,耸肩叹气。“可惜,可惜。”
早就注意到跟车的张霄用刀柄敲了敲车壳,出声打断,“外面怪冷的,让他们过来吧,佛凯将军可还在你家等着。”
王力波脸色僵了不到一秒,就立马恢复如常,哈哈一笑,“我这人平日里为非作歹惯了,像钟长这般想杀我的一双手都数不清,跟最亲近的娘们睡觉的时候枕头下都要放把枪。”
张霄不以为意的咧嘴,“这里可是法租界,想你死的人可远远没有靠你吃饭的人多。”
王力波听完张霄的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然后掏出腰间手枪瞄准了地上司机的胸口,看也不看便连打三枪,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大街上回荡。
“佛凯将军对晚宴特别讲究,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王力波蹲下身子,把杀手死死攥着的钢刀掰了出来,换成了他手里的枪。
“吃人嘴软,总要帮我做点事情。”
三人重新坐上了车,原本车上的手下正好留下来清理现场,虽说王力波想要借佛凯的手再向红帮要些好处,但眼前景象实在太过骇人。
他可不想上报纸。
只留下几具钟长身边熟悉面孔就好,其余的尸体都被搬走扔进了不远处的洋泾浜。
“佛凯将军,实在不好意思,我的车被人撞了,命都差点丢在了爱多亚路。”刚走进昨天还摆着棺材的院子,王力波看见窗边端着香槟的佛凯,立马高声诉苦。
“哦?有人想杀你?”一身军装的佛凯蓄着串脸胡,头发胡子都有白茬。走到了门口,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这种事情不是时有发生吗?”
王力波连忙赶了两步,“您可不知道,那歹人竟然朝着我开枪,要不是司机舍生忘死替我挡下,您可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侍者端来酒杯,王力波顺手端起一杯,邀请着佛凯进去细说。
“开枪的人只是替人办事,您可千万要替我做主,把背后真凶查出来...”
张霄对大厅里形形色色穿着打扮极为上流的贵宾们没有丝毫兴趣,他也没有心思去结交正在和王力波窃窃私语的佛凯。交集越少,在张霄掌控之中的局势就会越不容易出岔子。
好在王力波并没有忘记他,叮嘱医生带着他去了二楼的房间,张霄也好落得个清净。
浸满酒精的纱布被医生用镊子夹着清理张霄脸上的伤口,原本还担心张霄忍不住痛的白大褂见他一声不吭,还以为自己错拿成了生理盐水。
他哪里知道这种级别的疼痛对于张霄来说基本上等于蚁咬,他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心思去想问题。
今天和马卓打完,明天就要再次对上龚红泉,虽然已经和曾羽两人商量好了对策,但是一旦上台,就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做戏就要做全套。
像王力波那般流于表面怎么行?
张霄不希望最后两场受到任何因素影响。
一旦和龚红泉打完,张霄就会按照和王力波的约定教导袁惟。第二天,袁惟会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打败哥老会的双胞胎,以及跌落八台擂的龚红泉。
他和王力波的计划到此为止,但和曾羽的商量却远不止于此。
在袁惟出手的同时,他也会挑战十台擂的位置!没了免战牌的十台擂只能下场应战,胜利之后,张霄会解开青丝带,系上黄丝带。
张霄唯一担心的便是回归的问题,所以在回归之前,他要提防王力波这条比钟长要疯狂的多的恶犬跳墙咬人。
毕竟在三联台内,最有威慑力的人并不是十台擂,而是唯一能带枪入场的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