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清晨，比起以往，更加热闹。
自从唐人当家作主后，来自蜀地的锦衣、盐巴、铁器，来自象州的药材、瓷器，来自甘州的酒、首饰等在这里十分畅销。
锷州这边同样也输出大量货物，比如铜钱、石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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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助于优握的水道运输，三州一地商业网络快速活跃起来。
莽朝时期的高赋税被取消，严厉的人口流动管制被松开。
很多被逼只能种田的工匠、商户们重新拿起了祖传工具，开启家族传承的手艺活。
作为大江帮的核心所在，三州一地的财富往这里集中。
商户们也大量涌入这里。
很多早起开门的小商户、酒楼茶馆，还没几个客人，就先后听说几件大事。
“你听说了没，黑旗军驻地所在的蛟湖，里面的万鬼噬龙阵被少旗主姜云龙打碎。”
“真的，假的？”七八个小摊贩立马来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卖油条的小摊贩信誓旦旦道。
“这件事不是我瞎说的，而是我的表兄告诉我的，他就在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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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黑旗军旗主花了一千两银子，把青山街最好的府宅、商铺全都给买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齐家、陈家、顾家等也跟着出来，花了上千两银子把剩余的全给买了。”
“要不是恶鬼消失了，他们怎么会买地？”
“哎幼，全都买完了，现在都晚了，说各有什么用？”肉包子摊贩说道。
“胡说八道，青山这么大，怎么可能全买了？”卖油条的摊贩得意道：“几家就把临街的好位置买走了，那些位置不好的还留着呢。”
“听说昨天府衙的人一个个的凑钱去买呢。”
“那边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你没关系还买不到。”
一个卖菜的城外居民开口问道：“那那边还有房子吗？”
油条贩不确定道：“应该有吧，那些大家族不需要房子，要的是商铺。”
卖菜翁说道：“那我下午去问问，万一能捡个便宜，以后就住城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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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对此半信半疑。
那里已经荒芜了几十年，没有几人敢入住。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胆子大的，开始清点家产，准备在那边买一栋上好房子。
江城的房价不低，尤其是核心的江下城。
如果恶鬼消失，青山那一块无疑是最值得入手的地方。
在某处茶楼，一名说书人拿着一本上头发下来的小册子，坐在茶楼外面。
几十个晨练的孩子一边打拳，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
“我大江帮主雄才伟略，手下五行旗更是名将辈出。”
“水师三大指挥使，与博洋湖笑谈之间，灭杀戎狄逃兵三万余人。”
“哪怕是实力最弱小的新建锷州黑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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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三天拿下熙水县城，一月收服三府十八县。”
“今日，我就给大家讲讲咱们锷州黑旗军如何三天攻下被数千鞑子层层护住的熙水县城。”
孙雨霆家里。
孙雨霆坐在屋檐下，六十多名属下站在里小院子里。
“各位兄弟，任长老说了，这姜家不过是帮主看在他们幸运杀死沃阔泰的份上，才给了旗主之位。”
“但是帮主也好，其他家族也好，其实对他们并不看重。”
“不然也不会连水师精锐都没调动几个，就让少旗主给了两百杂兵。”
“姜云龙胆大包天，居然胆敢偷袭，暗杀闫大哥。”
“帮主看在姜家的功劳上，就赦免了那个小贼。”
“但我们不能忘记闫大哥的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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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雨霆大声道：“任长老已经发话了，姜家不过是乡下的泥腿子，没有资格担任黑旗主。”
“更没有资格住在这江城里。”
“我这里有很多姜家胡作非为、勾结戎狄的罪证！”
“今天，各位兄弟就好好听听，然后告诉江城的其他兄弟们，让大家知道姜家的嘴脸。”
“阿宇，先把钱发下去，让各个待会能吃个饱饭，有力气出去。”
“哈哈哈！”
一名少年拿着一贯贯铜钱发下去。
青皮们仔细用手提了提，发现重量大约是三百文，顿时有点失望。
上一次众人去城外拦截，可是一人一贯。
整整一千文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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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孙雨霆把姜云龙不爱唐女，爱戎狄妻妾的谣言讲了三遍后，这群人才拿着铜钱离开，散布在三城宣讲姜家的坏话。
孙宇等众人离开后，才对自家叔叔说道：“五叔，我刚才去买汤面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姜家围杀沃阔泰的事。”
孙雨霆用快子挑起一个小汤包，含进嘴里，眯着眼，惬意地品味着难得的肉味。
这是羊肉包子。
还要感谢鞑子们不喜米饭，酷爱肉食。
正是夜狼军们的食物喜好，让江南各地多了大量的牧场。
牛、羊、马等数量，可以说是远超历代，亘古未有的繁多。
大江帮起事后，所有的马匹被收归各军。
牛则被分给各个乡村，用于耕地。
因为退牧还田，数量众多的黄羊、白羊等大部分被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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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手里有钱的，纷纷出手买下来，养在江城附近的山丘林地。
不定时的宰杀上百只，供养城里。
“说就说吧，这几天帮主就要称王了，大家重新想起沃阔泰也正常。”
孙宇再次说道：“五叔，不是这样的，他们连姜家怎么围杀都讲的一清二楚。”
“这种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怕是有人特意泄露出来的。”
孙雨霆瞥了侄儿一眼，依旧很不在意。
“无非是五行旗那帮退休的老骨头们瞎扯出来的，没关系。”
“大家听了更好，姜家名气越大，我们造谣威力就越好。”
孙宇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又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是那些五行旗的老人们闲聊惹出来的。
那些大人物高高在上，可没几个有心思关注底下的流言。
就算是关注了，但造谣一个人可比歌颂一个人更简单。
有句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老百姓们对大人物做的孽，可比他们做的好事更感兴趣。
尤其是这种内院宅子的床第谣言，更能引起大家的注意。
为了验收效果，好向任家大少爷讨取赏钱。
孙雨霆特意在伴晚出去熘达一圈。
“老李，今天的生意如何？”
茶饼店老板看到孙雨霆，躬身讨好道：“托孙爷的福，这些天生意非常好。”
“上次您跟我说三州一地的军爷们都要回来，我就特意进了好几石茶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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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那些军官、知县等想要走动，都得来这里买几块。”
孙雨霆说道：“不是托我的福，是托了帮主的福。”
“要不是帮主定都江城，下令各地上朝，哪有今天的好事。”
茶饼店老板点头哈腰道：“是，是，都是。”
孙雨霆左右看一眼，低声道：“今天你可曾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没？”
茶饼店老板说道：“有几件事，不知道孙爷听说没。”
“说。”
“第一件大事自然是蛟湖的鬼洞被黑旗军给破了，青山街的地价、房价都涨了十倍，好多人赶去府衙抢购。”
孙雨霆一愣，这件事他听说过，但只当做是黑旗军传出来的谣言，更没想过去买地买房。
“真有人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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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好多人在那排队呢。”
茶饼店老板谄笑道：“要不是我家这里位置更好，加上我买茶饼把钱都花完了，也想去买几间商铺。”
“就算不自己开分店，拿去出租也好啊。”
“那帮狗日的黑旗军可有钱得很，三府之地那么钱落到了他们手里，还不得使劲花。”
孙雨霆顿时后悔不已，这么一条发财的路子居然在眼皮底下错过了。
“还有没有别的事？”
“有，还是关于黑旗军的。”
老板轻笑道：“那位姜大当家英雄得很，可儿子却是一个曹贼，不喜良家爱戎妻。”
孙雨霆满意道：“还有别的吗？”
老板想了一会，才说道：“还有一件事，有人说任家老爷子当年贪生怕死，所以把帮主之位强行塞给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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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到陈家称王，将来还要当皇帝，准备向陈家把帮主之位要回来。”
孙雨霆目瞪口呆。
这是谁传得谣言，分明是要任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