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过去,天空翻出了鱼肚白,朱棣睁开眼睛,眼前的明黄账有些模湖,挣扎着起来,外面的马云便赶紧过来准备伺候他。
也不知道昨日批阅奏章到几时,自己居然睡着了。
今天是个大日子,朱棣要前去大阅三军,也就是检校。
所以一早两位大学士就来觐见了,朱棣先让他们在侧殿候着。
过了许久,朱棣穿戴好了通天冠,身穿冕服来了。
侧殿里还有许多人,多是伺候的宫女太监,此时跟着几位大臣跪倒行礼。
一进来,朱棣就看向了一旁的张辅,面色肃然道:
“准备妥当了嘛?”
张辅便上前急忙拱手道:
“皇上,都准备好了,只等皇上检阅。”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中有些不顺。
这次校检也算是大阵仗了,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成山侯王通……还有忠勇王金忠,都各自待命。
“好了,摆驾吧!”
紫禁城中,大明门洞开,门外的御道上早有无数人垂着手立在两侧,面色恭敬。
等到圣驾一过,众人轰然行李,圣驾没有停顿,径直往五军营校场去。
队伍拖得很长,身后跟着乌压压的人群。
等到了五军营,早有锦衣卫和其他禁卫将此团团围住,只等着圣驾一到,众人便拜倒,山呼海啸的高呼着。
马云暗暗瞥了一眼过来的纪纲,心里想着自上次赵王的事情后,纪指挥使似乎安分了许多。
如今朱棣让他随行伴驾,也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朱棣下了龙撵,带着众臣径直入营。
五军营里面有着专门的观礼台,在朱棣来之前就装束一新,只等着皇上来。
从这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校场内的每一处都一览无遗。
朱棣看着下面身穿盔甲,神情肃穆的一队队兵士,心里暗暗点头。
在校检之前,一般皇帝都会说些振奋人心的话,就比如说这次要出征了,就要说一些鼓舞士气,还有宣扬大明如何的正统,贼寇如何的卑劣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
像极了运动会的时候,领导发言讲话。
一旁的杨荣冲朱棣微微点头,朱棣便站起身,四处扫视一周,随即用他那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
“为君以奉天爱人为本,朕临御以来,视民如子,内安诸夏,外抚四夷,一视同仁!咸期生遂有为民患,则亦不赦,逆贼阿鲁台始以穷蹙来归,抚之甚厚,豺狼野心不知感德,积久生慢,反恩为讐,侵扰边疆,毒虐黎庶,违天负恩,非一而足!”
“朕再出师捣其巢穴,焚其积聚,寇之微命,危如一发,当其时从将士之志,寇岂复生?但体上帝好生之仁,驱而逐之,亦冀其能改也,而兽心终焉不变,今朕必往伐之。朕非好劳恶逸,盖志在保民,非有得已,尔等从朕,诚能奋力成功,高爵重赏不吝,如方命失机,则军法亦不尔贷!诸将勉之!”
朱棣说完,暗暗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杨荣,再看着下面热血沸腾,激昂康慨的众将士,不由点头。
该起的作用起到了,下来就是检阅三军了。
……
唐辰逸此时还在府内呢,不过也没有闲着,在书房里闭门研究舆图和鞑靼的战法。
上次跟朱瞻基讨论的那个问题始终困扰着自己,答兰纳木儿河附近也都是山谷,阿鲁台到底怎么才能跑掉呢?
倒不是他猜到了,只是这个问题一直解决不掉,他的心里就一直困扰!
“如果我是阿鲁台的话,我会怎么做呢?”
唐辰逸使用了换位思考大法,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正在这个时候,“吱呀”,门开了。
唐辰逸将视线移过去,就见门后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正是唐熙年。
此时他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糖葫芦,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过来讪讪笑道:
“嘿嘿嘿……大哥,我给你吃糖葫芦,你别生气了?”
唐辰逸便摇摇头,关于记账的事情,他这几天澹澹的也忘却了。
唐熙年顿时眉开眼笑,咬了一颗糖葫芦下来,笑着过来拽着他的袖子道:
“大哥,我听见你在说什么阿鲁台,是什么好吃的吗?”
唐辰逸顿时失笑,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以为是吃的啊。
“不是,阿鲁台经常被咱们大明追着打的抱头鼠窜!”
唐熙年便歪着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阿鲁台是老鼠啊……”
“哈哈哈……”
唐辰逸霎时捧腹大笑,不过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可不就是老鼠吗!
“那他会偷吃我的糖葫芦的?”
唐辰逸嘴都合不拢,抱着肚子说道:
“哈哈哈……是,他就是因为经常来偷东西所以才会被追着打!”
唐熙年便点点头,明白了,阿鲁台真坏!
许是跟唐熙年聊了一会儿,唐辰逸整个人的心情都好起来了,不再是之前那么沉重了。
唐熙年自己拉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在他旁边,就这么看着他看就舆图。
唐辰逸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看着。
“山谷……山谷怎么跑呢?”
唐辰逸彷佛魔怔了一般喃喃自语着。
一旁的唐熙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一脸天真的说道:
“大哥,老鼠是会打洞的啊,有石头挡着,打个洞不就过去了?家里的老鼠还经常挖洞藏起来呢,二大爷还说要养两只猫来抓!”
唐辰逸顿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
对啊!
他可以挖个洞藏起来啊!
天才!唐熙年是天才!
一把抱住唐熙年,唐辰逸高兴的直接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大笑道:
“哈哈哈!熙年,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唐熙年不着痕迹的伸出手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进水,瞪圆了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笑道:
“嘿嘿嘿,那大哥给我买糖葫芦吗?”
“买!大哥房间里有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铜板,都可以拿来给你卖糖葫芦!”
不知道为何,唐熙年此时倒是笑意收敛了几分,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直视他的双眼。
额……你以为我的糖葫芦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