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不听,不代表这些话传不到他耳朵里。
唐辰逸靠着阑干吹着风,听到下面传来的话语,不禁眉头微皱。
“依我看,皇上是圣明的,只是啊,这朝中有奸臣啊!”
他们还是不敢骂朱棣的。
“奸臣?”
有人皱着眉头说道。
“你想想,若不是有奸臣进献谗言,太祖皇帝定下的国策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动?”
“嘶!好像……也对啊!”
“呵!当年太祖皇帝何等的威武,将北方的边防控制的很好,可以说是铁板一块,而如今却是导致整个北方防线向内收缩,集中在北京,这不是什么好事!”
旋即就有人点点头,附和道:
“先不说迁都北京给天下百姓造成了何等的重担,给国家的财政造成了何等的压力,就说当初南京坐拥南方,而非毗邻异族,皇上坐镇京师,不受外族侵扰,地位何等的超然?”
也有人似乎有不同的意见,弱弱道:
“可终究是迁都了,从皇上的几次征战来看,打破了异族长期以来坐拥关外,暗自壮大的形势,这对于大明来说,也是好事吧?”
“皇上虽然是能征善战,但是多次的讨伐却是对百姓无所利处,尚且坐镇北京,朝廷出征的次数明显多了。”
“朝廷的眼光自然是长远的,当初便是放弃了北方,将京师迁到了南方,可结果呢?北宋上下全无斗志,城破国灭!我太宗皇帝便是要以天子戍边的决心来壮我大明!”
下面顿时吵得不可开交,传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这一群读书人爆发出的能量还是不小,抡起咬文嚼字,争辩是非,谁都说不过他们。
“放屁!朝中定有奸臣!迁都一事,实所误国之策!”
有人感慨激愤的大喊一声,人群便鸦雀无声起来。
唐辰逸在楼上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朝下面大喊一声道:
“尔等皆不过短视之语!”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群像是深海中扔进去一颗炸弹一般,霎时间炸开了锅。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传来,穿过阑干便看到一群读书人鱼贯而出茶楼,在大街上朝着楼上看来。
面露憎恶,怒不可遏。
旁边的王全面露惊恐,拽了拽唐辰逸的袖子,示意他往后面来点儿,下面的人就看不到他了。
他知道这些读书人是何等的牙尖嘴利,惹了他们,能不带脏字的将唐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
不过唐辰逸没有丝毫惧怕之色,针锋相对的站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一群自诩圣贤门生的读书人,整日吃饱了没事干妄议朝政,这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特别是会试前夕,京城聚拢了天下的读书人,别人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唐辰逸却是敢。
“在下是江南省解元,你是何人?”
有一人站了出来,双目如电道。
“在下唐辰逸!一无名小卒尔!”
众人见他真敢自报家门,群情激愤的喊道:
“方才之言是你所说?”
唐辰逸面无惧色,“啪嗒”一声将随身带的折扇打开,从容不迫道:
“是我所说!”
下面立马就有人讥讽道:
“尔敢辱我?”
尔这个字虽然是你的意思,但是当着别人面称呼他为尔便有看不起的意思了,刚才唐辰逸便是用的这个字,下面的读书人自然是认为收到了侮辱。
“抱歉,这位兄台误会了,我不是针对你,而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下面那人听到前面半句,面色还有所好转,若是唐辰逸给他们赔礼道歉,他们不介意放他一马。
但是后半句一出口,此事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紧挨着唐辰逸的公子哥此时彷佛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想听听唐辰逸有什么高论。
唐辰逸刚一说出口,整个人的气势刹那间都变得锐利起来,彷佛一柄利剑直插入敌人的胸膛。
他冷眼直视下方,不屑一顾的说道:
“当今皇帝乃是雄才伟略之主,娴熟缜密之心思更非尔等所能揣度!今迁都北京,天下万世之大势也!尔等论及南京比之北京,风景秀丽,富庶异常,养龙脉,聚风水,然此不过短视之言也!”
说到这里,众人中便有人张口想要辩驳。
唐辰逸不给他们机会,继续康慨激昂的说道:
“盖天下财赋出于东南,而南京为其会,戎马盛于西北,而北京为其枢。并建两京,所以宅中图乐,足食足兵,据形势之需要,而为四方之极者也!用东南之财赋,统西北之戎马,无敌于天下矣!”
听到这里,那公子哥明显眼前一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恨不得立马上前拉住唐辰逸。
而下面的众人显然也有些理屈词穷,一脸憋屈的涨红了脸。
有人似乎还不死心,站出来咬牙道:
“大明乃是礼义之邦,天朝上国,何须大兴土木,大动干戈?”
唐辰逸嗤笑的看了他一眼,继而说道:
“大明是天朝上国,然四方异族表面尊服,实则暗藏狼子野心,豺狼之士安可不以刀兵统御之?太宗皇帝大举貔貅,意图统御四方之极,以天子一人,倾举国之力,迁都北京,镇守八荒,君临天下,此后或以仁义昭示天下,或以武力震慑屑小,此为大明之自由,正所谓天朝上国!”
场面上顿时鸦雀无声,连街上来往的行人都不免抬起头来多看他几眼。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以一人之口,舌战群儒!
待看清唐辰逸的面貌后皆是一震,好生俊俏的少年郎啊!
不知过了多久,下面的人才作鸟兽散,一个个低下了头,羞红了脸。
不过这一切唐辰逸却是并不知道,因为他早就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刚才损失了太多了唾沫星子,得养一会儿。
旁边得王全早就对他敬若神明了,心里大为崇拜,暗叹少爷有神鬼莫测之能,此时正半蹲着给他捶腿呢。
楼下茶楼的掌柜的嘴角微笑,经过此一事,他终于可以安静几天了。
早就看不惯那一群读书人整日在他这里指手画脚了,也就是趁着会试这几天,不得不忍受。
“楼上那位公子得茶水钱给他免了!”
“是!”
吩咐小儿后,掌柜的便继续算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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