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荣昕还是朋友的时候,哦不,或许说是还在维持表面上的朋友时,她曾跟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所谓单相思就是他妈的找虐,虐一点还不够,非得虐到肝肠寸断才大彻大悟地骂着对方人渣!
我想我就是荣昕说的那一类人,明知不可能还自找虐,活该虐到要死不活,还责怪着别人的不领情。
虽然我还没到骂北席人渣的地步,但我也差不多被虐到了肝肠寸断,却还在苦苦守着那份情,期待他能够回头看自已一眼。
明知那天韩熙是和北席走在一起的,却还是在看到他提着一大袋子零食,走向韩熙的时候慌乱不已。好在程小光的及时出现,才没让那场闹剧闹到北席回来。
说到底那天和韩熙吵架,也幸亏那个叫程小光的女孩走了出来,才没显得狼狈收场。
其实我还是害怕的,害怕自已在北席心中的形象,变得更加的不堪和丑陋。他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践踏着我的自尊,说出绝情的话语。
他那么帅气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又不留余地呢?他厌恶着我脏,出口说着我恶心,转身拉着让我最嫉妒的女孩离开。
他对她宠溺,甚至为了她专情。也许他曾混账地吻过不同的女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完美的又或者平凡的,但他的心中却只有着一个叫做苏韩熙的女孩。
苏韩熙的苏,苏韩熙的韩,苏韩熙的熙。除了她,谁都不可以。
都说旁观者清,我那么细心又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他的情绪,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眼底的爱意?他那么喜欢她,她又说她不喜欢他;他为了她付出一切真心,她却没有为他付出一丝一毫。
但她苏韩熙却是真正的赢家,她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赢得了他顾北席最专一的爱。光是她曾是他醉酒后叫喊着的人,又怎么不让我嫉妒呢?
可是我又清楚的明白,对于北席我很难放手。
望着写字桌上的七彩的碎纸片,我又有点矫情,想要发泄地大哭一场。说这些是碎纸片,倒不如说是被撕毁了的小情书。
时间退回到酒吧的那天,从阿洛那里走后我回到了寝室,将仔细叠放整齐的一份份,写给北席的小情书全部翻了出来。然后是发泄般地嚎啕大哭,大骂着北席不相信自已,眼里只有苏韩熙这个贱人,骂着自已活在阿洛的阴影中,他却不愿伸手拉自已一把……
再之后,那日日夜夜都认真写满话语的彩色纸张,没来得及送给它们的主人就被撕毁。像漫天的花瓣一样,碎成一片片,也灼伤了我的泪眼。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喜欢上北席的那份卑微和小心翼翼。害怕自已哪里说错话惹他生气,害怕他突然不理自已,所以变得小心翼翼,想说的话要细细斟酌后,才敢从口中慢慢吐出。
甚至在他的不远处,怯弱地关注着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怕我不曾勇敢前行,不能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身旁,将所有的深情都用眼里的笑波传达。但我也很满足,满足能够远望他的心情。
那份情愫甜而酸,而我却又无比欢喜。
我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向晴天醒醒你的梦吧,梦只是梦,噩梦也好美梦也好,不管你有没有梦到北席和你在一起,你们都没有可能,这不是清楚的很吗?
更何况,发生这么多曲折又离谱肮脏的事,你认为他顾北席还会对你有好脸色吗?向晴天你别忘了,他是为了一个女生才和你吵的,现在你又和那女生分道扬镳,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走近他吗?
还真是痴人说梦。
“绝交”说出口的那瞬间,我真的懊悔过也想要挽回。那句话的说出虽留了些余地,但我也懂得,就算我们能够重归于好和好如初,也绝对做不到冰释前嫌。
我们之间,并不仅仅夹着个北席,介于我们之间最深的鸿沟,是我们彼此都不肯先低头的倔强。
我们都还在逞强地说笑着,逞强地不流泪着,也在逞强地给自已合理的借口。
我想过失去北席的痛,那会是痛到难以窒息的痛,就像狠心地一双手,死命地掐着脖子不肯放手。最后憋红了脸挣扎到放弃,到头来还在自欺欺人。
可是我从来没去想过,失去韩熙的我也会这么的痛。我讨厌她啊!讨厌她的一切一切,却又还是喜欢她那带笑的脸,总是那么的温暖,可以驱逐我内心的寒冷。
我发现,失去韩熙也和失去北席一样痛,如果可以回头选择的话,若我不爱那结果会不会改变?
我想是不会的,我的心输给了人世的难测,不管谁会成为最初的引子,我都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一点一点地捡起桌上的碎纸片,我轻轻地笑了出来,却又变得牵强起来。这曾是我所有的心事,如今倒也被我一手摧毁。
捧着薄薄的彩色纸片,我缓缓走到阳台,昂起头望着密布的云,突然恶趣味地伸手一扬,将所有的纸片撒了下去。
一片一片,像极了纷纷扬扬的花瓣,朝着自已旋转的路线轻轻滑落,动作轻柔又美丽,比风中飘扬的秋叶还要美上几分。
目光随着纸片下滑,眼角却不小心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照常的挺拔和显眼,柔光落在肩头一阵错乱的温暖。
我大惊失色,慌忙中急忙躲进了旁边的厕所里,一双手攥的紧紧的,害怕自已会跑出来,不要脸地大声喊着他。
他怎么会在女生寝室下?等韩熙她们?不可能的,自从那天闹绝交后,韩熙她们就没有再回过寝室,难道……
想到这里我又苦笑起来,向晴天你在期待些什么?他怎么会来找你?他已经讨厌你到不想见你,又怎么会来女生寝室找你?你还真是自恋到不要脸。
我呼出一口气,想来想去他都不可能找自已,也就从容地走了出去,站在阳台上装作随意地看风景,余光却不留痕迹地全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头往上随意地看了一眼,似是看向了我又像不经意的一撇,但已经足够掀起我内心的万丈海浪与波涛汹涌。
他微微侧头看向四周,透过隐形眼镜的我,顺利地捕捉到了他嘴角的似笑非笑。心中猛然一沉,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也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他弯身捡起一张纸片,在触及到上面的话语后,眉毛不禁深皱起来,连着好看的薄唇也被紧紧地抿成了线。
我心里忽然一紧,害怕他知道了些什么,却又有些欣喜他看见了纸片,哪怕只是一小张残损的纸片,也足够我去期待。
当我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些想法时,他却顺手揣进了裤兜里,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世界里慢慢破碎着,最后成了心尖上的一片利刃,扎疼了心脏牵扯了全身的痛。
希望与失望,不仅仅短小到一字之差,还短小到一毫一秒间。
“北席,我在XX街的XX精品店里,我等你!”飞速地挂断电话,站在门口的我挫败地蹲了下来,捂紧嘴巴轻声抽泣着。
向晴天,经历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是能够厚颜无耻地去找他呢?我只知道,错过了韩熙我更不想错过北席。
就像荣昕所说的那样,就算鱼死网破只要换得最后的一次回头,不择手段满身套路被人唾骂自已也心安理得。
我就在这极端的边缘上,只要自已不后悔,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留住一切我想得到的。
雨来的匆匆忙忙,站在精品店门口已经有了一个小时的我,终于在店主满脸狐疑之下,硬着头皮走进了精品店。
店里出乎意料的宽大与温馨,浅粉色的格局描着小小的少女心,琳琅满目的精品炫美了我的眼。我睁大着一双眼,满眼新奇地打量着各式各样的精品,想全部买回家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目光和脚步同时落在了一台娃娃机旁,望向关在橱窗里的布娃娃,我有些迷离也有些复杂,犹然记起远方表姐在自已面前,喋喋不休地描绘着娃娃机有多美多让人兴奋。
那时的自已,童年里全被想象中的娃娃机布满,也特别羡慕着表姐。没有想到如今亲眼碰上了,却没了最初的兴奋,只剩下难言的复杂。
“阿姨,我要换十个币。”我慢慢地走向店主,向她换了十个币后,有些笨拙地将币投进了娃娃机,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却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直到店主在一旁提醒,我才缓过神来看向了橱窗里的娃娃,在红色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小下,第一次夹起了心心念念的娃娃。
没想到……没想到……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没想到和出乎意料之外,所以此刻的我站在娃娃机面前,一点也不意外。
尽管我还是放不下记忆中的娃娃,却也遗失了童趣时的执着。
马马虎虎地投完了十个币,一个娃娃都没有夹起,我兴致阑珊,迟迟没有等到北席,索性就走了出来。
大雨还在下,寒风打在身上凛冽刺骨,我咬紧牙关却还是止不住发抖。飞溅过来的雨水落在裸露在外的腿上一阵冰凉,却又不好一直站在门口不走,我只好买了把雨伞站在一旁的自动贩卖机边。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我看了下手机,已经离我打电话前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咬了咬牙,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久久没能接起,我颓废地放下手机,心想北席一定不会来了,却又不甘心等不到他。再次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后,我有些死心不再打过去,盯着屏幕发着呆。
雨越落越大,丝毫没有消减意思,我抿紧了唇,失落地倚在自动贩卖机上蜷缩起来。也许我真的等不到他了,可我却又不甘心着苦等了这么久都没能等到。
风吹的我头昏目眩起来,僵硬了的手最终没能握紧雨伞,而被风吹刮了去。我抱紧着自已,在视线模糊起来时,仿若看见了朝这边跑来的北席,我艰难地张了张嘴,低声唤着他的名字,多希望不是幻觉。
“向晴天,我就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么蠢的女孩。”怀里的滚烫是那么的熟悉,我鼻子一酸,抱紧北席痛哭起来。
我叫唤着他的名字,哭的不能自已,也庆幸自已等到了他,也等到了他迟来的怀抱。(未完待续)