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看着朱棣的脸色变化,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了。
看着御桉上的伪诏,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从孟贤的身上搜出来的,若是昨夜让他得手了,说不定这份伪诏还真有可能用得上。
但是朱棣心里怎么想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至少他没有提起这份伪诏的事情,不然光是这个罪名,就够赵王府满门抄斩了。
至少他猜得没错,他爹是存有舔犊之情的,没有像自古以来的无情帝王一般将朱高燧拉出去砍了。
别的不说,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就够了。
朱高炽便自顾自起身,也不去看一旁的朱高燧了,坐在一旁,不知思考着什么。
朱高燧依然五体投地,期望着皇上能绕过他一命,自昨夜他没去起,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只求能留下赵王府一脉。
朱棣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喘着粗气。
……
殿外。
朱瞻基跟唐辰逸坐在一旁,两人不知在鬼鬼祟祟说着什么。
忽然听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
两人定睛一看,不是马云又是谁?
见马云出来,两人便拍了拍屁股起来,笑着迎过去。
朱瞻基早就耐不住性子了,听得里面传出的怒骂声,心里不由激荡。
“嘿嘿嘿,马公公,怎么样了?”
就见马云只是澹澹的瞥了他一眼,便摇头说道:
“咱可不知道皇上怎么想。”
唐辰逸便白了朱瞻基一眼,觉得他实在是不懂人情世故,就从怀里又掏出来十……一两银子,不动声色的揣到他袖口里面,笑道:
“马公公,不知可否透露一下?”
马云也不去感觉到底有多少,反正他是了解临安伯这个人的,无关钱财,情谊总是深切的,便笑呵呵的说道:
“哈哈哈,皇上在里面痛骂了赵王,太子殿下又为他求情,看着形势赵王的命倒是保住了,不过其他的嘛……还不好说!”
唐辰逸便顿时心里一震,这种结果倒是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不过一旁的朱瞻基倒是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满,在他看来乱臣贼子就该得而诛之,他爹果然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啊!
马云便笑着离去了,唐辰逸这才扭过头来对朱瞻基说道:
“太子殿下有些太过仁义宽厚了啊!”
朱瞻基便点点头,继续说道:
“是啊!还有我爷爷也不够果敢,砍了我三叔的脑袋,大家不都皆大欢喜了?”
唐辰逸也点点头,深以为然。
不过他俩这边谈的正欢,可吓坏了一旁的小太监,低着头冷汗直流,生怕皇上出来听见了,这俩人没事,自己就得被拉出去砍头了。
就这种话,他这一辈子都没听到过宫里有人敢这么说,也就是这两位爷了!
……
半晌,就见朱高燧一脸落寞的从里面出来,居然还有随行的太监,不过显然是朱棣委派的身负重任的。
朱高燧并没有得到像朱高煦那样踢出京都的结果,朱棣依旧让他待在京城,不过也只限于赵王府内了,今后便只能做一只囚鸟了。
这也是为了方便监视着他,在眼皮子底下他也再蹦跶不起来了。
见朱高燧出来,两人便急忙让开了路,低着头站立一旁。
不过朱高燧倒是颇有几分不忿的过来,没有冲着朱瞻基,反而是冲着唐辰逸说道:
“本王还要都感谢临安伯啊,若不是你,本王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唐辰逸看了一眼满脸阴沉,依旧有些嚣张的赵王,心里暗道:
还以为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呢?
不过还是抱拳,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道:
“王爷不必多礼,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朱高燧便冷哼一声,抬脚欲走,又听身后传来一道听不出来任何情绪的声音:
“王爷可得小心啊,您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神机营如今可是今非昔比,神机炮我相信您也清楚它是干什么的,如今的神机大炮数炮连轰下去,便是如王府这般富丽堂皇,宏伟壮丽的府邸怕是也要被夷为平地的,当然臣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种事情的,枪炮只能对外而不能对内,王爷您说呢?”
朱高燧身子只是轻微的一震,随即快步离去。
唐辰逸相信他心里是有数的,若是再敢横生事端,相信朱棣爷不介意铲平了赵王府。
朱瞻基便看着自己的三叔离去的背影,不禁对着唐辰逸竖起大拇指,这也是他新学会的。
“哈哈哈!辰逸啊,大快人心!”
朱瞻基倒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侄子,这么盼望他的好三叔。
还真别说,老朱家父子和爷孙之间的关系都是很好的,唯独叔叔和侄子的关系很是微妙。
当年的太祖朱元章对太子朱标那是没话说,后来又因为疼爱而立了孙子朱允炆,后来朱允炆倒是将自己的皇位丢失在了四叔朱棣手上。
不得不说命运多舛,造化弄人啊!
老朱家的关系可真够乱的!
唐辰逸自然是不用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的,以他的家庭条件,他觉得自己那点家产也不会引来别人的觊觎吧?
当然除了唐熙年这家伙!
就见朱高炽也缓步出来了,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两人急忙迎了上去,朱高炽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便说道:
“皇上削去了赵王的三卫,将他终身禁足在府内。”
说起来这事儿朱高炽也有些感慨,连他也以为朱高燧会是棋子或是执棋人,没想到他却是退出了棋局。
两人相视一笑,心里感慨着也算是不错了。
“至于辰逸嘛……皇上说你立了大功,正好又在神机营任职,又见了你的新式火器,龙颜大悦,便直接赏了你升迁为神机营参将,专司火器和火药研发之事,还赐了万金!”
一旁的朱瞻基倒是喜不自胜的替他开心,但是唐辰逸却是懵逼了。
自己本来就打算这阵子就去向皇上辞职,没想到此时简直是“大祸临头”啊!
至于说的万金?他根本都不稀罕!
若真是一万金子,他怕是要感恩戴德,哭得泣不成声了,但是这时候说的金是特喵的铜啊!
给我一箱子铜钱有什么用?
当唐熙年买糖葫芦的零钱嘛?
为什么自己立了大功反倒要如此惩罚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