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后,大军便正式启程,班师回朝了。
唐辰逸此时跟朱瞻基坐在一辆车架内,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嘿,皇上,臣这是第二次坐在御用的车架内,实在是有些不胜惶恐!”
朱瞻基便白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家伙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惶恐之意啊?朕看你倒是欣喜了不得了!”
唐辰逸便悻悻的说道:
“额……皇上,打人不打脸!”
唐辰逸觉得很是扎心。
掀开帘子,看着外面飘忽而过的场景,他的脑中思绪良多,这个场景跟他之前跟随朱棣亲征的场景很像,这才几年啊,就物是人非了。
念及于此,感慨良多。
正在此时,就听朱瞻基骤然说道:
“辰逸,你觉得刺杀你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派出去的?”
唐辰逸眉头一皱,认真的思考着,半晌摇摇头道:
“这一点,我也不太敢确定,毕竟背后的事情还没查清楚,不过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朱瞻基便也点点头,沉吟道:
“朕经历过这一遭方才算是看透了,满朝文武,竟是无一人堪与卿比!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朕实在是觉得索然无味,偌大一个宫中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唐辰逸默然,朱瞻基如今似乎有些太过依赖自己了,纵使自己能帮他很多,但是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长此以往下去,并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您乃是九五至尊,这天下间都是您的臣民,便是谁觉得茫然,您也不可茫然!”
朱瞻基便深深的看着他点点头,笑道:
“哈哈哈,不过朕知道,你也会一直在朕的身边的对吧?”
说着,他就一脸期待的盯着他。
唐辰逸叹了口气,终究是点了点头,朱瞻基便乐了。
……
时间过的很快,大军很快就抵达了京城。
唐辰逸并没有提前派人跟唐家报信,他想着自己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于是刚一到京城,他便带着神秀急匆匆的赶回去。
朱瞻基便带着人回了宫中。
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朱瞻基便沉声道:
“召纪纲!”
身边的李英陡然一惊,心里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不过这是对于纪纲来说的,对于他这个东厂的总督来说自然是有益无害的。
纪纲此时正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审问着犯人,脸上溅满了鲜血,在旁边的窗透进来的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的脸显得狰狞可怖。
他的眼眸中满是冷色,但是却是彰显出了他此时心中的季动。
换了平时,他总是一副云澹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
很快,就有一人进来跪倒道:
“禀大人,皇上召见!”
纪纲心里一抖,转过身来一双阴翳的眸子看向他,随即便缓缓走了过去。
在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了满满的寒意,顿时让他毛骨悚然,汗毛直立,额头上的汗珠都下来了。
好在纪纲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就出去了。
到了乾清宫,李英就在殿外等候了。
“纪大人,皇上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他便缓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朱瞻基坐在上位,正在擦拭着他手中的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见他进来,朱瞻基便将手中的宝剑递给一旁的太监,擦了擦手笑道:
“哈哈哈,朕还以为你还要过一会儿才会来呢!”
纪纲心里一震,他心里已然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了,朱瞻基给他的感觉很像是当年的朱棣。
那种压迫感,那种让人忍不住俯首的帝王威压,何等的熟悉!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他彷佛看到了那个年迈的帝王正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不过饶是露出笑模样,他的心里却是更加的惶恐。
“臣——不敢!”
见他额头上都沁出来汗了,朱瞻基便有些惊讶的说道:
“纪大人何故如此紧张啊?”
纪纲便跪俯着,急忙答道:
“臣近日有些体虚,因而易盗汗。”
朱瞻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继续问道:
“你可知朕叫你来所为何事?”
“臣不知!”
“哦?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朕就来给你提个醒吧,是关于汉王的事情!”
朱瞻基的话说着,已是充满了杀气,双目凝神盯着纪纲,连身边的太监都不由两股战战,腿肚子发软。
纪纲听到汉王两个字身子也是不易察觉的微微颤动了一下,忙不迭道:
“皇上!汉王乃是谋逆乱臣,臣岂敢跟他攀上什么关系啊?莫不是他胡乱攀咬,诬陷微臣!还望皇上明察!”
朱瞻基便嘴角轻笑着,一双清澈的眸子中闪着狡黠的寒光道:
“哦?朕有说你跟他有关系吗?朕还想问你有没有调查清楚汉王南京刺杀一桉呢,你这话……”
纪纲顿时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还是露出破绽了,也是,朱瞻基估计心里早就有数了,不然不会如此跟自己问话。
确实,在这种极度紧张的环境下,人是很容易露出破绽的,更何况自汉王兵败之后,纪纲就一直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跟他密谋的事情败露,心里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此时,眼见着朱瞻基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纪纲也不敢再辩驳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扣着头,喊道:
“皇上!臣冤枉啊!还望皇上明察!”
朱瞻基刚才还是抱着试探的态度,此时确实几乎可以肯定了。
“来人!将他带下去听候发落!”
他的话语间满是冰冷之色,不再去看纪纲一眼,因为此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早先朱高炽在位的时候就该将他铲除的,只是出了些意外,这才耽搁到了现在。
没想到就在朱高炽驾崩之时,还让他真钻了个空子,差点儿害了唐辰逸。
这是朱瞻基无法容忍的事情。
待纪纲被人拉出去后,李英便进来了,他刚才跟纪纲擦肩而过的时候心里竟是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情感。
不过一进来,他就将其深深掩埋了,弓着身子过来站到一旁去。
就听耳边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想不用朕提醒你吧?”
“不用!奴婢知道!”
他急忙声音颤抖着回道。
朱瞻基这才点点头,看起了积压已久的奏疏,又开始了他的头疼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