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去的时候只穿了便服,也没有多么的华丽,身边只跟着神秀和羊羽,至于其他的锦衣卫有没有在暗中相随,唐辰逸就不知道了。
朱瞻基对于南京城是十分熟悉的,每到一处他都能十分熟络的唐辰逸介绍出来,并且带着他转。
要说这北京城真是彷照着南京城建造的,唐辰逸身处其中,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依然像是在北京一样。
而且南京比北京多很多小玩意儿,这里的人都好玩,唐辰逸也见识到了许多的风土人情。
“哎?殿下,我听说南京城好玩的还得数八百里秦淮河啊?”
唐辰逸手里拿着一柄折扇,噗的一声甩开,风度翩翩。
一旁的朱瞻基正在给他指着路边的摊子介绍呢,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哦,是啊,不过秦淮河要到晚上的时候才好玩,到时候四处都是灯火通明的景象,乘船夜游,佳人美酒作伴,不时的吟诗做唱几句,这不就是南京的文人墨客最喜好干的事儿嘛?”
唐辰逸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的心动,笑道:
“听起来还不错,要不咱们晚些去秦淮河附近转转?”
朱瞻基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偌大一个太阳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随即急忙低头揉了揉眼睛道:
“辰逸啊,如今方才是上午啊!”
“额……那咱们再去转转,也别白来一趟!”
几人便继续走着。
路过一处时,唐辰逸就听到了一阵哭喊喧闹的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责骂的声音,甚至还伴随着拳脚声。
他顿时眉头一皱,哪个狗东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敢如此的嚣张跋扈?
扭过头去见朱瞻基也是一脸阴沉的神色,看来他夜注意到了。
一旁的羊羽顿时上前去,随后回身沉声道:
“殿下,是南镇抚司衙门口传来的!”
朱瞻基顿时心神一震,有些难以置信。
“走!”
他咬了咬牙道。
几人便急忙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此时,南镇抚司衙门口已经围着许多人了,中间是一个衣衫褴褛,面容黢黑的老翁,此时瘫坐在地上,身上不知何处流着血,不过他夜像是不在意似的,只顾着哭喊。
“请大人为我做主啊!我可怜的孙儿啊……”
周遭人都对他投去了同情和怜悯的眼神,但是并没有人上前去搀扶他,他们看着一旁站立的锦衣卫,眼神深处满是恐惧之色。
“糟老头!滚一边去!别在衙门前哭闹,你孙女儿丢了与我锦衣卫何干?再闹下去,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为首一人恶狠狠的骂着,随即便带着身旁几人对他推推搡搡的,有些急性子的已然上脚了,用力的揣着他,意图将他踹走。
不过那老翁任由他们踢着,只是岿然不动的趴在地上,大有一种想死在这里的感觉。
锦衣卫的几人也恼了,就要下重手,就在此时,唐辰逸几人过来了,羊羽见状,心里微微一沉,殿下可就在这里,锦衣卫如此行事被他看去了,这不是打自己的脸面嘛?
虽然南镇抚司不归他管,但是总归都是一脉相承。
“住手!”
他大喝一声,随即横身过去,将几人的动作拦下。
“你是谁啊?滚开!耽误了锦衣卫执法,你担得起后果嘛?”
见几人依旧是嚣张跋扈的样子,羊羽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怒声道:
“狗东西!瞎了你的狗眼!”
说着,他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腰牌,在众人都没看清楚的时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不过其他人没看清,眼前的几个锦衣卫可是对这种腰牌再熟悉不过了,神色顿时变得万分惶恐起来,身子不住的颤抖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
“大人在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
羊羽却是不跟他们废话,上前将气一沉,飞起几脚,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行云流水般的将几人都踹飞出去。
一旁的唐辰逸顿时双目圆睁,十分震惊,自己要是有着一手,王全那狗东西早都学的不知道多乖了。
几人背踹飞出去,在地上响起了几道闷哼之声,不过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继续跪倒不住的叩头。
他们就是锦衣卫的人,自然知道锦衣卫内部是如何的残酷,他们今日得罪了这么以为大人物,回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今只是祈求着他能网开一面,放自己一马。
一旁看热闹的人早就满脸震惊之色了,看来他们是踢到铁板上了,不想今日倒是来了几位大人物。
朱瞻基走过来,一脸厌恶的看了几人一眼,随即蹲下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老翁,摇摇头道:
“找个大夫来。”
人群便有一人急忙自告奋勇道:
“禀大人,我就是一个乡野郎中!”
朱瞻基只是撇了他一眼,便点点头道:
“行了,都散了吧,你跟我进来。”
说罢,便站起身冲羊羽眼神示意一下。
羊羽顿时会意,冲着那几人怒道:
“狗东西!还不过来将人抬进去?”
那几人便赶紧起来,额头都在流着血,但是也不敢去擦,过来将这老翁抬起来跟着几人进去。
唐辰逸也微微叹了一口气,锦衣卫嚣张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若不是他们遇见了这事儿,说不定这老翁就被活活打死了。
像这样的事情,如今虽然少了许多,但是仍旧难以断绝,因为人心是最难测的,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有着罪恶发生。
唐辰逸心里有些忧患,厂卫是皇帝的得力助手,但是也同样是朝廷的一大弊病所在。
有厂卫在,则人人自危,无人敢言;无厂卫在,则人人贪腐,难以禁绝。
总是这是一把双刃剑。
朱瞻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他立志要做一个好皇帝,因此对待臣民仁慈是最基本的原则。
更何况如果这样的情况他都坐视不理的话,那整个大明的乱象该有多么严重啊?
他心里暗暗庆幸着,自己有机会能接触到百姓,不必高坐垂堂。
等他当了皇帝之后,自然就懂得如何去改变这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