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的时候,温暖的平原君府主母寝居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一夜的仆役们早已经开始轮班休息,只有几个当班的使女陪在季瑶身边,服侍她用了晚膳之后已经没有什么可忙的了,全数围在榻边兴趣十足的逗弄着那个以睡觉为主要任务的小小婴儿。
那小家伙实在太小了,以至于一天时间的百分之七八十都在睡觉。要不是出生在君府,还没出生便选好了奶娘,不像平民百姓家的孩子那样两三天之后才有奶吃,他现在恐怕除了睡觉、喝几口水或者尿尿拉粑粑之外便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吃饱喝足以后没了心思,又将两只粉嫩的小拳头从襁褓中挣扎出来,护着胖嘟嘟的腮帮呼呼大睡了起来,任凭那几个趁季瑶不注意便抽空子戳一戳他的小使女怎么逗弄都不肯睁一睁眼,顶多也就是在睡梦里皱皱眉头以示抗议,却连头都不愿意转一转。
“睡长睡长,我们还要长大个子呢,是不是呀?就像爹爹那样……”
虽然分娩时折腾得不轻,但休息了一天以后,季瑶已经可以起身了,身上半盖着锦被,用肘支着榻趴伏在小宝宝的旁边深情的望着他。一头乌发顺下来拂在襁褓之上,接着便用手拂开了,生怕发梢扎着她的宝贝。于是在这一瞬间她浅浅的笑靥之中立刻盛满了初为人母的奇妙光晕。
侧身坐在塌沿上的乔蘅看到季瑶这副模样,便与陪在旁边的那几个使女一起止不住的偷笑。乔蘅中间倒是回去休息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赶了过来,她实在是睡不着,总是止不住的渴望看一看那个小家伙。再说爷爷私底下不是还偷偷说过一句话吗:夫人生的是男孩,你没事儿就过去沾沾喜气儿。喜气儿,那可是喜气儿呀!虽说爷爷说的实在玄妙艰涩,乔蘅懵懵懂懂地完全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能言明的道理,但依然不敢,也不舍得有丝毫的怠慢……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黑了下来,厅室里点起了减半的灯烛,柔柔的光芒弥漫在四处,更显得静谧了。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就在当班的那两个奶娘准备抱小家伙去休息的时候,外厅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那开门声极是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到了厅室里的人,季瑶她们本以为是里里外外转悠了八趟的赵胜回来了,谁想刚刚抬起头向室门看去,就见冯蓉踮着脚尖一边伸头向里看一边轻轻的走了进来。
冯蓉不像季瑶和乔蘅那样闲在,云台署那边一摊子的事儿,中午时分就已经离开了君府,乔蘅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过来,陡然看见她似乎满腹的心事,忙起身迎过去轻声问道:
“蓉儿,这么晚了你……”
“蘅儿,夫人。嗯……你们都先出去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夫人说。”
冯蓉着实有心事,没来得及见礼便下意识的揉着衣带支支吾吾了起来。季瑶没有吭声,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几名使女连忙乖巧的退了出去,奶娘正想上前去抱榻上的那个小家伙,谁想季瑶却摆了摆手,于是她们也只得跟着使女们一同敛衽退出去了。
片刻过后,内室里除了依然在呼呼大睡的那个小东西以外只剩下了季瑶三个人,冯蓉急忙趋步跪坐在了榻边,粉面上顿时一急,压住声音匆匆的说道:
“夫人,不好了。刚才,刚才奴婢在云台署听见大夫们都在传说,传说……”
说到这里,冯蓉已经紧张已极,慌乱之中被唾液噎了一下,顿时咳了一声,竟然说不下去了。她是乱军之中都不会眨一眨眼的人,哪曾出现过这种情况?乔蘅登时被吓了一跳,急忙追过来问道:
“蓉儿不要慌,到底怎么了?”
“唔,唔……大夫们都在传说,传说大王他……”
冯蓉焦急的点了点头,连连咽了好几口唾沫,这才匆匆的说了起来,可还没说几个字,立刻掩面呜咽了起来,抽抽泣泣的说道,
“大王他绝嗣了!”
“啊——夫人!”
乔蘅登时惊呼了出来,惊慌失措之中急忙惧怕的掩口望向了季瑶。然而季瑶却是满脸的镇定,俯下脸用手心在襁褓上轻轻拍了几下,沉默了半晌才幽幽的问道:
“云台署的大夫们都在传说了么?”
季瑶这幅镇定的模样更是惊到了冯蓉,她害怕地捂住了包着小家伙的襁褓,急切的说道:
“莫非,莫非夫人原先已经知道了!可,可,那岂不是要把小公孙接到宫里去做嗣君了么,他,他可才出生啊!夫人,夫人怎么办呀!”
“蓉儿!”
乔蘅忽然之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确切的东西,急忙拽住了冯蓉的胳膊,就在这时季瑶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一声又接着慢慢的拍起了身边熟睡之中还什么都不懂的那个小家伙,怅然的叹了口气道:
“我们怕是要搬家了。唉,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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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是福是祸,毕竟这件事不论结果如何都会引起极大的震动,虽然未必有腥风血雨,但只要有一丁点的处理不当都会给平原君府带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就在冯蓉急匆匆的去找季瑶的同时,正准备回后宅的赵胜却被乔端缠住了,两人对坐的正厅之中气氛极是压抑。
“……那件事已经在大夫之中传开了。伯服说徐上卿早上等消息的时候跟他说过,此事已急,大王若是应对失措,他们也顾不上公子怎么想了,只能在群臣之中将此事挑开以此造势。如此虽然会将大王和公子都逼进墙角,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秦楚虎视眈眈,这件事越捂越会人心惶惶,倒不如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固然会暂时引起混乱,但趁着赵造作乱余波未息,各处人都还在紧张戒备之中,反倒更容易将事情平息下去。”
乔端仿佛做了亏心事一样一直低着头,坐在他对面几后的赵胜同样在低着头,但等乔端说到这里却肃然的抬起脸问道:
“蔺相如和范雎他们自己怎么不过来说?”
乔端被赵胜问地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赵胜,半晌才道:
“这种事公子以为伯服和范先生真的不怕么?赵造之乱虽平,人心却并非那么容易安抚下去的。秦楚在外动兵,燕国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拿稳,按说此时应当少出些岔子为好,但公孙已诞,大王又丝毫不懂如何安抚人心,自己将退路堵死了,弄得朝中人心浮动,随时都可能动荡。若是不逼着公子进一步,还能有什么办法……
伯服和范先生虽然不敢直面公子,却并不隐晦此事是他们做的,以老朽之见,这并非贰心,其实还是一个忠字在作祟。公子给大王留了一条路,然而即便大王当真如公子所愿那般走,今后便能永远拖下去么?忠字老朽不敢胡论,但……老朽并不觉得公子有什么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呵呵,忠……”
赵胜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思半晌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
“这件事赵胜确实没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然的话也不会拖到赵造要取我命的时候再以命相搏。只是这件事来的实在太不巧了,到了我去河间,万事都已经有进无退的时候才揭开盖子,让我……唉——本来我想再拖些时候的,至少要拖到心无旁骛地完全解决了燕国之事以后再说,却不曾想事事相逼,最后弄成了这副模样。”
乔端一直不错眼的望着赵胜,听到这里不觉长叹了口气,抬头道:
“公子容老朽说句不敬的话。君王之份在前,公子莫非当真不想?”
赵胜双目炯炯的望向了乔端,许久之后才笑吟吟的说道:“利字当头无人不念,君王之份更是如此。但赵胜所想的有些事,当世之人未必能明白……实话而已,绝无做作。”
“噢?”
乔端不由得眯缝起了眼来,他与赵胜相识两年有余,深知赵胜是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更何况今天在这密室之中对着自己这个心如洞烛之人,又是事已难返的境地,他在明言之后更没有说虚假话的必要,但……乔端却着实不明白赵胜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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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造变乱后的两天之内,另一条可怕的消息至少在邯郸城及其附近完全传开了,那就是“君王绝嗣”。并且还有一个说法,此次赵造作乱最根本的起因就在于此。这条消息最初只在官府内部来回传说,但很快便突破官方的壁垒扩散到了民间,于是作为赵造作乱的后续影响,该消息再一次引起了轰动和不安。
然而与此前的种种重大消息相比,这条消息造成的影响却显得颇有些不同。在此之前不论是赵武灵王易储、沙丘宫变还是赵胜请辞,不论事实如何,朝廷都会对消息进行严厉封锁,并要做一些杀鸡儆猴的举措,至少在行动上还是在徒劳地阻止消息蔓延的。但这一次朝廷却似乎对此已经麻木了,不但没有采取任何干预措施,就连各府衙的头头脑脑们在听见手下人胡乱议论时也全是一副作聋作哑的模样,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他们就算不敢明说,却也是有纵容消息扩散意图的。
没有人干预瘟疫般传播着的消息,赵国朝堂中人就像没有这件事一般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虽然远比人们预计的要晚许多,但到了赵造被擒的第二天早上,宫里还是传出了明旨,除首逆赵造被判枭首外,共有十一名封君连其子系被夺君封、削宗籍,另有七十多名宗室子弟被削夺宗籍,与其余二十多名非宗室朝臣将领一起论罪,分别予以判斩、幽囚、放逐等处罚。经此一役赵成侯六支余脉仅存其三,安平君府、原阳君府、宜安君府皆没,反倒是那位因为行事鲁莽被赵造排除在外的成武君赵正因祸得福,与从来都是不哼不哈的成侯第四支裔孙柏人君赵霍一起保住了君号封邑。
又次日,赵王再发明旨,虽然与以前一样没有明确给沙丘宫变定性,亦未修改赵武灵王谥号,却追夺了老安平君赵成一切封谥,算是在一定程度上为屈死的武灵王赵雍报了仇,自此赵成一派有影响力的人物尽没,再也无法左右朝局。
与此相应的是,邯郸城再次加强警戒,大将军牛翦被召回朝,并于路附署军令命各地将领不得擅离值守。同时赵国朝堂发生重大变动,诸多要职更易,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平原君赵胜请退东武封邑,改归巨鹿郡实管,并交卸诸多相邦职事,分授上卿徐韩为、虞卿掌理;司寇佐贰范雎进大司寇位、获亚卿衔随朝资政;司士佐贰蔺相如交卸本职、进亚卿衔随朝资政,附理交通诸邦事务;另外云台署晋一级,司官冯夷进亚卿衔,与庶务五司平级。
重要职司的变动往往是朝局变化的晴雨表,对此不关心者恒不关心,但有心者却不难发现各衙司哪怕曾经最懒散的官员也变勤奋了,不但天天点卯上衙,并且四处视事,就算最零碎的事务也不敢有半分懈怠。如此情形很快引出了后续影响,虽然没有人明说什么,但以白家为代表的富豪巨贾们却都开始了不显山不露水的运作,更多货物涌向街市,既平抑了数月以来因为二赵朝争不断攀升的物价,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民心,在事实上防止了再次出现混乱。
虽然也难免有反对者,但主流的力量却不约而同的做出了求稳的选择,于是最终具有决定的意义的事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三天以后,赵王再发明旨,传相邦赵胜入宫共商要事……
御花园还是那个御花园,只不过仲秋无雪,人还是那两个年轻人,只不过心绪却变了。两道颀长的人影依然不紧不慢的向前挪着,但左边的那个却显得有些颓萎了。
“……寡人,我……我知道眼下的局面都是咎由自取,当初不该,不该……我,我吉日禅位后便搬出邯郸,只求王……只求能赐一处小宅居住即可……”
“大王,先不提这些事可以么?臣弟也求大王一件事,今后不论情形如何,还请大王继续称臣弟一声‘王弟’。”
两个人都站住了,赵胜轻轻呼了口气,缓缓地转头笑望起了赵何。这副笑容与既往无异,但赵何却是一阵心惊,急忙微微俯身道:
“不不不,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虽未行禅让之典,我,我却是知道外边的情形的。人心在,在……唉,左师公说的那些话,我悟了多日才渐渐有些明白。得人心难,失人心易,我……”
“呵呵,名不正则言不顺……天下多少事都坏在了这上头,只可惜人心不悟。”
赵胜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怅然的望向了远处。赵何不由得微微愣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犹犹豫豫的问道:
“王,王弟。你能跟我说句实话么……当初听说了寡人绝嗣,你,你当真不想君位么?”
“想。”
赵胜斩钉截铁的应了一个字,顿时让想听些虚假安慰话的赵何愣住了,但赵胜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惭愧,遥望着远处默然片刻,抿了抿嘴唇才道,
“不过不是现在。臣弟原先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头臣弟并非大赵的公子,而是一家商贾的账房,虽不愁吃穿,却也碌碌无为。在梦里头臣弟就想,要是有一天能掌尽天下权势,万众敬仰该有多好啊。要是能那样的话天天皆是山珍海味,夜夜皆有美婢陪侍,对什么人都能呼来喝去,实在是人之盛事。
然而等梦醒了以后,臣弟才发现自己并非什么账房,而是大赵的公子,梦中所想伸伸手便能无所不有,丝毫不费力的。可当发现这些时,臣弟却又难有梦中那般心绪了,这倒不是臣弟喜欢梦中那般碌碌无为的生活,而是因为梦中所想固然招手即来,但所要付出的却又何止万千,身上所负担的重压又有几人当真明了。
臣弟做相邦,大王一向权柄尽赋,臣弟除了没有君王之名还缺什么?大王将君位禅与臣弟,臣弟除了得一个君王之名,却又能多什么?除了换个称呼,还不是要像先前一样做,日日夜夜本无真正的区别。若说荫庇子孙,大王绝嗣之下,臣弟做不做君王又有何区别?呵呵,还不是只会让其中一人得享君位,其余人依然是五世而斩的福运么。更何况强敌于外,此事必为他们攻我大赵的话柄,臣弟纵使能再进一步,所受压力不也更进一步么。”
“寡人,寡人……”
赵何听到这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清楚赵胜这是在刨白自己,却又听不出什么虚假之处,在一瞬间他甚至陡生保住君位之想,但很快他又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赵胜会不会有怜悯之意,而是情势已经逼迫到了不得不行的地步。赵何的心再次灰了,却也坦然了,轻轻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没有区别?为相为公子终究是人臣,如何能与君王杀伐决断相提并论。王弟不过是遇上了寡人这般的君王,若是换一人呢,岂会是一样的。”
赵胜笑了笑道:“大王说的不错,君为一世,相为一任。臣弟记得父王在世时曾放豪言道:秦虽大国,干臣如云,然王荡(秦武王)无用之匹夫,国强何用?说的正是君相之别,其实有一强悍之君犹如猛虎驱羊相斗,纵使群臣皆如弱羊,却也未必斗不过弱羊所驱之群虎。
然而虎终究是虎,羊终究是羊,无论为君者是虎是羊,莫非万事皆不更易么?当为虎之君卒,为羊之君亦卒以后,群羊依然是群羊,群虎依然是群虎,只要群虎之君为虎,群羊之君为羊,这天下之势莫非不会更易?所以郑庄公固然可称虎君,竟一战而败周室,然而当他离世之后,郑国却渐弱渐亡,不复存世,郑庄公当年之霸到了如今恐怕连谈资都算不上了。
大王所想其实与先王所想是一样的,父王之后若是换一强悍之人为君,大赵不至于渐渐走到眼下局面,臣弟自然也不会有君王之份,更不敢做君王之想。但即便大王犹如父王一般强悍,可称虎君,却一定能保证下一世君王也如父王那般强悍,大赵当真不会像郑国那样么?臣弟不相信,大王也必定不会相信的。”
赵何听到这里忍不住茫然的摇了摇头,讪然的笑道:“左师公说寡人没有为君之能,确实也是,王弟所说的这些,寡人每一句都听得懂,却又实在不明所以。寡人当君王的时候便不想理会这些,如今将什么都放下了,更不想去理会。只是寡人实在有些好奇,王弟说了这些又有何用?说来说去不还得有个君么,贤也好愚也好,也只能看家国的造化了。”
“贤君昏君,家国兴衰都系在了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没有忽兴忽败的道理……”
赵胜感慨的笑应了一句,但紧接着却住口了,笑吟吟的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笑道,
“国不可无君,正如人不可无首,否则便是一堆死肉一盘散沙,但君是什么却是不大一样的,或许今后‘君’只是一名号而已,万世维系一国却非政所出处,家国制度恒定不移,群贤理政,百姓监督……呵呵,算了,有些事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而且以当下的天下也并非那么容易做到的,不妨慢慢看吧。
还是说些眼下的事,大王禅让之事已经不能不行,不过君位更易以后,外有秦楚,内有宵小,必会有假借大王之名攻讦臣弟者,所以大王刚才所说离开邯郸去住这件事,臣弟看最好还是不要考虑了。”
“啊!这……”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是向古的道理,邯郸城里有一个新君一个旧君怎么可能不乱?难道赵胜他要来绝的……赵何就算没有治政之能,这么简单的道理却还是明白的,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刚才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登时又紧张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乞求道,
“王,王……我今后只想安安静静过这余生啊,不管是谁要我谋乱我也不肯答应的,只求王弟看在同气连枝的情分上给我一条生路啊!”
“大王您想多了。”
赵胜连忙扶住了双膝一软差点跪下的赵何,连连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才安慰的笑道,
“臣弟不是那个意思。国有二主社稷必乱,但大王终究曾是君王,即便不想参与是非,做他想之人难道便会放过大王么?臣弟不让大王离开邯郸正是防着大王被人假借名义的情形。大王今后还是留在邯郸,臣弟为大王奉上‘太上王兄’尊号,别宫优养,既可以厘清大王与朝政的干系,又可以防止宵小有可称之机,还能向天下宣示大赵之安。大王为了大赵的社稷还得准了臣弟之请才行呀。”
“太上王……王兄?”
赵何哆哆嗦嗦的抬起了头来,怎么都觉着这个从来没有听过的词儿仿佛有些熟悉。这不正与先王当年自封的“主父”异曲同工么?只不过先王是实权在握的“主父”,而他赵何却只是别宫闲居,跟朝堂再无丝毫关系的“王兄”罢了。虽然这个称呼让他难免一头雾水,但他知道,自己的命不会丢了,而且,而且别宫而居不理朝政,除了不再拥有那个君王名号,身边也必然会多出许多“保护”的人,但除了这些以外,他却实在想不出与以前还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样岂不是再也不用整天忧心了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